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倒霉鬼
“姑奶奶！”陈耀祖还没进铺子就高声喊道。
风辞闻声看过去，就见他俩并排走进来，“你们也来试吃糕点的吗？”
掌柜的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他们不会是来蹭吃的吧！
风辞用手指了指柜台，“这些，还有那些，都很好吃。老板会给一个小碟子，你们快试试。”
她积极的介绍完，又隔着白纱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强撑着笑意，给两人夹上两块糕点放进碟子里，“两位郎君请用。”
陈耀祖笑呵呵的接过，一下子就塞进嘴里，“嗯！好吃。”
秋暝也尝了，“确实不错，咦？吴衙役也在啊？”
吴天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就收敛了笑意，“是，恰好遇到风娘子出门，就一起出来看看。”
“这糕点不错，吴衙役不试试？”
吴天盯着他说道：“风娘子喜欢就成，我倒不喜欢吃甜食。”
不喜欢吃还带她来，看来是了解过风辞喜好的啊。
秋暝不喜欢他的眼神，把他当敌人般警惕，但他并不将吴天放在眼里，“这倒是，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就像吴衙役和风娘子一样。”
吴天眼色一冷，“不一样也不妨碍，大家坐在一张桌上，不同味道的菜放在一起才有趣。”
秋暝一笑，“那多没意思，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陈耀祖塞着糕点囫囵道：“什么你的我的？秋大哥不再尝尝吗？这些都好吃啊。”
风辞放下碟子，“我吃饱了。”
陈耀祖腮帮子鼓鼓的，“我还没”
掌柜的脸都黑了，“几位不打算买点吗？”
风辞道：“也好，买回去下次吃。”
掌柜的又笑起来。
她伸手将锦袋倒过来抖了抖，抖出几个铜板递过去，“掌柜的，你看这些钱，可以买多少？”
掌柜的脸就跟翻书似的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这几个钱连她试吃的那些都买不到。
“这位娘子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陈耀祖看着她白葱似的手心上摊着的几个铜板，噎得他咳起来，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还吃这么多，脸一下就涨红了，“我我我，就吃了一点点，真的！”。
吴天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这位娘子尝过的，都请包一点。”
掌柜的再次变脸，笑盈盈的接过，“唉唉，我这就打包，娘子稍等！”
风辞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我没钱还你的。”
吴天笑道：“风娘子之前也算帮过我，我请些糕点也是应该的。”
他说的应该是周慧那件事，风辞想到这里，也欣然接受了。
秋暝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她蠢得可以。
吴天原本是想买完糕点，两人再逛逛，等到午时再一起吃个饭。但秋暝和陈耀祖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总觉得这个叫秋暝的很危险。
“风娘子，在下还要去县衙上值，便先行一步了。”
风辞提着十几包糕点，高兴的点点头，“嗯，你快去吧。”
吴天刚走几步，又听风辞喊他，“等等，吴衙役。”
“风娘子可还有事？”
风辞一脸关心的走近他，“我瞧你身上有青乌之气，许是接触尸体时间太长了，平日里可以用艾草熏熏，就能去邪气。”
吴天先是一愣，而后扯了扯嘴角说道：“多谢风娘子提醒。”
“不客气，你还请我吃糕点呢。”风辞笑着回答。
吴天看着她的笑颜，眼中有些落寞，“那我先去县衙了。”
风辞点头。
吴天转过身，脸色一下就变得冰冷，他怎么就忘了风辞专做捉鬼驱邪之事，一双眼睛或许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确实喜欢风辞，但
吴天深深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陈耀祖见他走远了，殷勤的接过风辞的糕点提着，“姑奶奶，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吧，不如分我一点？”
“好呀。这么多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
“姑奶奶大方！”陈耀祖夸完人，又感叹道：“要不是咱们三个一样穷，也轮不到吴衙役结账了。”
听他这么说，高贵的鬼王大人不干了，他往旁边跨了一步，同两人拉开一些距离，说道：“别把我和你们掺和到一起，是你们俩一样穷，我可是很富有的。”
他可是有金山银山的。
吴耀祖认了姑奶奶后，觉得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他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那今天的午饭，便由秋大哥你请了吧。”
秋暝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但现在确实摸不出钱来，“我告诉你，现在没钱并不表示我穷，我的钱财都在家里。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人扒了衣裳，我装钱的锦袋也被那些人给抢走了。”
听他提起这茬，陈耀祖有些心虚，“当时你一身湿漉漉的像个水鬼一样，看起来也不像有钱的样子。”
秋暝听了想揍人。
风辞不想他们打嘴仗，又摸出那几个铜板，“你们别吵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陈耀祖扶额，“县衙里的伙食其实不错。”
秋暝：“我也这么觉得。”
风辞：“这些钱可以买好些馒头呢。”
秋暝：“走吧，回县衙。”
陈耀祖应了声好，刚走两步就听他“哎呀”一声。
秋暝回头，惊奇道：“不是吧，你平地也能摔？”
风辞将他扶起来也是一惊，“耀祖，你鼻子流血了”
陈耀祖从怀中拿出布巾擦了擦，果然在流血，他捂着鼻子，将掉在地上的糕点捡起来递给风辞，闷闷道：“姑奶奶，还是你拿着吧，说不定待会儿我又要摔。”
“哪有这么倒霉的？”
秋暝幽幽说道：“估计是他祖父陈靠山咒他呢，不然也不会倒霉成这样。我见他的时候就被人追着揍，脸到现在都还没好全，下雨天撑个伞也会漏雨，喝凉水会被呛到，刚才吃个糕点还噎住了所以，走路摔跤也正常。”
“”
“这也太可怜了，我下次跟义弟说说，让他别咒你了。”
陈耀祖还当她说的是在梦里和陈靠山说话，一脸感激的说道：“那您可要跟祖父他老人家好好说说，让他保佑我发财。”
秋暝翻了个白眼，合着这祖孙俩一个在地府里等着孙子让自己发财，一个在人间等着祖父保佑他发财。
怪不得一家子这么穷了。
三人回了县衙，坐在陈耀祖的房间用了午饭，其间陈耀祖咬到一颗石子，不小心绷断了半颗牙。
他哭丧着脸，张大了嘴哭诉道：“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哦！”
秋暝瞧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简直不忍直视，随口说道：“怕是被倒霉鬼附身了吧。”
此话一出，他和风辞同时一顿，而后又不约而同看向陈耀祖。
陈耀祖见他俩目光不善，连忙闭上了嘴，眼神忽左忽右满是警惕，“你们，想干嘛？！”
风辞一把按住他，凑近了细看，弄得他一下子就红了脸。
她看了一阵，松开手，疑惑道：“除了有些小伤口，也没什么啊。”
秋暝接着又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不知怎么地，陈耀祖又不争气的红了脸，“你你你，别靠这么近啊！”
“确实没什么别的”秋暝想了想，又道：“之前我好像在他额间看到过一抹黑色痕迹，当时还以为是被揍过留下的伤痕，如今想来，说不定真是一道鬼气。”
“什么？”陈耀祖大惊，“鬼气？！”
风辞双手一摊，“可现在怎么没有了呢？”
“不知，要不就是被我吓跑了，要不就真是我看错了。”
陈耀祖抓头，“喂！你们俩倒是给我说清楚啊！什么鬼气？！”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风辞指了指陈耀祖，“就是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啊？！”陈耀祖大惊，立马站起身来四处查看，“在哪里？在哪里？”
秋暝沉吟一下，“倒是有这个可能。风娘子，要不你先出去，我给他看看。”
“为什么？”风辞不解。
“额，自然是他要脱衣裳，你一个女子，不方便在这里。”
风辞点头，“那我在门口等着。”
“好。”
等她关上房门，秋暝对惊慌失措的陈耀祖说道：“脱了吧。”
陈耀祖捂着胸口，“一定要脱吗？”
“你说呢？”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坦诚相见过，只不过自己主动脱衣裳，还是有些羞耻的，但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鬼气，那点羞耻感立马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陈耀祖这些天在县衙里倒是养出一点肉，但依旧瘦的很，看得出来一直过得不怎么好。
他磨磨唧唧的脱完了衣裳，一咬牙将手放到里裤上。
“你干嘛！”秋暝大惊。
“脱、脱裤子啊。”
“我可不想看你光腚！这条留着吧。”
陈耀祖巴不得，“好好好！那秋大哥你快给我看看，那个什么鬼气在哪里？”
秋暝嫌弃的缩着下巴，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围着他看了一圈，疑惑道：“真的是我看差了？”
陈耀祖捂了捂下身，“不会真的跑到”
“等等！”秋暝双目一凛，用扇子点了点他背心，“这颗痣”
陈耀祖努力偏头想看自己后背，“什么痣？”
秋暝垂下眼睫，“没事，衣裳穿上吧。”
“啊？哦”
陈耀祖刚想照做，秋暝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一扇子拍到他背心处，痛得他尖叫着跳起来。
秋暝心道果然没错，那颗痣果然有玄机，虽然他出手很快，但还是没打中，几乎是眨眼间，那颗痣就移开了位置。
秋暝手下不停，它跑到哪儿，他就打到哪儿。
一时间，陈耀祖变调的痛呼声从房间里不停的传出来。
风辞坐在台阶上，双手捂着耳朵呆了半晌，实在忍不了那噪声了，抬脚就踢开了房门，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又将门关上。
陈耀祖连痛都顾不上了，双手立马抱住胸口。
秋暝则皱着眉，“你怎么进来了？”
风辞不语，一步步走向陈耀祖，一双杏眼将他打量后，眼中闪过一股厉色，迅速出手一把按住他的后颈，另一手拍向那颗痣所在的位置。
她出手又快又准，从陈耀祖痛叫的声音来看，她力道也不轻。
秋暝本是怕伤到陈耀祖，下手才所有顾忌，如今见风辞那股子狠劲儿，心道早痛不如晚痛，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娘子想得明白。
他迅速加入进去，两人就跟打沙包一样将陈耀祖“揍”了个遍，那颗痣实在太小，速度又快，想要打中也不容易，陈耀祖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快散了。
他都快被打飞起来了。
那颗痣在两人不停的攻势下避无可避，最终还是窜进陈耀祖的里裤里。
秋暝立马就停了下来，可风辞却没意识到。
这一刻，时间似乎慢下许多，秋暝瞪大了双眼，急忙喊道：“快——停——手——！”
风辞虽然听到了，但已经出脚。
陈耀祖一身青紫，张着嘴摇头，“不——要——啊——”
可到底还是来不及了。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陈耀祖捂着下身直挺挺倒地。
秋暝不忍直视的皱紧了眉头，一只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袍子。
风辞依旧无所觉，见一团黑气从他身上飞出，立马又飞身一脚，秋暝回过神来，一手将其捏住。
“抓住啦！”风辞很高兴。
秋暝瞧了眼已经疼晕过去的陈耀祖，表示很同情。
那黑气在他手中挣扎个不停，见秋暝看向别处，突然生出一口牙来，咬中了他的虎口。
秋暝不料，下意识松手，那团黑气还没跑远，又被风辞抓住。
它想故技重施，风辞直接拿出一张白帕子将它包成一团，再伸出一指在封口处轻轻打圈，随着她的动作，一丝丝红线从她指尖飞出，一圈圈缠绕打结，将黑气包裹得结结实实。
风辞捏着它软绵绵的，很是喜欢，随手就放进腰间的锦袋里。
做完这些，她才看向秋暝，“你被它咬了，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这点小伤秋暝并不放在眼里，“不用了。”他顿了一下，“那个倒霉鬼你就这么收了？”
风辞点点头，觉得没什么不对。
“还是应该交给鬼差带回地府处理吧。”
“那你要吗？”
秋暝摇头。
“那下次遇上别的鬼差，我再交出去。”
秋暝不置可否，而后又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陈耀祖，“我们还是叫个大夫吧。”
风辞这才发现陈耀祖半天没出声了，连忙蹲下身查看，“他怎么了？我下手很轻的，最多就是皮肉会痛一阵。”
秋暝扶额，“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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