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打到认识为止
白莲一脚撑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池塘里扑腾的人儿，哈哈大笑，半天才喘着气说道：“我让你装！没想到你来人间也武功全废，哈哈哈……”
池塘的水不深，水只没过小伙子的胸口。
尽管明知小伙子没有生命危险，但因是女儿闯得祸，白以天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池塘，拉着小伙子往凉亭边上的台阶靠拢。
秦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蒙了，这孩子又受到什么刺激，莫名其妙去攻击人？而且下手狠、准、快！
白以天和小伙子浑身沾满泥，湿淋淋地从池塘里爬上来，狼狈走回凉亭。
“对不住，小伙子，我女儿她有……”白以天不停地道歉，他抬头看了白莲一眼，转身对着小伙子的脸，用手指了指脑袋，终究没有把“病”字说出口。
小伙子一脸的无辜和无奈，看着孩子父母满是歉意的表情，以及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料想这孩子父母定有难言之隐。
算了，自认倒霉吧，跟一个有病的孩子较什么劲？况且，她的父母也道歉了。
这大夏天的，身上沾点水也不碍事，就是这身泥……
小伙子又返回池塘边，用池塘里的水扑洗着裤子上的泥。
可白莲仍然不依不饶，跟着跑到池塘边，歪着小脑袋问道：“怎么样，亲爱的师兄，大清早洗了个冷水澡，脑瓜该清醒了吧？还敢装不认识我吗？”
小伙子更是一脸懵，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喊自己为师兄！印象中，自己没有这样的师妹啊！要说是学生没记全，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但师兄妹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忘得这么干净？
几天前的那场车祸，小伙子死里逃生，但他来美院当老师前的记忆全丢了。这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起，兴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就会慢慢地回来。
但要说和这个女孩子是师兄妹，小伙子认为，那绝对不可能！他和这个女孩子的年龄差明摆着嘛，怎么可能有她这么小的师妹？
唉，这小女孩一定是认错人了，或者真的像她父母所说的那样：脑子有病！
小伙子看着白莲似笑非笑的样子，整个人更懵了。
秦朗追过来，一个劲儿地跟小伙子使眼色，示意他说他认得她。可小伙子完全没有领会，看着白莲不住地摇头。
“看来，池塘的水没喝够！”白莲说话间，朝着小伙子的屁股又是一脚……
可怜的小伙子又“扑通”一声掉进池塘！这回他是脸朝池塘，背朝天，好半晌，小伙子才重新站起来，妥妥的一个泥人！
白莲见状，立在岸上，差点笑岔过去。
秦朗和白以天看着小伙子的滑稽样，忍俊不禁，但终究没敢笑出声来。
白莲这下真的是太过分了！
纵使有病，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往池塘里踢啊！
这还能道歉吗？不，再道歉还管用吗？
白以天慌不择路再次淌进池塘，帮着小伙子清洗脸上、衣服上的泥。
“小伙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女儿一般见识，要怪就怪我们没看好她！真的对不住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小伙子气得咬牙切齿！脸上的泥和着水，在断断续续地抖落。心里早已狠狠地把白莲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一遍。
这女孩脑子真有病？还是被宠坏的小太妹闯祸后拿神经病当挡箭牌？
小伙子真想上去揍她一顿！可这不着调的女孩的父母却沉着稳重、知书达礼，她爹一直在道歉，要是再跟她计较，倒显得自己不是了，无论如何，自己是为人师表的人民老师！
哑巴吃黄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更可气的是岸上的小女孩还在不停地嚷嚷，一脸的得意。
“还敢装着不认识我吗？我打到你认识为止！”
“你—”小伙子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耐心，全部被眼前这个披着神经病外衣的女孩子消耗殆尽！他真的忍无可忍了！可他的话还没完全出口，白以天便用力地摁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他耳语一阵。
“你就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白莲嘛，有谁不认识？”小伙子瞟了白莲一眼，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句，又低头清洗身上的泥。
“千年来，你坑我的次数不计其数，我都没跟你计较过，不给你点颜色看，你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呸，明明刚刚遇见，哪来的千年？搞得她跟自己很熟似的！不过，她爸说了，她正在发病，她的话自然不必当真。
小伙子咧着嘴，无奈地笑了笑。
白莲还一个劲儿地叨个不停。
白以天和小伙子终于上岸了，虽然已入夏，但大清早在池塘摸打滚爬一番，搞得跟落水狗一样，立在风中，还是感到阵阵凉意，所幸今天阳光还不错。
这回，秦朗紧紧地拽着白莲的手，好生看管，绝对不能让她再去攻击那个可怜的小伙子。
“我叫白以天，这是我妻子秦朗，请问你贵姓？”站在阳光下，白以天诚恳地介绍。
“免贵姓莫……”
“爸，他叫墨荷。”白莲未等小伙子说完话，便抢了先。
小伙子惊讶地看着白莲，这小姑娘还真的认识自己？半晌，他才接着说：“她说的没错，我叫莫禾，莫言的莫、禾苗的禾，龙中美院的老师。”
“莫老师，幸会！幸会！怪不得你气度不凡！这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在气质上就胜人一筹！今天真的太冒犯了，改天我请你吃饭，专门向你赔礼道歉。”白以天握着莫禾的手，万分诚恳地说道。
白莲“噗嗤”地笑出声来。
她的老爸也是够幽默的，师兄明明跟落汤鸡一样立在风中瑟瑟发抖，哪来的气度不凡！对了，这个墨荷，还改名莫禾，他要干什么呢？他去哪里整了个美院老师？
他可真会安排啊，他转世当老师，却给自己整了个苦逼的学渣！
还有他的容貌，跟在红殷谷的时候没有两样，而自己，身高五官也就将就了，就是这木炭一样的肤色，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白莲再想想最近不堪的日子，火气直往头顶上冲！她抬起腿，竭尽全力朝莫禾蹬去！
白以天眼疾手快，快速上前，死死抱住白莲。这孩子，今天怎么就跟莫老师干上了呢？
“亏我千年来这么信任你，来趟人间，你都不忘来整我！为什么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惬意地坐在这里涂鸦，而我每天要去学那一串串枯燥乏味的符号、公式？是不是你从中捣鬼？信不信我这下就回去告诉姥姥，看她怎么收拾你！”白莲边挣扎边骂道。
“莲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咱们先坐下来，再问清楚，好吗？”
秦朗挡在小伙子面前，盯着白莲紧张说道：“白莲，你爸说得对，我们先坐下来，坐下来……”
“哼！我认错人？他的真实姓名叫墨荷，墨水的墨，荷花的荷，是红殷谷青河公主的第六弟子，我的六师兄！我和他一起练剑、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近千年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秦朗和白以天相视无言，心中的苦楚全都写在脸上。
看来，白以天没有说谎，这女孩满口胡言乱语，的确病得不轻啊！
花季女孩，还真魔怔了，可惜啊！可惜！
莫禾立即原谅了她，所有的不快随即抛之脑后。
“小姑娘，哦，是白莲，你没认错人，是我记性不好，脸盲，一时没认出你，对不起啊。”莫禾认真地道歉。
“好！你编！我听你编！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白莲一屁股坐石阶上，狠狠地瞪着莫禾，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
莫禾不知所措，这小姑娘到底想怎么样？说不认识她吧，她拳脚相加，说认识她吧，又说自己瞎编。
问题是自己真的不认识她，而她又一口咬定自己和她有千年的交情。唉，跟一个脑子坏掉的人较什么劲？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白莲，你看我的衣服裤子全湿了，站在这里晒衣服，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干呢，咱们改天再聊。”莫禾强装笑脸地敷衍着，心里想，改天再聊？见鬼去吧！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白以天一眼就看穿莫禾的心思，赶紧附和道：“对，莫老师浑身湿透，呆久了容易生病，我车上有备出差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过去先换上。”
“那给您添麻烦了！”莫禾一口答应。
莫禾想溜是一个原因，换下这身湿淋淋的衣服，也是迫在眉睫，毕竟，从这儿回学校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背包，随着白以天快速离开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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