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表白二

　　时间在繁忙的工作中急速流逝，转眼间，李少辉在昏天黑地的忙碌中，又度过了月余时间。

　　某一日，李少辉看着连续几天都是阴雨菲菲，心情无主的惆怅，翻一翻日历，才知道又是一年的梅雨季节。

　　“去年这个时候，许诺、肖蓓和可儿几人都在，她们三人常在店里巧笑嫣然，可短短一年时间，竟然物是人非，一切不都复存在了。”坐在电脑旁的李少辉看着已经改了五次但客户还不满意的方案，苦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盯着毛毛细雨，忍不住又开始回忆旧事。

　　在李少辉沉思间，电话响了，韩文斌有事相求，他因临时请假，不能去南京项目现场商谈，便拜托李少辉前去处理相关事宜，而且还十万火急，必须马上出发，争取在中午之前赶到客户那里。

　　对于这种强人所难的请求，李少辉本想拒绝，可他转念一想自从升了职后，自己和韩文斌史辉的关系大不如前，现在正可以借机改善关系。

　　当李少辉马不停蹄地赶到客户那里后，客户负责人竟然说计划有变，要推迟到明天洽谈，李少辉虽然郁闷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安顿下来。

　　因是阴雨天气，午后最容易犯困，无所事事的李少辉躺在床上，一边无聊地翻着朋友圈，一边看着窗外氤氲水气的迷人景色，昏昏欲睡。

　　突然，朋友圈的一组图片让李少辉清醒了几分，那是林月儿的动态，刚刚拍摄于南京莫愁街上，距离李少辉所在酒店并不远。

　　“丫头，你也在南京？”李少辉在朋友圈评论中立刻问道。

　　片刻后，林月儿便回复道：“是啊！难道你也在？”

　　“对啊！离你还不远，真是好巧啊！”李少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来了精神。

　　“是啊！真的好巧，我们在这里都能相遇，真是好有缘分啊！”林月儿刚发过去就意识到言语暧昧之处便又快速撤了回去，但这又怎么能逃过一直盯着手机的李少辉呢！

　　李少辉心中若有所动，斟酌良久，回复道：“丫头，现在雨小了，空气又好，街上行人车辆也不多，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李少辉虽是满腔热火地发了出去，但林月儿那头却杳无信息，久久没有回复，就在李少辉摇头苦笑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嗯”字的回复。

　　李少辉心花怒放，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这回复虽只有一个字，但这背后意义却不言而喻，有千钧之重。

　　于是李少辉快速洗漱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向两人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两人相约在一处公交站，当李少辉赶去的时候，林月儿还未到达，李少辉为了打发时间，便站在厅内静静欣赏雨后的南京，这时雨水较刚才小了许多，已从密密麻麻的雨线变成了点点可见的雨滴，雨滴拍在屋檐上，树叶上…发出了叮叮的声音，轻快活泼，似是秋日的交响乐；雨滴又落在了路上的积水中，溅起无数个闪闪发光的水泡，调皮可爱，又似是秋日的舞蹈…

　　李少辉看的心旷神怡，脸上满是陶醉之情。

　　秋日的世界经过雨水的洗涤，一下子变得清新明亮了许多，远处成片的高楼大厦一尘不染，折射着淡淡的七彩光芒，近处片片树叶翠翠绿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雨珠在上面轻轻滑落，摇摇欲坠…

　　不过李少辉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不多时，两位年轻的时髦女郎迎面而来，她们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但与年纪相反的是她们的阅历并不年轻，粗略看去，便知是阅男无数之辈。她们的着装谈话也很世俗老练，清一色的白色小短裤加红色露脐小背心，脸是吓人的白，嘴是血盆大口的红，唯一的区别是头发不同，一个是蜂窝状的短发，似是专为招蜂引蝶；一个是红橙黄绿蓝靛紫的彩发，像雄孔雀的尾巴一样似有勾引异性之妙用。

　　“你说这个姓王的是不是傻X，下雨天约女孩子出来，不知道女孩子下雨天一般都不高兴吗？”蜂窝状女人熟练地点了一支烟骂道。她说这话时，好像全世界的女孩都经她了解过了一样，而且她还自封女孩子，可看遍她全身上下，也丝毫没发现女孩子可爱的一面。

　　“所以啊！我一直没答应他去开房，一直吊着他，让他给我钱花。”孔雀女笑道，那时一种把人玩弄于鼓掌的胜利笑容，狠毒迷人。

　　“这种天气想要约到女孩子，真是做梦，不过你也别完全拒绝他，给他两分希望，最多让他牵牵手搂一搂就行，这样你那个两千的包包不就有着落了吗？”蜂窝状女人说着便和孔雀女会心地笑了…

　　一会后，林月儿从一辆的士下来了，她向李少辉浅浅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些泥泞，耽搁了些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李少辉爽朗一笑，对那两个女人漫不jing心地撇了一眼，在她们羡慕妒忌的眼神中，和林月儿撑伞一同远去。

　　李少辉和林月儿沿着莫愁街默默走着，两人除了刚见面的寒暄之后，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走着，不知起点，亦不知终点。

　　街道两旁是仿古的亭台楼阁和现代的高楼大厦，交相辉映，把古典风采和都市气息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就像南京这座城市一样，不仅有着四大古都的风韵，也有着新世纪的繁华。

　　而雨后的南京更是散发着一种悠久沧桑的独特韵味，让人无端着迷，大雨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认认真真的洗了一遍后，变得干干净净，仿佛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应冰清玉洁，不染一尘。

　　慢慢的，雨后雾起，渐至变浓，笼罩了一切，若隐若现，宛若人间仙境。

　　李少辉和林月儿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让淡淡的水雾沁过全身，让淡淡的花香拂过鼻尖，让淡淡的笑容轻轻荡漾，两人就这样徐徐前行，留下了身后安宁的小街，留下了两道相守的背影…

　　李少辉在这淡淡的喜悦中不禁又添了一份了淡淡的悲伤，初恋是在这个城市开始的，也是在这里结束的，两年的等待终究是自作多情，浮生若梦一场。

　　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不复当初的撕心裂肺，可为何还会时不时地想起…

　　“吱…兹…”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摩托车在李少辉身边短暂的减速后又疾驰而去，只留下漫天的水花和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你没事吧？”林月儿扶着被吓了一跳的李少辉问道。

　　“没事没事。”李少辉看着林月儿关切的神情，心中莫名感动。突然间，他又很惭愧，把人家约出来，不仅不陪着聊天，还想着别的女人和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也真是够混蛋的。

　　“丫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看看。”李少辉知道男生约女生出来，应事先安排好一切事宜，可先前一时兴奋，竟然忘了这茬，后来又想到了唐凤玲，更将这件事抛诸于脑后。现在也只能先踢一个球，把选择权交给林月儿。

　　不过林月儿却不给他得逞的机会，笑道：“我没有，你呢？你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吗？你应该有吧？”

　　林月儿言罢，看着李少辉微乱的样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似已经看出他对此行并没什么准备。

　　“这个嘛…”李少辉苦笑一声，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思考应对之策，如果按刚才公交站那两个女人的说法，下雨天想讨女孩子欢心成功的机会只有两成，那么自己这种毫无准备，甚至还发呆让氛围冷场的行为，怕是连一成的机会都没了。

　　“咳咳，丫头，是这样的，刚才一时太过兴奋，所以就--就给忘了。”李少辉挠了挠头选择了实话实说，这是目前最有效的补救方法，可以给林月儿一个很真诚的良好印象。至于没有事先准备也是因为太过高兴，这反而从侧面更证实了自己对此行的在意程度。

　　林月儿听后瞪了一眼李少辉，笑道：“有那么兴奋吗？”

　　“当然了，对我来说，能和你这么一个大美女散步，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而且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因为风景再美也美不过你。”

　　这么肉麻的话被李少辉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他竟然丝毫没有难为情，但林月儿却微微羞赧，娇嗔不已，而李少辉兀自不觉，又很认真地说道：“丫头，你没发现吗？这样的风景正符合你的气质，飘飘缈缈的，一尘不染而又灵动温婉。”

　　“是吗？”林月儿闻言睁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她被李少辉的露骨之言弄得有些慌乱，不待李少辉回答便低头快步向前走去，生怕他再口不择言。

　　李少辉笑笑，紧跟了上去，两人因刚才的玩笑话又有了短暂的沉默。  

　　两人在经过一颗梧桐树时，一片巴掌大的梧桐落叶，轻轻的晃悠着，晃悠着，落到了林月儿的秀发上。

　　李少辉悄悄取下，放在手里端详，颜色已是焦黄，脉络清晰可见，犬牙交错，就像奎奎老人坎坷不平的人生经历，而叶子中的点点墨绿却像是老人一生中的光辉岁月。

　　李少辉福至心灵，和陆远的雨夜漫谈的疑问突然尽释于怀，一片叶子就是人的一生，短暂的很，遇到美好的东西就应该及时争取，如果现在还一直犹豫不决，患得患失，到老也只能孤身一人守着那点甜美回忆和无尽遗憾度过余生，这如何能和两人一辈子磕磕绊绊，相互扶持的温馨浪漫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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