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叔侄夜谈太子位
李察和李承乾一人干完一杯酒后，李察一边吃菜，一边对李承乾说道：
“承乾啊。一个表面简单，深究却不简单的军训，你都能想的如此透彻，这就说明你不是想不到，而是平时依仗东宫的谋士惯了，懒得动脑而已。”
“那我问你，你的东宫是有不少谋士，但你有你父皇手下的谋士多吗？你的谋士有你父皇的谋士厉害吗？没有吧！可你父皇是怎么做的？”
“你父皇他永远都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再去问那些谋士。看看有没有自己没想到地方，而不是完全去听那些人的。”
“你这些年一直都呆在你父皇身边，你应该知道，朝堂上讨论的大部分事情，你父皇其实早已有了决断，所谓的拿到朝堂上去讨论只是给让那些朝臣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已。这些你父皇都没教过你吗？”
李察一口气说了很多，李承乾也恭敬的听着。
直到最后李察问起他来，他才开口回答道：“这就是承乾刚才给三叔倒酒要谢三叔的原因了。父皇太忙了，父皇从来不会与三叔那样有耐心，去引导承乾思考问题。”
李承乾喝了一口酒后，接着说道：“父皇的教育方式就是把我带在身边，让我看着他做事。然后就把各种事让我自己处理，处理不好就是一顿责备，也不会告诉我存在哪里。处理好了，也没有赞许。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直到后来，三叔回来后，父皇对承乾的态度完全变了，事情做的不好，父皇也不是一味的责骂我了，而是给我指出哪里做的不对。做的出色，也会表扬鼓励我。我听母后说，父皇的改变，完全得益于三叔给父皇讲的一个故事。”
说完承乾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站了起来，对着李察说道：“这杯酒，承乾敬三叔，谢谢三叔对承乾的照顾。如果没有三叔劝解父皇，承乾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李承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李察也笑嘻嘻的跟了一杯。
待李承乾喝完北中医之酒坐下后，李察笑着说道：“你小子啊，你们都是我侄子，三叔又怎么会眼看着你们走向深渊呢？”
“李佑姑且不说，。他外祖父阴世师杀了我李家皇子，又掘了我李家祖坟。而你们皇爷爷又杀了他外祖父全家。阴家与我们李家的矛盾永远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所以三叔收他为徒，也算替他做主退出了以后得皇位之争，给了他一张保命符。”
“现在单说你，你知道如果你走错了路，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我是太子，父皇还健在，我做错了最多也就是被免了太子之位，做个闲散王爷。李恪，李泰才智，能力都不输于我。就算是李佑的能力也不会输于我，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能瞒的过父皇和我这个做大哥的吗？父皇再立一个太子就是了。对我大唐能有什么危害？”
李承乾撇了撇嘴说道，从他的回答里就能看出来，他从来没把自己看的有多重，他的太子之位完全是皇帝李世民一句话的事。
“承乾，你还真是没把自己的太子位置放在心上啊，刚教了你要用自己的脑子考虑事情，你就是这么考虑的？”李察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不知这次承乾又有什么说错的地方，难道承乾不想做太子，只想当一个闲散王爷也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嘛？”
李承乾很是不解，仿佛和自己这个三叔在一起，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自己做的事，说的话都是错的。尽管三叔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可这种老被三叔纠正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很优秀，可实际上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指出，现在有个人给你血淋淋剖析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活的一塌糊涂。
郁闷的情绪不断的在李承乾的心中上涨，酒也是一杯接一杯喝了下去。
看着不断喝酒的李承乾，李察按住了他的酒杯说道：“承乾，慢点喝。有些事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你自出生起就被你皇爷爷和父皇爱护有加，后来更是直接坐上了太子之位，没有经历过任何斗争，如果按这个环境走下去，等你顺利登上皇位之后，一定是一代仁君。”
“可惜，事情永远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现在你的弟弟们都对你尊敬有加，相处起来也十分和睦。可这一切都是在你太子的地位牢不可破，他们没有任何机会的前提下。一旦你太子的地位不稳，那绝对是大唐的灾难。”李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李承乾刚要说话，却被李察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你的经历可能真的想不到，如果太子之位不稳会给大唐带来什么样的灾难。现在我分析给你听。”
“就按你刚才说的，你不做这太子，让你父皇再选一个太子出来，你同时又说过，你的三个弟弟同样的优秀，那么你父皇会选谁做新的太子呢？”李察问道。
“父皇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以父皇对所有孩子的宠幸程度来看，大概会选四弟李泰吧。”
酒壮怂人胆，喝了不少酒的李承乾当着李察的面什么都敢说。
“或许会吧，那么我在问你，废一个旧太子和立一个新太子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废一个旧太子，和立一个新太子是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完成的吗？”
“你太子身后的势力，你东宫的势力，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你登基的那一天，他们会允许你父皇轻易废除太子吗？”
“一旦传出你太子之位不稳的消息，李泰身后以你舅舅长孙家为主的势力，和李恪身后前隋旧臣的势力，会让对方那么轻易走上太子之位？”
“不仅如此，你身后那些人看不到希望后也会参与进来，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力也会参与进来，这个时候他们如果赌赢了，那就是将来的从龙之臣，他们谁不想要？”
“你真的以为这大唐是你父皇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要小看你们这些皇子身后的势力。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全是他们逼出来的。”
“最后一个，太子之位争夺结束后，最后，等赢得那个人登基了，那么这些和他用尽各种手段争夺过太子之位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李察一句接一句的反问，在李承乾这里都有标准的答案，所以李承乾的脸越听越白。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三叔，我……”李承乾刚要说什么，却再次被李察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大体也猜到了几分。既然你还能坚持，就多坚持几年吧。人呢，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现在把你的太子之位坐稳了，避免出现我刚才说的那些情况。等你坐上了那皇位之后，就是你说了算了。”
这其实也就是李察安慰李承乾的话而已，等他坐上了皇位，也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到时候有更大的责任和规律约束着他。
“承乾，这个话题咱叔侄俩今天就不说了。趁着你父皇还年轻力壮的，不需要你这个太子监国，过段时间三叔带你出去彻底放松一下，做点你一直想做的事。”
这大半年来李承乾一直跟在李察身边，李察其实对于李承乾的心思很了解。
李承乾不想做一个安分的太子，甚至他都不想做这个太子，他只想着带兵打仗。
所以他只是要把李承乾点醒了。让他打消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心思。
作为补偿，他打算过段时间带李承乾彻底放松一下，让他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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