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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幕


和隐藏大佬同居后她爆红了

        文/楚扬灵

        20211231

        “怎样能赚到一个亿?”

        刚出现在豆瓣丧心病狂攒钱小组首页,这条帖子下方就多了数条回复。

        姜酱讲江的小小小马甲:“赚钱的秘籍都在这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jpg。”

        心中无男人赚钱自然神:“津巴布韦币?”

        北京市安定精神病医院:“你好。”

        江宛转:“……”

        放下手机,江宛转叹了一口气,在餐厅卡座坐正。

        江宛转,女,22岁。今年6月,大学刚刚毕业。

        职业,见习壁画师。

        小目标,一个亿。

        在国内,壁画师是个新兴职业。字面意思,壁画,就是指在墙面上作的画。壁画师,就是在墙面上作画的一种职业。

        当然说谐音的话,那还有其他意思……

        江宛转刚入行,签了画壁工作室,还没有开始独立接单,因而收入不高,且不稳定。

        但房租还是要照付。

        北京这地界房租不便宜,江宛转租的房都靠怀柔了,全套还要三千多。为了节省开支,江宛转找了个合租的室友,今天早上见一面,没问题就签合同。

        她新找的这位室友,姓付。两个人虽然还没有谋面,却已经加上微信聊了几句。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对方谈吐温和,分寸得当,隔着屏幕,江宛转感到,对方应当是一位文雅礼貌的年轻女士。

        但更关键的是,这位女士,是可以缓解她贫穷困顿的现状。

        谢谢你,付女士。

        两个人约见的西餐厅叫可可西里,就开在江宛转住的长悦府小区旁边,走路几分钟的距离。这家餐厅消费不高,大众点评上人均100块。价格之低,在北京的餐厅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江宛转特意定了上午十点钟见面,方便谈完事情就走,不吃饭。

        手机屏上,时间已经是九点五十五。离约好的时间很近了。餐厅里冷气刚开,薄白的纱织窗帘漏出缝隙,八月夏时的光金箭般射在地面,浅金色明晃晃,隐隐升腾起燥热温度来。

        她在原地坐等。

        西餐厅的卡座都有屏风隔断。屏风是镂空金属,是废铁风格,从上方垂下装饰的藤蔓,密密匝匝,藤蔓之上,灯色泼洒。

        而此时影影绰绰,屏风后有人影走来了,浅色一道,很淡,如同衣上水痕。

        这会儿餐厅刚开业,正是人流量最少的时候。整个卡座区就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来的这位,应该就是她准备合租的那位付女士了。

        想到这里,江宛转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得体的微笑:你好,付女士。

        “你好。”

        随着清淡温和的声落下,江宛转的笑容也凝固在嘴角。

        因她是坐在卡座,因此第一眼,她看到的是他的手。

        手背肤色偏白,不算夸张,指腹一侧有薄薄的茧,指甲修得整齐,指骨修洁如玉,右手虎口处,有颗红痣,色如朱砂。

        顺着手往上,是紧绷的手臂线条,肌理清晰,浅青色的血管,浅烟灰的t恤。下颌骨线被灯光晕染,有些模糊了。但五官直落,骨相立体,在灯下明暗错落有致,生生如油画颜料,秾丽泼洒。

        再往上,一双翘眼在看她。

        此时那双眼的主人坐下,继而朝她伸出手来,有礼有节:“付时遇。”

        江宛转愣住了。

        ……是个男人。

        这瞬间她心思至少转了九十度的弯:是的,她是在网上发了招募合租室友的通知。在里面也确实列出了她的要求,一二三四五,一共五条。

        第五条,未经允许不得带他人回合租房内。

        第四条,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对方卧室。

        第三条,轮流打扫公共区域卫生。

        第二条,所有共同费用均摊。

        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按时缴纳房租。

        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来,百密一疏,她显然漏写了一条。

        性别。

        先是没有写性别,约人见面时也是微信联系,所以,在见到人之前,江宛转甚至不知道,即将和自己谈合租的对象,是个男人。

        思绪像浆糊,在脑内搅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江宛转压了压情绪,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握了手,手与手相触交扣,他掌心传来温度灼热。

        然后松开。

        “……你好,时先生。”

        “我姓付。”

        “……付先生,你好。”

        找女却是男,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眼前的冲击,江宛转的大脑还有些宕机。

        付时遇垂下眸,与她相较,男人脸色淡然得多,如同毫不意外——然后江宛转想起来,她在发合租帖的时候,写过她的性别,是女。

        所以他不意外,这很正常。

        尽管她很意外。

        “江小姐。”付时遇语气不疾不徐,但开门见山:“既然来了,那现在就可以谈合租的事情了。”

        江宛转:“……”

        虽然情况在意料之外,但毕竟是事先约好了面谈。即使对方是个男人,她也没有拔腿就跑的道理。

        来都来了。

        所以江宛转先行自我介绍:“我是今年六月大学毕业,学的是国画,毕业之后签了工作室,现在是个见习壁画师。”

        付时遇唇轻启,改了称呼,很礼貌,“江老师。”

        “付先生呢?”

        他的手递过一张名片。她接下,看见了摄影师这三个字。

        他是独立摄影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我是最近开的工作室,地点就在怀柔。”付时遇垂着眸,叙述平淡,如信手拈来:“因为是新开,接单不多,经费紧张,所以想找人合租。”

        江宛转深有同感,“付老师,我懂。”先前他知道她是画师,所以称了句老师;这会她也礼尚往来,这样改了称呼。

        搞文艺工作的,互称老师,是对对方的尊重。

        付时遇说的很简练,但该说的都说到位了。北京这地界,祖国首都,寸土寸金。西二旗一套二居室的房月租八千,四千块只能够租下三里屯的一个小单间,即使已经到郊区的怀柔,江宛转住的长悦府小区,一套二居室租金也要三千多近四千——就这,还已经是便宜的了。

        所以,是什么让他们相聚在了这里。

        是贫穷。

        但因为对方是男性,江宛转又没有做好要和异性合租的准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拒绝,“付老师,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合租,抱歉。

        这时服务员上了两杯苏打水,这是店里的最低消费,“二位请慢用。”于是江宛转的话被打断,而付时遇垂着眸子,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合租后,我每月出2000房费。一次付清全年,加上一个月押金。”他顿了顿:“一共两万六。”

        江宛转:“……”两万六!

        诚然江宛转再找一个合租对象容易,但再找一个一次性付全年的,那就不容易了。

        合租网上多是押一付一,押一付三,一次性付半年的都少见,何况是全年。

        至此,付时遇才抬了眸,望过来,“江老师刚才想说什么?”

        江宛转:“我觉得……我们挺适合合租的。”

        对坐着,视线也是相对着。明亮灯照下,他瞳孔里有光流动,似江南烟雨笼过的碧桃灼灼。一双翘眼,三分桃花。望过来时,给人的感觉却是极专注,极认真的,就像是与他相对坐的自己,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天然的深情眸。

        看着她,他唇尾淡淡,“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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