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他喜欢她
慕欢“越狱”了，没人敢拦着她。
原因在于她觉得自己的房间太过于压抑，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所以，洛旭过来的时候，没能找到慕欢。
“慕小姐在南河边。”工作人员连忙说道。
洛旭心头一跳。
慕慕不会是想投河自杀吧？
洛旭连忙疯跑了过去，一道纤细柔弱的背影坐在河畔，指尖烟雾袅袅。
他小心的走过去，喊：“慕慕。”
慕欢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双眼赤红，声音嘶哑：“洛旭，我又犯病了，怎么办？”
洛旭将手里白色的塑料袋递给慕欢：“咱们先吃药，吃完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洛旭拧开矿泉水，看着慕欢慢吞吞的把白色的药片吞了下去后，他又让她喝了一口水。
慕欢这时候听话得不得了。
洛旭拿掉她指尖的烟蒂：“声音都变了，你抽了多久了？”
“两包了。”慕欢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我大概还要麻烦肖恩了。”
“慕慕，我一直有在辅修心理学。”洛旭凝望着她：“所以，你可以将你的心事都讲给我听，我会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我不想说。”慕欢左手覆上酸疼的眼睛。
“那我陪你一起吹风。”洛旭坐在了慕欢旁边。
明媚的阳光撒下的温暖，让人贪恋。
慕欢沐浴着阳光，心绪渐渐趋向于平和。
“洛旭，你还喜欢我么？”似乎过了很久，她放下了覆在眼睛上的手，再睁眼时，眼中的赤红已经退下去了不少。
洛旭没有犹豫的点头：“慕慕，之前周枝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是……我只是太嫉妒了。”
嫉妒被慕欢写在日记放在心里的那个男人，他那时候就觉得慕欢只是求而不得，他想要激一激她，想让她看清她自己的心。结果，慕欢真的看清了，并且坚定的提出分手。
洛旭悔不当初。
“可我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过去是，将来也不会变。”平静的语气，尖锐的内容。
洛旭垂了垂眸，片刻后语调轻快的说：“当初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慕欢闭了闭眼。
“我说的是真的。”
当初答应了洛旭的交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当时刚刚犯病，是洛旭安抚了她。只是答应过后，她就立刻后悔了。只是洛旭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慕欢接着道：“当初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思虑不周，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洛旭，我向你道歉。”
“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你有属于自己的光辉未来。而不是因为我而沉溺于过去，这太不值当了。你值得更好的女孩，那个女孩不会是我。”
她的出现是罪孽，绝对不可以再去拖累任何一个人了。
慕欢的话语越说越像是告别，洛旭心中不安，他飞快的说，语气近乎于请求：“慕慕，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睡一觉会好很多。”
“我只是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她不会再留在这个基地，这个基地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末世而赎罪，在哪里赎罪，都没有区别。所以，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让众人惧怕厌恶呢？
洛旭偏头看身侧的女子，眼神坚定：“余生很长，我会跟着你。”
一直跟着你，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慕欢只是怔怔的盯着平静的水面，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洛旭开口了。
“慕慕，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痛苦，你将现在的局面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欢没有反应。
“我也知道，关于韩阿姨的事。”来之前，他就在医院了解到了韩凤至的情况，慕欢在接受肖恩的治疗时说过慕家复杂的情况——那是她生病的源头，当时，洛旭就在门外。
并非有意偷听，洛旭只是太迫切的想要了解慕欢了。
所以当知道了韩凤至怀有男婴的事实后，洛旭就能捋清楚慕欢今天失控的原因。
但这件事，只是压在他身边女人心头的事情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找到了压抑宣泄的口子，再次犯病。
慕欢心中最在意的，一直是WORLD工作室的罪恶，韩凤至一事是无可避免的导火线。
洛旭明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慕欢。
说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吗？
不，有关系，而且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早在一年前，慕欢就已经和WORLD工作室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累累的罪行压在慕欢的心上，足够将她压出病来。
洛旭尽量让自己的语调重新轻快起来：“有什么罪孽，我跟你一起担着啊。这末世，也有我一份啊。”
“WORLD工作室造下的罪孽，有你，有我，有西蒙……有工作室的每一个人承担。”
“你的不安，你的惶恐，将有我与你一起承担。你压在心上的罪孽，你想赎的罪过，都有我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直到病毒消散，世界和平的那一日。”
“慕慕，我们一起等到那一天好不好？”
洛旭在慕欢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到了他自己口干舌燥都没有停下来。
他为慕欢构建了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
那是慕欢心中畅想的净土。
但是……
早就来不及了。
她是罪孽的丧尸中的一员。
洛旭所说的那片净土，不会有丧尸的存在，她，言灵古丧尸，顾沉璧……所有的丧尸都会被抹杀干净。
洛旭说的话不能打动她，只是让她心中绝望积蓄得更为沉重。
“洛旭，我困了。”慕欢轻轻的出声，打断了洛旭的话：“我想睡觉。”
洛旭连忙点头：“好，我们去睡觉。”
慕欢看着他疲惫的脸，勉强勾了勾唇角：“你不用陪睡。”
洛旭的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调侃：“慕慕想的话，我不介意。”
慕欢清澈的眼眸微弯，是微笑的弧度。
洛旭将她送回了N狱。
慕欢又是一个人了。
吃了药之后，她的脑袋还是疼得很，她轻轻的晃了晃，依旧了无睡意。
慕欢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她又倒了两颗安眠药出来，一颗一颗的吞了下去。
——
洛旭离开N狱后，司景殊站在大门口，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看见慕欢和洛旭在河边说话，看见慕欢露出浅淡的笑容，看见洛旭对慕欢的无微不至……
洛旭早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司景殊，回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小心机的挡住了慕欢的视线，让慕欢没能看到他。
“你打算就这样把慕慕关在这里了？”虽然慕欢居住的房间的确清幽雅致，但洛旭看了就是不舒服。
司景殊在察觉到慕欢的情况不太对之后，在慕欢提出要去监狱，他便想着那边很安静，应该会很适合她如今的情况，才没有出声阻拦，只是快速的让人给她布置好了房间。
若非如此，司景殊是绝对不会让慕欢来这里的。
此时听了洛旭的话，他只淡淡的说道：“没有人会限制慕欢的自由。”
洛旭沉默了一下：“还是限制了吧。”
司景殊：“？”
“按照慕慕现在的情况，让她乱跑找不到人，会很糟糕。”洛旭十分认真的说：“她自杀过一次，如果有第二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救回来。”
司景殊想起了方迟给他的资料。他很认真的看完。那上面写到过，慕欢大一时因为身体原因，住过两个月的院。
时间有些巧，是在她伤人致残的后几天。
司景殊猜测其中有什么隐情，虽然很不想，但他还是问了洛旭。
洛旭冷笑了一声：“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能让你没办法自由进出这里。”洛旭以为自己凭什么能在N狱进进出出的？
洛旭一噎。
“慕慕不会喜欢我去说她的事。”片刻后，洛旭才开口，声音带了嘲讽：“慕慕看着很依赖你啊。怎么，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她都一点都没跟你说过啊？”
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司景殊就不会再和一个他不喜欢的人浪费时间。
洛旭忽然开口拦住了司景殊：“去年四月份，我见过你。”
司景殊脚步顿住。他转身，等着洛旭的下文。
洛旭说：“不止一次。你那三次来看慕慕，慕慕没看到你，但我都看到了。”
去年二月份确定关系后，洛旭就常常在慕欢身边刷存在感了。在外人看来，这对恩爱的情侣是形影不离。
而真实情况是慕欢头疼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心软。
“所以？”
“慕慕拒绝我时给我看过她的日记，那里面有你。”洛旭低垂了眸子，语义不明。
司景殊没说话。
“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欢你——”尤其是在慕欢毫不犹豫的说分手时，洛旭彻底认清这一点。
“你喜欢她么？”
似乎是害怕司景殊点头，洛旭根本没有给司景殊开口的机会，直接继续说：“如果不喜欢，你就不要出现在她身边，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你不喜欢的姑娘，是我一直视若珍宝的。”初见慕欢时，洛旭就见过十八岁的少女一人独自垂泪的模样，也听过她醉酒时嘴里呢喃的名字。
司景殊。
洛旭对这个名字刻骨铭心，因为这三个字早就成了慕欢求而不得的执念。
“我会对她很好，至少比你对她要好。好千倍万倍，所以，我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慕慕面前了，你带给她的只有痛苦。”
司景殊一直将慕欢当妹妹看待，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他一直以磊落的心态面对慕欢。
亲情与爱情，司景殊自认泾渭分明。可实际上，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但听见洛旭的承诺，要他离慕欢远远的，司景殊的心头腾升了十分不舒服的情绪。
他想说，凭什么？
但洛旭说得也没有错。
慕欢这个年纪的姑娘最是单纯，既然知道慕欢的喜欢，他既无意，就不该再频繁的出现在她身边。
但还是不甘心啊——他凭什么要离和他相伴十几年的姑娘远远的？
就因为，他的不喜欢？
他真的不喜欢吗？
“这么多年，你当我是在养小媳妇儿呢？”
“如果我对她还有别的心思，岂不是太混账了些？”
“慕欢还小，容易将依赖当做喜欢，等她再大一点，这份喜欢也就自然而然的淡了。”
司景殊想起了自己和邵轲的谈话。
他一直都觉得慕欢对他只是依赖，所以他一直没有正视过慕欢对他的感情。
司景殊也害怕慕欢的喜欢稍纵即逝，他不愿也不敢去尝试着接受。
可如果这不是小女孩的依赖呢？
她是真的喜欢他呢？
慕欢今年二十岁了，不，到今天，她已经活了二十一个年头了，不是那个被他护在羽翼下的雏鹰，她是可以自由翱翔的飞鹰：
依赖与喜欢，早就能够分得清楚。
慕欢是真的喜欢他，这么多年，坚定不变。
若是如此，他似乎……也不在意混账了。
所以，司景殊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洛旭。
清冷的声线多了柔情：“我喜欢慕欢。”
“好，既然你不……”喜欢。
洛旭的声音哽在喉头戛然而止。
“这两年，谢谢你对慕欢的照顾。接下来她的一切，她的未来——我都会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司景殊不动声色的将洛旭的话还给了他：“慕欢不需要你视若珍宝，有我就够了。”
洛旭呆愣了半晌后，冷笑：“既然喜欢，两年前又为什么拒绝她？既然喜欢，为什么让她千里迢迢的来到Y国？既然喜欢，为什么对她两年不闻不问？”
因为对未来慕欢的不确定，让司景殊退步了。
这话当然不能对洛旭说。
“因为你。”司景殊声音虽淡却认真：“你让我察觉到，我很喜欢慕欢，不能消失在她眼前。”
“洛旭，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洛旭沉默了很久很久，心里有一句MMP呼之欲出。
他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助攻了一把？？？
操。
然而，洛旭心中顿生无力感。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如果司景殊表现出对慕欢一点点的喜欢，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慕欢有多么喜欢司景殊，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了，不是吗？
但他不甘心。
他守护了两年的人，凭什么被司景殊一句喜欢带走？
“这两年，慕慕的身边只有我。我陪她看病，帮她摆平俗事，与她一起做实验做研究。我们培养出的默契，你比不了。”洛旭虽然底气不足，但气势非凡：“司景殊，人是会变的——慕欢不是两年前的慕欢。”
司景殊目光柔和的望向慕欢的方向：“我知道，她不会原地踏步，我也如此。所以，我会努力。”
“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
两人目光对视，火星四射。
－－－－－－题外话－－－－－－
洛旭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xswl当助攻了叭?(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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