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窒息
周六的晚饭，向来要比平常的晚饭来得丰盛，张妈不愧是张妈，她很快就摸透了白莲生病后的胃口喜好，除了莲花饼，白莲对甜食、甜汤，来者不拒，而且，最近白莲的小嘴巴也变甜了，一见面就张妈长张妈短，一改以前惜字如今的画风，变得会夸人了！
难不成吃甜食会让人的嘴巴变甜？
都说孩子生一次病，就长大一些，没想到白莲生一次病，直接变成小大人！
张妈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这孩子，就是招人喜欢！
今晚，张妈给白莲准备了寿司，有火炙玉子、稻花香子、芝士炸豆卷，以及芒果西米露，都是白莲爱吃的。
可今晚，白莲吃得很着急，也很安静，一句‘我吃饱了’，便离开餐桌，直接上楼。
张妈看着白莲上楼的小身影，有点落寞。
张妈哪知道，白莲现在的一门心思就是学习！
那只遒劲有力的手传递给白莲的力量、温度、信心，将她身上的细胞全部激活！是的，她要学习！她要迎头赶上！她要争回她的霸主地位！
以前晚饭后，白莲爱看一会儿记录片、动物世界，为了学习，这些爱好，暂时放放吧。
白莲刚在书桌前坐下，秦朗就跟着进来了。
完了，难道她妈妈也知道月考成绩了？
从年段第一，变成班级倒数第一，她妈妈要是不知道，那才怪呢。
白莲不知道，秦朗在接到班主任肖老师电话后，差点当场气晕过去！好在，等白莲放学、吃完饭，这些不良的情绪才稍微得到安放。
秦朗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
白莲转过身来，耷拉着眼睛，不以为然地转着手中的笔，等待秦朗的谆谆教导。
果不其然，秦朗刚在白莲的床铺坐下，便开门见山：“白莲，最近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白莲最讨厌秦朗这种自作聪明的绕圈圈，她想知道的不就是学习成绩下降的原因吗？
“那你解释一下这次月考的成绩。”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么没有新意的问话，白莲都懒得再搭理了，当然，看在她是妈妈地份上，先应付着吧。
“好，从今往后，妈妈陪你学习，你看，你是到妈妈书房来，还是妈妈搬张桌子到你卧室来？”
秦朗这句话倒是出乎白莲意料，白莲为之一震，急忙问道：“妈—您想干什么？”
“白莲，你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话吗？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千万别颠倒次序，次序乱了，脚步也就乱了。”
白莲没有吱声，她知道，这句话仅仅是引子，更深奥的更富有哲理的演讲还没开始呢。
“高考，是人生中里程碑式的转折点，你能考入什么样的大学，意味着你将拥有什么样的人生！一所好的大学，意味着好的学习师资和环境，意味着好的人脉和圈子，意味着好的发展和前景。白莲，你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不是谈感情选意中人的时候，而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梦想的大学而努力拼搏！明白吗？”
“妈—我说过，我没有谈恋爱！”
“没有？好，那请你用成绩来证明，你还是以前的白莲！在我印象中，你只上过奥数班、雅思英语班、火箭班，咱们什么时候需要上补习班？而且，就是要补习，也轮不到学习成绩排名向来在你后面的王梓汐同学吧？”
“妈，我这补习是一时的……”
“你想补课是吗？你要补哪一门？请你现在就告诉我，妈妈马上请全市最好的老师上咱们家来给你上课！”
“我不需要！”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补课是假，想跟王梓汐鬼混才是真！”
“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在一段感情中，受伤的往往是女孩！特别是像你这样单纯的女孩！为什么呢？因为你执着、你认真、你投入，而同样是当事人的王梓汐，他照样学习、运动，你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他原有的生活轨迹，而你呢？被他这一搅活，成绩一落千丈！”
白莲无言以对，她想解释，但她感觉自己前言不搭后语，最主要的是，秦朗根本没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现如今，月考的成绩，432分就摆在那里，总得有一个说法吧！而且，妈妈这个推理，完全没毛病。
“白莲，听妈一句劝，你还太小，不要奢望这时候遇见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王梓汐同学真的不错，但首先你要让自己变得优秀。你优秀了，自然有你欢喜的人与你并肩同行，能让爱情固若金汤的，不是有钱有势有才有貌，而是那句永恒不变的真理：你很优秀，我也不差！你这个年龄，去追逐爱情，只能是蹉跎岁月。”
“妈，我知道了。”
白莲赶紧表态，要不，以秦朗的学识，不给她讲到天亮，估计不会罢休。
最后，母女俩达成口头协议，以后晚上秦朗到白莲卧室来‘办公’。
秦朗随即将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和茶室里的小茶几、小坐垫搬到白莲卧室来。她一坐下来，便开始忙活，似乎没有任何违和感。
白莲也开始写作业，语文、英语、生物，自己拿手的、能独立完成的，先来。
做完这些后，她才悠悠地拿出数学课本来。下午放学时，王梓汐辅导的课，布置的作业还没完成，都怪秦奋哥哥，要不是他在那捣乱，那些试题她当场就能完成，王梓汐当场就可以帮她检查对错。
她开始刷题。试题勉强会做，但她不敢肯定是否做对。正想拿出手机问问王梓汐，见她老妈在那端坐着，只好作罢。
算了，等老妈去睡觉时再问。
白莲又拿出物理课本，翻了翻书，会的不想再看，不会的无从入手，她真的需要有人帮她重新讲解、重新归纳、重新训练，可这时候，她是断然不敢跟王梓汐视频的。
白莲收起物理，开始做化学作业，新教的与之前断片的，似乎隔着一条银河，无法逾越，也无法连接起来。
白莲烦躁不安地换着书看，根本看不下去。她侧过头看了她妈一眼，她妈妈倒是很投入。
“妈，我要睡觉了。”白莲抗议道。
“好的，早点睡，我也有点困了。”秦朗关了电脑，支起伏案一晚的身子，拍拍有点发麻的双腿，打着哈欠，出了白莲的房门。
白莲松了一口气，起身恭送秦朗，一连串的晚安后，满怀欣喜地关了房门。
她现在终于明白，动物世界里的狮子、老虎为什么会有领地之争，为什么拼着自己的老命，也不容外敌侵犯自己的领地。
纵使是自己的妈妈，占了自己的卧室，自己也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白莲正寻思着以后怎么保护自己的领地不被她妈妈侵犯，秦朗又敲门进来了。
“把手机给我！晚上时间我帮你保管，你要查资料、打电话，随时可以找我拿。”秦朗说这话时，显然已经做好各种准备，没有再给白莲不交手机的借口。
“妈，我的手机在书包里，都没开机呢。我看，就不要那么麻烦了。万一我要用手机的时候，您刚好在睡觉，那不就影响您休息了吗？”
“不影响！”
“妈—”
“拿出来吧，你的手机可以设密，我保证不会动它。”
秦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白莲还有不交手机的理由吗？
看来，晚上只能睡大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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