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由来
见沈寄迟迟不语,花钟逼近他,故作凶状:“快说,不然今天你就不准走出这里!”
沈寄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
可话还没出口,他忽然捂住胸口,面露痛楚之色,冷汗直流。
“啊,沈寄……你要紧吗?”
“有点要紧……”沈寄低着头,声音虚弱,“体内伤势太重,实在疼得难受。”
“那你……你好好休息,我把我的床让给你用。”花钟立刻忘了自己要问的问题,连忙说,“还有你衣服被挽月划破了,又染了血,我给你找件新的。”
她转身去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件月牙白的长袍递给他。
“你换吧,我不看。”
她转身背对着他,青丝如瀑,长及腰间。
沈寄有些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没有动静?你难道还担心我偷看吗?”花钟问。
“没有,我只是……需要包扎一下伤口,你先出去吧。”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哦,那我出去了?”
“嗯……”
花钟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小声道:“沈寄,你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是会伤心的。”
沈寄一怔。
花钟缓缓走到门口,要开门出去时,沈寄忽然喊住了她。
花钟背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时,又恢复如常。
“怎么了?”
沈寄迟疑着:“我上药有些不方便,不知你能否帮我?”
“好呀好呀。”花钟笑逐颜开。
怕他反悔,花钟三步并作两步跳了过去,伸手替他宽衣解带。
沈寄一僵,条件反射地握住她手,耳朵已控制不住地红了。
“这个……我先自己来吧。”
“别客气,帮人帮到底嘛。”花钟笑吟吟,将他的衣服拉开,露出宽阔的肩膀与胸膛。
她眼睛一亮:“沈寄,身材真不错啊,平时都有刻意保持吗?”
上次好像没看仔细,那会儿心思不足,这回她对沈寄已不纯良了。
沈寄:“……”
花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肩膀的位置:“除了我之外,没给别人看过吧?”
沈寄:“……”
“问你呢。”
“没有……”
沈寄只觉被花钟这样盯着,身子僵直,这一时片刻连疼痛也忘记了。
好容易保持理智,他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疗伤丹药与纱布塞到花钟手里,低声:“做正事吧。”
花钟认真起来也是格外认真,她一直认为自己勉强算个细致之人,替沈寄伤口处上药时倒一句话没再说,手法温柔又耐心。
沈寄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怔忡。
花钟这一片心魂在此处待了许多年,与他印象中千年前的那个花钟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好了。”花钟将剩下的丹药和纱布放在一边,神色轻松下来,自夸了句,“我手法蛮不错的。”
“多谢。”沈寄回过神,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
“不用谢我,这一处伤算我弄的,理应由我帮你,我这人一向温柔善良,还很负责任。”花钟笑了下,“而且,照顾人的感觉也蛮好的。”
“你喜欢照顾人?”
花钟笑了笑,说得直白:“不是,对你才有这种感觉。”
沈寄怔了怔,垂眼掩饰一丝慌乱。
花钟从一旁拿过帕子,给他:“嘴角还有血。”
沈寄犹豫了下,接了过来,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
花钟坐在他旁边,扯了个笑:“沈寄,我有时真是看不懂你的意思,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吧,却又一直逃开我,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呢?还是说你是因为放不下阿星?”
沈寄沉默。
花钟无语:“你看你又这样,什么都不说,你长嘴是用来强吻别人的吗?”
沈寄面色一滞……花钟说话有时候真是直白地呛死人。
“有些事其实不知道或许更好……”
“打住。”花钟不悦,“你知道素兰和老道士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
她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总结道:“老道士以为是为了素兰好,才选择隐瞒,如果他的选择是对的,素兰就不会沦落到在阴司孤寂几十年了。”
她越说越气:“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就知道做些自我感动的事,其实根本不在意这是否是对方真正想要的吧?”
“花钟。”沈寄抬眸望着她,欲言又止,眼中情绪万千。
花钟注视着他的眼,等着他后面的话。
花钟的眼神坚定又倔强,始终凝视着他。
最终沈寄轻叹了声,对她败下阵来:“若我告诉你,你就是阿星,你信吗?”
“这样啊……”花钟认真想了想,“那这么说,我其实是阿星的一片残魂?”
沈寄愣住,花钟就这样便信了?甚至不惊讶,不疑惑,不生气吗?
“那我为什么叫阿星?”花钟托着腮,好奇问。
沈寄再次一怔,她最关心的竟然是名字问题?
顿了顿,他解释道:“曾经你跟我说过,你出生时,你阿娘给你取了一个小名,唤作阿星,只因阿星花是云澜最常见,开得最繁盛的小野花,四季都开,无论在悬崖峭壁,还是荒漠旱土,它的生命力总是顽强的惊人,且它开花时,淡蓝色小花漫山遍野,宛如夜空星河般美丽,你说你阿娘为你取这个小名,是希望你能如阿星花一样永远坚韧。”
花钟轻笑:“看来我这个小名知道的人不多,我只告诉了你。”
沈寄沉默了会儿,点头:“嗯。”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又问。
沈寄微微蹙眉:“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千年前你陨落后,留下一缕心魂,我怕你魂魄消散,便送你来此,黄泉渡位于阴阳交界处,可容阴魂容身……”
他还没说完,花钟便跳起来:“啊,原来这客栈是你建的啊?”
沈寄愣了愣,点头:“嗯。”
“原来是你!”花钟不悦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多建一些房间?你看你这房子布局根本就不合理嘛!”
沈寄懵:“?”
刚才他那番话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
花钟细数了一大堆不合理的布局,然后眨了眨眼,对沈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所以,能扩建吗?”
沈寄沉默良久,才尴尬道:“我不擅长这个……”
他当年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位阵法师,其中过程难以细表,总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让他答应将整个客栈挪到黄泉渡来,如今要扩建实在不是易事,当年那位阵法师也早已陨落了。
沈寄忍不住道:“你没有其他问题想问吗?”
“其他问题?有。”花钟点头,问他,“我千年前就陨落了吗?”
分明不是这样,她是见过很多次阿星的,也确定她是活生生的有温度有心跳的人,但她想了想,没将这事说出来。
阿星既然是她自己的话,那她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千年前……”沈寄垂眸,眼神幽深,“都怪我太自负了,我本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中。”
他当年领着昭连军队进入花都之前,是先写了一封信递进花都皇宫的,他在信中将他的计划悉数告知,并希望花钟配合他演一场戏,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他见到花钟穿着嫁衣满眼恨意地站在城墙上时,他差点发疯。
回忆如细密的针,扎在心口。
他思绪挣扎出来,歉疚地望着花钟,轻声道:“你说得对,我当初自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却没有将你的立场考虑进去,替你做了选择,是我的错。”
“你在说什么?”花钟不解,“所以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到沈寄的回答,底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直接击穿了花钟的脑海,耳边嗡嗡作响。
花钟抚额:“完蛋了,范兄真要自信吹唢呐了。”
她朝沈寄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下去看看,总归是为了素兰与老道士的婚事,我不能做甩手掌柜。”
沈寄想了想:“我与你同去吧。”
“你伤不要紧吗?”
“此处没有灵气,我休息也无用。”沈寄摇头。
他从储物灵器中取出一套崭新的男子婚服交给花钟。
“你没有说尺寸,我便按照自己的尺寸买了一套,或许略不合身。”
“你按照自己尺寸买的?”不知为何,花钟忽然忍不住有些期待,“我还没见过你穿婚服的样子呢。”
沈寄道:“虽是我的尺寸,但我并没有试过。”
“好吧。”花钟叹了口气,“那我只能表达遗憾了。”
两人从楼上一前一后地走下来,刚到楼梯口,就见林菀和大白鹅追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门冲进了大堂,他身上还狼狈地沾了些鹅毛,桑麟紧随其后,看表情是劝架的。
林菀一边跑一边大喊:“桑麟你也敢调戏,我绝不放过你!”
大白鹅:“嘎嘎——”
赵木匠瞅见一脸吃瓜表情走下来的花钟,立刻闪到她身后:“花老板救命!你哪儿找来个黄毛丫头,怎么喊打喊杀的!”
花钟还没开口,又见黑白无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年轻男子,身量匀称,气质文雅,模样也颇为俊秀。
“老……老道士?”她震惊。
林菀和大白鹅也惊呆了,一时忘了追打赵木匠。
男子朝众人微微一笑,执手长揖。
“各位,在下宋顾怀,这厢有礼。”
林菀目瞪口呆:“见鬼了,老道士竟然年轻的时候真这么帅啊!”
简直判若两人嘛。
白无常嘚瑟道:“多亏了我啊,花小钟,你还不快……”
“谢我”二字还没出口,他看见了花钟身旁站着的沈寄,忙咽了下去,挂上标准化的笑容。
“见过沈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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