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抱歉……你?”三月弥生刚想问是谁,但是听了对方的话他目前脑子里只有一个人选能够对上。
八月。
被诸伏景光叫做苏打酒的那家伙。
于是三月弥生有点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有,怎么了吗?”
电话另一边的江户川柯南听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了眉头。
感觉这个三月警官有哪里怪怪的。
……监视和伪装。
他想到那个自称是三月弥生表弟的苏打酒。
电话对面真的是三月弥生吗?
江户川柯南脑子里升起这个念头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呐呐呐,三月警官你还记得……”江户川柯南刚想和三月弥生对个暗号,对方却已经先一步打断他。
“抱歉,boy。不管你要问什么,我大概只能和你说不知道了。”
“这家伙失忆了。”松田阵平的声音也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三月警官,松田警官也在你旁边吗?”江户川柯南又提起了心脏。
松田警官也在的话,这个三月弥生大概是真的三月弥生。
但是……什么失忆?什么时候?
谁失忆?三月弥生?
这难道也是那个组织成员算计好的?所以对方才敢有恃无恐地说可以打电话向三月弥生求证?
“三月警官,能麻烦你让松田警官接电话吗?”
“嗯?没问题哦。”三月弥生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松田阵平。
毕竟对面是小孩子他也不好发脾气。
“柯南?”松田阵平接过电话。
“松田警官,你知道三月警官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表弟吗?他刚刚说要送亲戚家的一个妹妹回家,但是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一模一样?表弟?亲戚家的妹妹?”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感觉这句话里全都是可疑的地方。
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三月弥生几个家里人,这个节骨点上却突然全部跳出来。
……总不能是觉得三月弥生快死了来分家产的吧?
松田阵平想着今早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觉得自己这个猜想蛮接近真实的。
这人准备死的时候难道还会发通告给家里人吗?
松田阵平撇了三月弥生一眼,又觉得是这个家伙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亲戚家的妹妹还在你那边吗?”松田阵平向柯南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三月弥生听着插了一嘴。
“在的。那个大姐姐没有说姓氏,但是她说她叫木子。”
“木子?”三月弥生提高了点声音。
他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
松下的妹妹,那个原本准备同归于尽却突然改口喊三月弥生叫“哥”的家伙。
“柯南。木子小姐现在在你旁边吗?”松田阵平点了通话外放,三月弥生也不拄着拐杖支棱着,拖了条椅子过来坐下。
“她不在我旁边。”
“诶——”三月弥生拖长了声音,带着点吓唬小孩的意思:“那可要小心了,那个女人可是个炸弹犯哦。”
“日暮警官,发现医院炸弹事件的在逃犯人。柯南报一下地址。”真正的靠谱成年男人松田阵平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报警了。
“诶诶?炸弹犯?”柯南那边传来吃惊的声音,不过某位变小的名侦探倒也没有忘记降低音量。
“或者说搬运工?”三月弥生打趣地开口。
“所以说,居然还有犯人能够从你手上跑掉?真有关系?”松田阵平对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三月弥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失忆之后没有以前那么阴沉了是挺好,但是某种方面是不跳脱过头了点?
“不知道。”三月弥生把手一摊,表示失忆这种事真的挺方便的,“查一下呗,真有关系就当我大义灭亲了。”
“你不是一向帮亲不帮理?”松田阵平还记得对方当年非常可拷的发言。
“拜托,我亲友就你们这几个。”亲友都是警察,就算他哪天真的帮亲不帮理,相信他那些非常有正义感的亲友们一定会主动自首的。
“你不是失忆了吗?”松田阵平其实更在意柯南话里说的和三月弥生一模一样的那个表弟。
“我是失忆,不是失智。真的有家里人的话怎么现在都不来看我。”三月弥生说着开始翻箱倒柜。
“话说,当时你被枪指着的时候真得是吓死我了,小阵平……”
三月弥生突然改了叫法,手里还夹着烟的松田阵平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话说起来,幼驯染萩原研二炸成烟花之后也就和三月弥生见面的时候能够偶尔听到几句“小阵平”。
虽然念法是一样的,但是语调上很好区分出两个人的差异。
萩原研二总是黏糊糊的,像是特甜的蜂蜜奶油蛋糕,但三月弥生是那种平白直叙,就算他用这种亲昵的叫法喊人,旁的人听起来也是与你无关的语气。
要说的话就像是——你家狗子出门溜了一圈,给你叼了八个蛋回来。
距离感拉满了。
三月弥生对别人的称呼一般都是跟着别人叫的,所以认识没一段时间,他口中的称呼就已经变成了“zero、hagi、小阵平”之类的,每天都能听到他拿不同的称呼喊人,或者名字后面接敬语,明明是同辈有时候却硬生生把你喊大几岁。
“怎么了?松田酱?”三月弥生倒是发现了松田阵平一瞬间的僵硬。
“啊,挺久没听到这个叫法了。”松田阵平略带怀念地笑了笑,“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萩原不是一直这样喊你吗?”
松田阵平终于发现不对了,三月弥生再怎么样也不会在他面前如此频繁地提起已经变成星星的萩原研二。
他知道那是松田阵平的逆鳞,七年毕竟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时间了,再加上那个炸弹犯已经在三年前被逮捕了,所有人都觉得松田阵平放下了。
抓到了那个炸弹犯,给萩原研二报了仇,再加上活人和死人之间隔了的七年。
有时候连松田阵平也要问问自己:是不是该放下了?
但是三月弥生知道松田阵平不会放下。
三月弥生从来不先提起萩原研二,除非松田阵平需要一个持有共同记忆的见证人来帮他稳固在时间里逐渐模糊的记忆。
七年了。
“你现在几岁,三月弥生?”松田阵平掰折了手里的香烟。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自己这届同期直接5-4。
三月弥生闻言回头用奇怪地眼光看着松田阵平,“虽然知道你没有这么快恢复过来,但是总不会被打击到连自己几岁都忘了吧?”
“和你一样啊,松田警官。永远青春靓丽,年芳22岁的弥生酱!”三月弥生说着还像是营业偶像那样比了个剪刀手。
松田阵平来不及顾及一个奔三大男人这种动作别不别扭,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只有糟糕后面再接一句糟糕。
最糟糕的时间段。
对松田阵平是,对三月弥生也是。
他们的朋友,萩原研二,死后最糟糕的时间段。
三月弥生看松田阵平皱着眉,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他甚至捞过手机,对了一眼时间。
“已经过完年了吗?糟糕,完全没有印象!这样说已经23岁了。”
当事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试图和松田阵平聊天,但是松田阵平一句话也不想听。
这个时间段的三月弥生像是外表完好无损里面却腐烂透了的苹果。
而且这个对话,像是当年三月弥生昏迷一年后醒来时那样。
“你记得多少?”向来不赌运气的松田阵平这时候难得有了点侥幸心理,说不定对方只是仅对警校时期还有点印象而已。
“啊,记得。”三月弥生不笑了,声音沉了下来,“记得要报仇。”
三月弥生的手在抖,捏着拉出来的抽屉,像是要把那实木的木板掰折。
松田阵平也笑不出来。
“七年了。”
“萩走了七年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足足错过七年的青春岁月,之后还有八年、九年、十年,然后……一辈子。
松田阵平靠着椅背,想着说出来这件事原来这么简单。
就像他自己三年前在摩天轮上对着不能拆的炸弹倒数。
“七年?”三月弥生“锵”地一声把抽屉合上了。
“离那个……”三月弥生语气一顿,“我们毕业七年了?”
记忆的断层远超他的想象,日记的记载在七年前就已经截止。
“七年了。”松田阵平给出肯定的答复。
“抓到那家伙了吗?”
“三年前就抓到了。”
“让那家伙逍遥法外了四年啊……”
谁来赔萩原研二下一个四年呢?
抓到了又怎么样?就算要那个家伙偿命,死掉的人也回不来。
“抓得活的还是死的?”三月弥生发问。
要是他前任的警官先生已经给朋友报了仇,那么……他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总不会是“三月弥生”不想活了。
“还活着。”松田阵平知道三月弥生在问什么,但是对着他说谎也没用,这人回头一定会去重新查个天翻地覆。
就算是抓到犯人也没有用处,曾经的三月弥生因为那无法填补的空洞走向毁灭,现在的三月弥生也同样如此。
就算整个人被浸入“悲伤之河”,松田阵平的脑子也在“轰隆隆”地运作。
他现在严重怀疑他的这位同期想要自己把自己送进局子,好给当年那个炸弹犯一个结果。
“只有这种程度的报复,你觉得足够了吗?”松田阵平曾经被这样询问过,在三月弥生当场抓住当年的犯人并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
仿佛只要松田阵平能够点头说“足够了”,三月弥生也可以就这样放下。
做不到。
松田阵平做不到。
脖子仿佛梗住了一样,人类旋转脑袋的功能在这一刻从松田阵平的基因里被剔除。
死亡不是一切的结束,遗忘才是。
松田阵平不会忘记萩原研二。
他们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已经相遇,却在人生最绚烂的时候匆匆别离。
来不及说再见,而再会的期限漫长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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