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警魂热血(大结局)
晏修看着赵优,轻声问:“你知道廖雄为什么会死吗?”
“为什么?”赵优脸上满是泪渍,呆呆地望着晏修,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廖雄想给你买一枚戒指。”
“戒指?”
晏修张了张嘴,说出一个品牌:“u&G的此生唯一系列的那款戒指,价值十五万。”
整整十五万,不是一个普通的数字,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买得起的戒指。
可偏偏这枚戒指,是赵优的心头好,也是她唯一钟爱的戒指。每每喜欢时,便在时尚杂志和手机上看一眼图片,饱饱眼福。
“啊……原来是那枚戒指啊……”赵优好似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这些久远的事情,她缓缓地笑了,笑得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说要买这枚戒指啊。”
那么那么昂贵,犹如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宁愿去摘天天的星星,也买不起这种东西。
“怎么……这么傻……”
“我明明……明明还想还他一个女儿的啊,怎么就……再也没有了机会了呢……”赵优表情悲哀地望着墙壁,可仿佛又不是望着那里,只是透过那道墙,去遥望在远方的人。
……
“案子结束了。”审讯完赵优,周炎总算是松一口气。
“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魏梓文伸了一个懒腰。
晏修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赵优说她脱了廖静的衣服。”
周炎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晏修点点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心头琢磨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天早上,程默也去废弃工厂了吧?”
“你的意思是……”周炎瞪大了眼睛。
晏修眯起双眸,点头。
……
时间指向八点,夜幕降临。
程默蹲在警察局门口。
她本来打算去赵家找赵优,没想到看到了警察把赵优带走的那一幕。于是,她跟了过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直到现在,赵优都没有出来。她等得越来越心焦,不安。或许她早已有了预感,从赵优进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也许完了……
警察也许什么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她和徐花一行人从废弃工厂回来后,程默发现自己感冒了,她吃了一粒药躺在床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陡然从梦里惊醒,身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她坐起来,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
她靠在床上,思绪纷扰,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廖静……
想起了赵原……
那些纷扰的思绪在心头萦绕,过往和现实交叉,她捂着头,突地有了和赵优一样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出,她立刻爬起来穿上衣服,去了废弃工厂。
一眼,就一眼她看到了那个木箱,立在房檐下,雪花飘不进来,落在不到一个手掌的地方,覆了厚厚的一层雪。
她惶惶然地怔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徐花他们搬的,昨晚他们几个一起回去,徐花只是想警告廖静,根本没想要置她于死地。
是谁将廖静搬到了这里?是谁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是那个人吗?
心头陡然失神,程默快步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配置的钥匙开锁,廖静靠在木箱边上,双眸紧闭,脸色骇然。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戳了戳廖静的肩膀,小声道:“廖静?廖静?”
无人应她。
雪花早已停了,周遭只剩寒风呼啸。
程默缓缓地将手放在廖静的鼻息间,小心翼翼地试探,没有呼吸,没有动静,不是睡着了。
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身体一软,踉跄几下坐在地上,明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念头——如果廖静离开这个世界就好了,那样警方肯定会怀疑到徐花的头上,那么徐花曾经做的那些事儿就会被公之于众……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她又觉得害怕、恐惧、茫然无措。
程默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廖静那张如白纸一样惨白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隐隐有光亮。
天亮了。
程默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勒得手心生疼,可她浑然不觉,身体仿佛没有灵魂似的走过去。
这个时候,她反而越发冷静了,心里平静得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警方知道有其他人出现到这里,一定要让警方知道——廖静的死和徐花有关。
她又落了锁,她气力没有赵优那么大,只能吃力地将木箱以车轮滚的方式推回到了原地,她休息了几分钟,又将廖静的衣服脱了。
这才像徐花该做的事儿——只是想警告警告一下她,没想到下了雪,她竟然被冻死了。
这一切都与她们无关,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程默在心里告诉自己。
……
廖静的案子移送到法院审理,到最后赵优都没说出是谁脱了衣服。
那天天气很好,难得有了太阳。
程默回老家了,老家的天气也是今儿才放晴。
程默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怀里抱着笔记本,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她缓缓地闭上眼,梦里全是赵原叽叽喳喳的声音。
“程默,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程默,等成年了,我们就去台湾,去加拿大,去法国,去……”去能够包容她们俩的地方,没有异样眼神目光,没有轻视和瞧不起,只属于两个人的地方。
“好。”
程默张了张嘴,回答声轻不可闻,可风将这句飘得很远很远,却永远没有办法飘到那个人的耳朵里了。
……
年前,陈德站完最后一班岗,就正式退休了,退休后便和老伴回老家养老去了。
晏修升职了,祝渔重新考了进来,和罗笙一起负责主要尸检工作,年红音偶尔被返聘处理一些复杂的刑事案件。
大家欢欢喜喜地弄了一个践行聚会。
陈德比祝清平要克制,祝清平平日里喝喝小酒,陈德前段时间检查出了三高,说不沾烟酒了,就真的不沾了。整天抱着保温杯,里面泡了红枣和枸杞。
聚会这天,陈德破天荒给几人倒了一杯酒,自己举杯,仰头一口气将酒喝了下去。
晏修见状要去抢杯子,轻斥:“不能喝酒还逞能,回去得挨师娘的骂。”
他这样简直没大没小,可陈德瞧着就是喜欢。打第一眼就喜欢这孩子。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晏修的肩上:“今儿是你师娘批准了的。”
时光岁月一长,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青涩刺头儿,变得老实稳重了。
“梓文,你还记得刚来局里时候的样子吗?又胆小又怂,让你出警你还不出,说是要守着电脑给我们做后勤技术。”
当年的往事能说一箩筐,几人笑得东倒西歪。
周炎笑得鼻涕泡儿都要出来了:“我就没见过那么胆小的男生,一看见那尸体,直接哇哇大哭。”
“……”魏梓文捂脸,那叫一个羞啊!
“你还笑别人呢,你也是!”陈德将矛头指向周炎,“你刚来就把人家罗笙拐跑了,成天往法医室的跑。张口闭口都是笙笙,笙笙……”
周炎和罗笙被说得脸都红了。
周炎起身给陈德倒了一杯椰汁:“今儿您是主角,就不要提我们了,这不是扫兴嘛!”
陈德:“你少来,你就是害羞。”
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几人都喝了酒,有些醉意,出口的话越来越感性。
魏梓文喝多了,抱着陈德的腰不撒手:“师父,您别走了,一辈子都待在局里,做我们的师父。”
陈德叹了一口气:“人老了,总归要把位置留出来,给更加适合有才能年轻人。”
周炎:“您不老不老……”
晏修点头:“对,一点都不老。”
陈德被几人哄得笑眯了眼睛,趁着还没喝得太醉,陈德拉着他们开始讲道理、讲哲理。
几人以往最不爱听这些大道理了,一听就觉得脑门儿疼。可现在陈德要走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了,竟乖巧极了。
到最后,陈德嘴巴都说干了,他停了停嘴,看着众人,中气十足地说:“警魂热血,医者仁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他说话压低了声音,显得更加气魄和浩然。
“是!不忘初心!”几人立刻立起身子,做敬礼的手势,气势如虹,哪里还有方才醉眼朦胧的模样。
陈德笑着笑着,眼睛几乎酸涩。
还是要离别了。
……
新年新气象,晏修允诺带着祝渔和安安去海边。
海浪喧嚣,远处沙滩上有人在烧烤,热热闹闹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好不容易将安安哄睡着了让保姆看着,才有闲下来的两个人世界。
晏修和祝渔不也爱热闹,躺在躺椅上。
祝渔靠在晏修的怀里,静静地望着暮色的夜,夜空里全是碎星子,她道:“好久没见过漫天都是星星了。”
晏修仰头望去。C市少有星星布满夜空的时候。
远处,传来倒计时的声音:“10……9……8……”
“3……2……1……”
祝渔望着晏修,明亮的眼眸里像是也藏了星星,她的声音很柔:“新年快乐,晏队。”
“你也是。”晏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祝法医。”
两人四目相对,轻轻微笑,心中藏有的话不言而喻,全在灼热的目光里。
“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在一起吧。”
……
从海南回C市,两人加孩子,黑了一大截。
上班那天,周炎和魏梓文一人靠一边的门上,伸手一拦:“你们是谁?我们组里好像没见过你们俩啊。”
“老实交代,是不是来偷.情报了?!”魏梓文横眉一拧。
“你……你……你们好,我……我是……”
一道弱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晏修和祝渔回头,周炎和魏梓文抬眸。只见一个身穿西装,背着小挎包,手抓着包的带子,神色拘谨地望着他们。
“我……我是许尤明。”
晏修想起来了,年前分配了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察,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晏修伸出手:“你好,我是晏修。”
“你就是晏队?”许尤明惊喜地握着他的手,“我好喜欢你!”
几人:“?”
许尤明兴奋地从挎包里掏出纸和笔:“晏队,能给我签个名儿吗?”
几人:“?”
这是粉丝见面会?
“……张湾小区发生恶性杀人事件!C队收到请回复!重复一遍……”
“C队收到!”晏修中气十足回道,来不及签名就将纸笔塞到许尤明怀里,“出发张湾小区!”
晏修披上夹克,魏梓文抱上电脑,周炎两手空空,祝渔提着工具箱,神色匆忙地往楼下跑。
许尤明一脸茫然,抓着小挎包不知所措,见几人走了,想了想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楼道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地走向下一个案发现场。
我们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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