第58章 【天黑请闭眼】

“感情删除是什么意思？”

        三月弥生不是挺活泼的？

        【通过药物控制大脑化学物质,起到压制作用。调控大脑，拒绝接受情感信号。补充说明，现阶段无法完全删除情绪,物理删除需要切除大部分大脑,判定：没有必要。】

        “那有什么影响吗？”

        【内心毫无波动。】

        听到答案的几个人不知道算不算松了一口气，比起之前那些这应该是影响最小的结果了。

        “对了。鬼化的核心在哪里？”降谷零想到了自己的目的。

        【正在查找资料库，请稍等。】

        【正在匹配。】

        【鬼化核心，现任病原体——三月弥生。是否查找对方所在地？】

        “是。”降谷零几乎已经不掩饰自己知道的东西了，这就是最后阶段了,只要找到核心。

        【正在查找……数据丢失……演算层数据丢失……安全区数据丢失……正在接入回收区域。】

        【已介入，查询到受损记录。来源于意识个体“三月弥生”。查询对象已经再构建完成。检测到……失败记录……滋滋滋】

        【数据受损,无法统计具体数目。正在以人类思维进行估算。】

        【估算数值——无数次。】

        【失败记录受损，检查到恶意损坏行为。】

        【无法进行再演算。】

        【正在进行演算层再构造。重建失败,检测到非所属意识。】

        【正在发布系统通知,诸伏高明先生，松田阵平先生，萩原研二先生。请尽快返回安全区。】

        【回收区数据即将进行删除。】

        “停停停！删除什么？”降谷零连忙打断。

        “？！”松田阵平听见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建议清理垃圾文件。】

        【诸伏高明先生已退出。确认意识完整程度。精神负担：无。】

        【检测到留言：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

        【已检测到现存病原体。数量：一。】

        【警告！病原体正在靠近！】电子屏幕上显示出颜色不同的圆圈，现在有一个红色的圆圈几乎是和代表他们的白色圆圈重合在了一起。

        “就在这里？！”几人连忙四处张望。

        萩原研二看着晃悠的光线，迟疑了一下,随后他猛地抬起头。

        “在头顶上！”

        微弱的光线，令他们一时间没发现头顶的水纹。

        这个房间是在井下。

        此刻像是井口的什么东西被人挪开，月光落进井中，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打下来。

        除了海洋世界一样的漂亮的水纹,还有原本就漂浮在水里的什么东西。

        那是……

        一双双被水跑得发白发胀的手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猛烈地敲击着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玻璃。

        玻璃看上去很结实,除了对方“咚咚咚”的撞击声连颤抖都没有。

        “这也是鬼吗？”

        “应该只是幻觉，但是这代表附近有鬼。”降谷零解释道。

        “三月真的是鬼？”既然刚刚查询的是三月弥生，也就代表现在重合的坐标代表的是三月弥生？

        “水母？”松田阵平也在抬头看，但是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什么苍白的人手，而是透明的水母。

        “水母？井里吗？”萩原研二压低声音和他说起悄悄话，他姑且把头上那一层称作“井”。

        “你不觉得这个更像是鱼缸吗？”松田阵平稍微比划了一下。

        “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降谷零拿出口袋里的u盘开始拷贝电脑里的文件。

        自称人工智能的远川并没有阻止他。

        松田阵平翻了翻桌柜，结果找到了一堆……棉花娃娃。

        “这是人工的缝线……”萩原研二看了看玩偶的缝线，家里有个姐姐的他稍微对这种手工制品有点了解。

        “该不会是三月做的吧？他还会这个？”萩原研二捏了捏手里的棉花娃娃。然后和某位卷毛警官比对了一下，“这只是小阵平吧？”

        玩偶眼睛的位置甚至做出了墨镜的样式，黑色的卷毛和黑西装。指代的是谁很明显。唯一奇怪的是，玩偶身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花纹像是裂痕一样。

        “这只是小诸伏吧？”萩原研二在箱子里翻找，诸伏景光的玩偶红色花纹是在心脏的位置。

        班长的是脑袋。

        降谷零的乍一看没问题，直到松田阵平发现玩偶背面留了拉链口子，打开一看才发现玩偶里面填充的棉花颜色不对劲。

        血红色和黑色的棉花混杂在一起，还有被撕碎到无法还原的纸条。

        “这该不会是什么诅咒玩偶吧？”萩原研二手里捧着松田阵平塞过来的研二酱玩偶，玩偶上是遍布全身的红色裂纹，和松田阵平的那个玩偶一样。

        “不止一个。”松田阵平又翻出一只研二酱，依旧是红色的花纹破坏了原本的样貌。

        “而且还有零件。”伊达航拿着一只貌似是玩偶手臂的部分。

        “裂……裂开了？！”萩原研二发现沿着那些红色花纹的位置，可以很轻易地把玩偶的部位撕扯下来。

        “哇呜，小阵平，该不会三月酱经常把这些玩偶当成我们泄愤吧？你怎么惹他生气了？！”

        “先不说他拿这些玩偶干什么，为什么默认是我让他生气了？！”

        “因为小阵平有时候说话很毒舌啊？还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那种？！要不是研二酱我及时救场，小阵平你早就树敌无数了？”

        “已经树敌无数了。”调到搜查一课之后在犯罪份子中树敌无数的松田警官露出颇为自豪的表情。

        伊达航看着这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闹起来幼驯染一个劲的叹气。

        降谷零则是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进度条。

        只是一手抱着一只金发玩偶，另一手抱着一只景光玩偶。

        伊达航再次叹气，默默抱着自己的玩偶，想着要是有机会找三月定制一个娜塔莉款式的。

        “还有这个啊。”松田阵平拿出压箱底的那只玩偶，左眼缠着绷带，穿着病号服的玩偶。

        “这是小远川？”左眼绷带的特征太明显，萩原研二一眼就认出来了。

        “绷带好像可以拆下来。”松田阵平说完话之前就已经拆掉了。

        绷带下面的画面略显狰狞，左眼的部分黑洞洞的一个大口子，塞着血红色的棉花。明显是整个做好之后，再被暴力破坏的。

        “额，还是给他缠回去吧？”松田阵平一圈圈把绷带重新绕回去。

        “这些棉花娃娃有什么含义吗？”

        “说不定是挡灾的？”降谷零趁着等传输的时间猜测了一下，“不是有那种替身玩偶之类的？”

        “之前班长的车祸？还有松田的炸弹？”

        “所以红色的缝合线代表的是伤口吗？”

        “数据传完了。”降谷零松了一口气，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现在要想办法出去，原路返回是没办法了。”松田阵平看向头顶的“鱼缸”，他只看到透明的水母，像是漂浮着的塑料袋一样。

        “既然先前在这里的人有办法离开，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出口。”

        【先生们，这里没有其他出口。】

        电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提醒着他们。

        “但是之前在这里的人……”

        【这里之前没有“人”。】

        “是鬼吗？”降谷零想到一个可能性。

        “但是鬼也不能够把自己压缩成纸片啊？影子？影子需要载体才能够活动……”说着说着，降谷零顿住了，他看向那些被翻出来的成堆的玩偶。

        “玩偶……？”

        “玩偶是谁做的？”

        “咚咚咚。”在降谷零询问的时候，玻璃的敲击声响起。

        幻觉里的敲击声音其实一直没有停下，但是这一次，松田阵平听到了。

        他注意到地面上的投影改变了，那是人的影子，遮蔽了大部分的光线。

        于是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少女，她在水中，像是有着艳丽色彩的游鱼一般灵巧。

        裙摆像是花朵一样绽放。

        “咚咚咚。”她敲响玻璃。

        “真正的明天还没到来。”

        “逝者的遗言已被扭曲成疯狂。”

        她像是在唱歌一样说着什么。

        那奇异的语调让人昏昏欲睡。

        松田阵平在睡着之前被萩原研二叫醒了。

        “小阵平？你太累了吗？”

        “不。”松田阵平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他抬头看，红裙子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水母”。

        【第九位……信号中断。】电脑屏幕上的字符闪烁了一下，马上就消失了，这一次没有电子播报，于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闪而过的情报。

        松田阵平还在想刚刚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对方的脸有点眼熟。

        他应该在哪里见到过。

        每年祭拜的时候给萩买花的那家花店……？

        记忆一闪而过。

        不对，那个老板娘的话年龄……等等，如果往前推7年呢？

        松田阵平心想，那大概年龄是对得上的，但是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卡啦。”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有人从井上面跳下来了。

        以点破面打碎了玻璃。

        那个人灵巧地落地，玻璃的碎片落到地上被摔碎第二次。

        来人一撩被水打湿的头发，露出那张脸。

        是——三月弥生。

        “大家？先不说这个，你们看到hiro了吗？我刚刚听到他叫我，但是没找到他。我找回去在井边看到了血迹。”三月弥生有点急躁的样子。

        松田阵平先是把人打量了一番，手腕上的绷带，暗色的眼睛，姑且可以认为对方是三月弥生。

        “hiro他……”降谷零话才开了头就感觉不对，三月弥生没有影子。

        “他当然是……作为叛徒被处理掉了。”三月弥生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你说对吧？波本？”他笑着询问着，那笑容很僵硬，像是在已经晾干、定型的黏土雕像上强行加上笑脸。

        他这样一动，脸上的皮肤开裂，像是年久失修的墙面一样落灰一样，露出下面漆黑的空洞来。

        “还没消化完……”“他”摸了摸脸上的裂痕，“所以朋友游戏我还想玩一会的。”

        这是三月弥生的真面目？

        不对，这家伙真的是三月弥生吗？

        把鬼逼出来……

        先不说三月弥生是组织成员的事。

        如果他被鬼附身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种形态……鬼把原来的三月弥生吃掉了吗？

        hiro没有得手？

        把对方逼到极限，主体动摇的一瞬间，鬼为了吞掉宿主就会出现。

        这个时候是解决掉鬼的最好时机。

        hiro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降谷零有点控制不好表情，他现在就想拿出手机打给诸伏景光。

        “这位先生是……”这时候不管是谁都能够看出这个“三月弥生”不对劲了。

        “这是boss派来的协助者……”降谷零介绍道，同时在背后对着其他人疯狂眨眼，示意不该说的别说，最好顺着他的话往下演。

        “波本？你为什么一直眨眼睛？”“三月弥生”突然扭回头，那种幅度像是要扭断脖子一样。

        “你也是叛徒吗？”“他”问道，扭曲的胳膊像是某种软体物质勒住降谷零的脖子。

        “他最近肢体协调有点差，我早就建议他去看看脑子了。”松田阵平解释道，气场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药物部那边给他吃错药了，他见光就不舒服。”松田阵平看上去有点怀念他的墨镜，但是现在能见度有点太低了，真戴上他就一点都看不见了。

        以酒名为代号。

        那个组织……

        松田阵平在心里叹气，随后伸出手道：“我是田纳西威士忌。‘三月弥生’的监督员。”

        “原来是自己‘人’啊……不过以后都不需要监督员了。我并不介意效忠那位先生。”“三月弥生”将信将疑地放下波本。

        降谷零接连咳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神难以置信。

        你拿的什么剧本啊？！

        田纳西威士忌？！那个炸弹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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