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赴约
白莲印象中的王梓汐，是活泼的、开朗的、温和的……与现在愤怒得两眼冒绿光的王梓汐判若两人，白莲感觉背上凉梭梭的，再不老实交待，估计自己被他利剑一般的目光活活杀死。
“王梓汐，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了解过，龙中美院的文化分切线差不多在420分左右，我放弃数学，文化分也能达到。数学对我而言，费时费力，而且收效甚微，我想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学美术，中国古代有一部《三十六计》的兵法，
我这个策略选自《三十六计》中的第十一计：李代桃僵，明白吗？”
不想学数学就直说，还拿出《三十六计》来唬人，蒙谁呢？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白莲，你对上龙中美院有几分把握？”王梓汐单刀直入，省得她又跑题。
“没有任何把握。”白莲这句话，绝对是她此时的心里话。
王梓汐这个问题，换作今天之前，白莲肯定给他一个满意的放心的答案，但现在，她不能！美术课上，龚老师看她画的神情仍历历在目，班上同学的画作，如同那台投影机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播放，她不仅对自己没有信心，同时，对她所在的美术班也没有信心。她得想办法改变！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后悔莫及？”
“内心的呼唤！自从我踏进龙中美院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梦想就在那里！听从内心的呼唤，为梦想而奋斗，为什么要后悔？”
“白莲，你就像一个谜，我一直看不懂。”
“因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
“？？？”
“你知道吗，国外有一家医学研究，工作人员询问了一百个在医院奄奄一息的老人：‘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几乎所有的回答都不是后悔这辈子自己做了什么，而是没做过什么，后悔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里修炼自己、没有冒过险，没有听从内心追求自己的梦想。”
“白莲，对不起，我刚刚误会你了，你真的很了不起！”王梓汐又露出白莲熟悉的俊朗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会突然喜欢上画画？”王梓汐帮白莲整理好画具后，将心里的憋了许久的最后一个疑问抛向白莲。
“明天，我带你去赴一个约会。”
“啊？跟谁约会？”
“想知道答案就跟我一起去。”
王梓汐的心沉了下去，白莲这么快就有追求者了？难道她是因为男朋友而改变了之前的梦想？然后，不顾一切地走上画画这座独木桥？
“去不去啊？”白莲见王梓汐沉默不语，又问了一句。
“好，几点？在哪？”
“你帮我把这些东西背回去，我再告诉你。”
“你—”王梓汐有点恼火，本来他就想护送她回家的，被白莲附加上这么个条件，他心里非常不爽！让他看她跟别的男生约会，是对他的赏赐？她的脑瓜，是正常人的脑瓜吗？
王梓汐气鼓鼓地抓起白莲的美术家当，昂首阔步向校门口走去，身后的白莲一路小跑跟着……
白莲这一套美术家当，少说也有二三十斤，王梓汐这个运动健将，拎着这套装备走起路来都感到费劲，真不知道像白莲这样的女孩子，怎么把这些装备扛到学校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王梓汐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当了一回真正的护花使者，将装备卸在白莲家的客厅后，才一言不发地离开。
秦朗看到王梓汐和白莲一起回来，心里直打鼓，但考虑到白莲最近情绪刚刚稳定，纵使心里有再多的话，也只能闷在肚子里。
“白莲，第一天上美术课，感觉怎么样？”白莲刚刚瘫倒在沙发上，秦朗便紧挨着白莲坐下，关切地问。
“妈，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这孩子，有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呵呵，你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你心里的秘密，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最坏的消息就是你不想上美术课了，对吧？”
白莲“嚯”地坐了起来，一反常态搂住秦朗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妈妈，您乃神人也！我正想跟您商量，我不想上学校的美术课了。”
“妈妈本来就不支持你转为美术生，美术课不上就不上，等下我跟你班主任沟通一下。白莲，如果你想转回理科班，妈妈也一样支持你。”
“妈妈，明天的美术课，麻烦您先帮我请个假。”
“咱不当美术生，周日自然不用去上课，你放心，这事我会跟何老师说清楚的。”
“妈妈您真好！我去洗澡了。”
秦朗看着白莲上楼欢快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孩子的心理真的很有趣，如果前几天坚决反对白莲转为美术生，以白莲的性格，估计又要寻死觅活好几回。你顺着她的性子来，她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后，自然知道，哪条路适合自己。
泱大才是白莲值得追逐的梦想。如今，白莲又重新发奋读书，以她的资质，学习成绩应该很快就会上去……
第二天，白莲早早就起床，精心打扮后，蹑手蹑脚地下楼，准备赴约。
白莲刚出大厅的门，就看见秦朗正在院子里给嘻嘻撒狗粮，她正想退回来，眼尖的嘻嘻已兴奋地“汪汪”个不停。
秦朗回头一看，差点被白莲的装扮给雷倒。
今天的白莲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一条白色的居家裙子，外加一件白色的丝质披风，更雷人的是，这件披风是秦朗两件套睡衣的外披！
白莲难为情地笑了笑。
秦朗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
“妈妈，我约好了跟同学一起去玩。”白莲笑嘻嘻地说。
“哪个同学？”
“洪莲，还有王梓汐。”
“洪莲？”秦朗突然感到这个名字好耳熟，对，想起来了，去年龙中美院的中考状元，白莲怎么会认识她？
“你班上也有同学叫洪莲？”
“她不是我班上的同学，是学姐，她在龙中美院上大学，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去画画。”
“王梓汐也去画画？”秦朗盯着白莲问，这孩子，会撒谎了。
“他、他、他不画画。”白莲支支吾吾地回答。
“莲儿，龙中美院离这儿也不远，老爸开车送你去。”白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健身房出来，赶紧帮白莲解围，他怕白莲再被秦朗追问下去，着急上火或者受到刺激，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朗正想说，她也跟着去，随后想想，有白以天跟着，白莲也出格不到哪去。幸好早上有准备，要不，白莲再玩失踪，那她的心脏哪受得了。
“好吧。”白莲嘟着小嘴回答。
张妈得知小姐要出门，抓紧将备好的早餐打包好，放在车上，让小姐在路上吃。
白以天的车刚拐出院子没多远，就看见王梓汐在路边等着。
“莲儿，你今天到底要跟谁约会？”白以天看了一眼车后镜中的白莲，平静地问，车速也降了下来。
“洪莲。”
“那王梓汐是怎么回事？”
“爸爸，您跟妈妈都想多了，上周我跟洪莲说好的，今天我给她当模特，王梓汐同学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喜欢美术，我带他去见识一下美术的魅力，仅此而已。”
“可你妈说，昨天你亲口对她说，你不想上美术课了，你这唱的又是哪出？”
“爸，我只是不想上学校的美术课，我要拜洪莲为师。您不知道，洪莲的画画水平比美术班上的任何同学都好，我看那个龚老师好像也不咋地。”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王梓汐身边。
白以天刚停下车，白莲就摇下车窗，招呼王梓汐上车。
王梓汐迅速上了车，见到白莲的爸爸，心里更加迷惑不解。白莲到底跟谁约会，叫上自己也就算了，还带上老爸……
三人很快就到达龙中美院，白莲看了下时间，早晨8点整，比她和洪莲预约的见面时间整整早了一个小时，早到的原因，主要归功于她爸的专车。
让白莲没想到的是，洪莲比她还早！
“你带两保镖来干嘛？真以为我会把你卖了？”洪莲见到白莲一拖二，低声打趣说。
“这两男的，身型不错，免费送你当模特，算是我的见面礼。”白莲神秘兮兮低声回答，尔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洪莲也跟着笑，两眼快速地打量着白莲身后的白以天和王梓汐。
“你的见面礼太贵重，我可不敢收！”
王梓汐也裂着嘴笑，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白莲所说的约会，完全不是他所担心的那种。
洪莲领着白莲等人，来到龙中美院东侧的俏西湖。
俏西湖不大，四周亭台楼阁，杨柳依依，却别有韵味。清晨的阳光，艳而不骄，落落大方地洒在湖面上，微风轻轻卷起的水波发出绚丽的光芒。
白莲换上洪莲准备好的长裙、假发、高跟鞋，走进临湖的亭子，目视前方，凭栏而立，宛若出水芙蓉。
白以天看呆了，原来白莲竟然可以这般模样！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美若天仙的大姑娘了。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王梓汐直接被艳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白莲还是原来那个跟她同桌、朝夕相处的白莲吗？
洪莲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画架前，上下左右打量着白莲，口中不断指挥白莲的站位、站姿、表情……
“好！就这样，别动！尽量不要再动！”
洪莲说完，便心无旁骛地画了起来。
一个上午，只有白莲觉得时间特别长，她感觉，她的脚、她的手、她的脖子、她的身子，全都发麻了，她按红莲的要求，尽量不动，直至她想动也动不了。
王梓汐站在洪莲边上，眼睛在白莲身上和洪莲的画来回看着，他已经分不清，是白莲走进洪莲的画，还是白莲从洪莲的画中走出来。
王梓汐第一次领略到画画的魅力，有了手中的画笔，无异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且，还可以通过手中的画笔，将美永远定格在画中。
怪不得白莲心心念念要弃文从画！王梓汐眼里闪烁着从来有过的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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