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忍冬花与妖精
吉赛尔婆婆的草药店。
叶芝走进店内，闻见空气中弥漫着的草药香气，货架上摆放各式瓶罐，吊绳上晾晒着大蒜、山花与陈皮。
吉赛尔得知领主大人是来探望瑞吉蕾芙，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有一闪而逝的意外，浑浊目光闪烁着，柔和道：
“前些日子下了场雨，那孩子染上了点风寒，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叶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暗自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生病和药物短缺，在这个世界十分普遍。晨霜岭在发展之时，也应提供基础的药物保障。
当代感冒药的主要成分，有姜、薄荷和马鞭草。
叶芝的声音带上一分感慨：
“甚至连寒潮都不能打败它！”
交易时莱娜还出示了一份交易书，叶芝看不懂，让专业的格蕾检查没问题之后，签下大名。
其名为金银花，当地名为忍冬，一种清热解毒的良药。
“那就不用通知了，我马上治好她。”叶芝说。
叶芝怔了怔神…不管怎样，她不适合再进行工作了。
她无力说话，目光闪动，眼底倒映出银发少年的身姿，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可是，就现在瑞吉蕾芙的状况，再让她工作真要被吊上路灯了。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呢。”格蕾说，“我先来告诉你了，毕竟她是替你工作的嘛。”
叶芝微微皱眉：“材料不够，为什么不同我讲呢？”
“哪位朋友？”
“领主大人……我……”
“领主大人……”
叶芝的心顿时软化。
“借伱的厨房一用，吉赛尔婆婆，从你店里拿的丹皮、忍冬都记在我的账上！”叶芝走向柜台。
“不要。”瑞吉蕾芙的眼睛里涌出泪珠，乞求地说，“是我错了……领主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生病了……”
羸弱的女孩戴着红风帽，拄着一根长长的橡木手杖，紧紧跟在贵族少年的身后。
“瑞吉蕾芙，你知道这是什么田吗？”
不论人类还是精灵、兽人都难逃疫病的感染。
但这三种草药喜好阳光，根本不适合在晨霜岭种植。
星光商会与叶芝完成了货款的交接，首批两百枚金币已经运至晨霜岭并被悉数投入建设。
“婆婆，麻烦你给瑞吉蕾芙喂药。”叶芝吩咐道，“搭把手，格蕾，把她扶起来。”
“不碍事的。”
由于货款用于建设，领主府甚至没钱进行修缮，但是村民们自发地为领主府进行了加固，漏风的地方终于被补上。
火光照在瘦弱女孩病红的脸颊上，她虚弱地张嘴，喝下一勺舀来的糖浆。
【忍冬蜂蜜糖浆：两星。以忍冬、蜂蜜为原料制成的糖浆，甘甜润嗓，饮用后治愈感冒等病症。】
“领主大人。”
“制作药水的工作不适合瑞吉蕾芙了，你认为呢，吉赛尔婆婆？”叶芝转头问。
火塘的火光照着瑞吉蕾芙柔顺的金发，她睁开迷蒙的湛蓝眼睛，声音细若蚊吟，不安地说：
“请您……不要怪吉赛尔婆婆，是我自己跑去摘花的……”
“瑞吉蕾芙的父母知道她生病了吗？”
领主大人，在魔药学上的造诣，当真令人敬佩！
房间内响起瑞吉蕾芙惴惴不安的声音。
“对他来说，制药就等于做饭了！”
丹皮、忍冬、蜂蜜……种种原料被叶芝加入烧得火红的陶罐里。
“是金银花，又叫忍冬花。”
“回领主大人，我并不清楚……”小红帽嚅嗫地说。
叶芝叹了口气。
所以，叶芝不仅能把药水做成食物，更能在食物里下药，两者融会贯通！
“这下真成下药之灵了——”
竟然真的退烧了。
“但这寓意并不适用于晨霜岭，我们要做的，唯有像金银花那样——忍过冬天。”
*
三天后。
吉赛尔迟疑道：“领主大人这是要亲自制药？可是他去厨房做什么？”
一百年多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席卷了全大陆。
宜人的香气渐渐与草药香交融。
简单形容这份理解，食物和药本就是同一种东西。
“好嘞。”
瑞吉蕾芙脸颊泛红，两手紧攥着橡木手棍，红风帽下的头深深埋低，轻声道：
“我想带您去见，我的一位朋友。”
叶芝喃喃自语，无形之中，多出一份对食飨之灵的理解。
“带我去见一见瑞吉蕾芙吧。”
这时，叶芝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抓住，瑞吉蕾芙抬起瘦弱的手臂，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珠，没力气再多说话。
说完，叶芝转身道：“好了，带你实地考察过了，以后就由你来负责管理忍冬田。”
“领主大人，瑞吉蕾芙她还在生病，我担心您会被她给传染。”
叶芝心中吐槽，将热腾腾的糖浆盛出锅，检查它的属性。
都说良药苦口，可领主大人做的药却香气扑鼻，这让吉赛尔满是疑虑。
“食物不仅带来美味，更重要的是带来健康。”
在距离黑麦田不远的一处山坡上，数亩地的忍冬田被开辟出来。
简陋卧室内没有壁炉，仅有用土铺成的火塘，旁边席地的草席上躺着瑞吉蕾芙，她蜷缩在一床旧羊毛毯里，脸上带着发烧的红润。
看着新开辟出的田地，叶芝涌起浓浓的喜悦，露出笑容，碎发随风摇曳。
叶芝眺望山坡间的田野。
如果能在晨霜岭开辟出一块忍冬花田，将成为晨霜岭药物的重要来源。
吉赛尔用额头贴了贴瑞吉蕾芙的额头，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份一天七十枚铜币的工作，能极大减轻家庭的负担，所以小红帽不愿放弃。
“直接让叶芝买不就好了。”格蕾插话道。
格蕾与吉赛尔婆婆同时一愣。
“我是在森林里遇到这孩子的。”格蕾抱臂说，“当时我见她在采摘蓝山花，上前一问才知道是材料不够了，她想自己出来摘一点。我看她状态很不对劲，就把她给抱回来了。”
“我记得。”瑞吉蕾芙轻声地说，“那天，您给我做的草药糖浆，用的就是忍冬花。”
“我想，这样可以，替领主大人，节省几枚铜币……”
格蕾看着银发少年的背影，露出放心的神态，笑着说道：
瑞吉蕾芙的喉咙上下滚动，泪滴从她的下巴滴落到被褥。
“也是我太粗心大意。”吉赛尔婆婆惭愧地说，“这孩子经常去森林里玩耍，一开始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格蕾小姐把她带回来，我才发觉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你怎么站在那里发呆？”叶芝看了眼怔怔出神的小红帽。
“发挥你的天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明白吗？”
叶芝打断她的感谢，微微一笑。
叶芝坚定要求之下，吉赛尔带领他与护卫格蕾，走进另一个房间。
唯有一种生长力强大的草药，能够忍耐寒潮，并在晨霜岭欣欣生长。
叶芝的眼底倒映出四处施工的晨霜岭，喃喃自语：
瑞吉蕾芙眼神闪躲，又低下了头。
“一种对土壤、水分、气候要求不高，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的植物，它能当做观赏花，还能作为清热解毒的草药。”
轻柔的声音马上被风吹散，没有落入少年的耳朵。
“伯朗第家族的家徽，是一头沃土上的耕牛，勤劳的人终有收获，是伯朗第的族训……”
她有些不安的抬头，望见少年的背影，屹立在山坡的大风之中，挺拔得好似一棵松树。
也正是在那时，这片中庭大陆上的人类，建立了对疾病传染的认知。
渐渐地，瑞吉蕾芙海水般湛蓝的眼底显露一丝微光。
“一切遵循领主您的命令。”
“住在村外森林里的一只妖精……”
叶芝微微一惊。
种田好帮手之一的妖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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