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狡辩无用

　　“你如实道来.”孙孟之面色严肃的表现出一副绝对会公正严明的样子说道.

　　“小的本是大小姐院中负责看院的下人，昨晚不知为何听到大小姐的贴身侍女怜儿的呼喊声，然后便和一众下人全都跑到大小姐屋前，然后就看到吊死在屋内房梁上的可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想，可是，哪曾想，小姐竟然因为我们看到可儿的惨死状态而对我们看见的所有人都斩尽杀绝，”家丁说着惊恐的样子盯着司徒文蓝，然后才对大人说道，”大人，小的也是侥幸不死，所以借着可儿爹娘闹上公堂的事才敢站出来指控司徒小姐，还请大人为我们这等身份的人做主啊.”

　　家丁说着，便重重的在地上叩头，希望孙大人是能秉公办理的好官.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做事怠惰，我不过训斥了几声你们便要合起伙来编排我吗?”司徒文蓝气恼的对家丁吼道，然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说道，”再说了，你们大部分人都是卖身给我司徒府，是签了死契的，一干生死都由主家决定，就连孙大人也做不了你们的主.”

　　见司徒文蓝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家丁气的浑身颤抖，可又觉得一阵后怕.

　　小姐说的也是事实，想我们这种签了死契的人，就算被主家人打死那官府也管不着.

　　可是救自己的那人说了，只要自己将实情都说出来，便可让司徒小姐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能保证他从此脱离奴籍，成为一个拥有自我的普通人.

　　所以他坚定的说道，”是，我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我们的命在你们眼里是不值钱，随便一个理由都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可可儿呢?她当初可只是在您身边做奴婢，并没有卖身于您，难道您肆意谋害人性命就不用付法律责任吗?”

　　“她自己要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司徒文蓝白眼一番，不以为意的说着，”我训斥一个奴婢，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就算想死也要死在我面前，这不是成心给我找隔应吗?”

　　“你，你，你太过分了……”老妇人气的颤抖的手指指着她，差点一口老气没提上来.

　　“她娘，你可要振作点，咱们不能让女儿白白死掉，咱们女儿可是活生生，清清白白给她当丫头的，如今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岂是她一句话就能盖过的.”年长男子声音颤抖，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却坚定的不让它流出来，然后盯着孙大人说道，”大人，您可一定要彻查此事，不能因为她是权贵之女就包庇她的杀人行为，她必须得为她的行为负责人，更不能让我昭国的法度在权贵面前，只是个摆设.”

　　男子说的话铿锵有力，道出了对权贵世家的不满.

　　“本官自然会秉公处理，”孙孟之说着便将眼神看向司徒文蓝，”司徒小姐，你说你不过是斥责了可儿姑娘几句，她便想不开，偏偏在你屋内上吊自杀，那我且问你，她身上的新伤旧患是如何来的.”

　　孙孟之话落，就见跪在地上的夫妇，心疼的卷起女儿的袖子，玉臂上全是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痕.

　　“看来，你斥责下人的方式很简单暴力.”孙孟之一句不知褒贬的话说的司徒文蓝脸上一阵青白交加.

　　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何时在可儿身上造成了这些伤痕，如今细看来，竟是如此斑驳可憎.

　　收回看可儿伤口的眼神，很快恢复镇定，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司徒府御驾下严谨，对于犯过错误的下人，自然会有对应的惩处方式，不能因为她不守规矩受罚，看到这些伤口就断定她是被我责打的，大人，这一点，您也得明察.”

　　确实，对于司徒文蓝说的这一点是每个权贵家族中都有的现象，只是没有像这样摆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只是，这司徒文蓝态度嚣张，看来，她是势必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司徒小姐，你还有最后一次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否则，证据一旦公开，不利的可是你自己.”孙孟之一脸警告的说道.

　　司徒文蓝却咬死自己没有问题，更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态度更加嚣张.

　　孙孟之见她态度不变，这才继续唤了人证出来.

　　“大人.”来人是一个好像没见过的丫鬟，但是看衣着，肯定也是我侯府的下人.

　　司徒文蓝一脸警告的盯着那丫鬟，像是刻意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否则，回府后知道后果.

　　那丫鬟瑟缩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大人，奴婢是侯府后厨的丫鬟，名唤叶子，奴婢与可儿是府上私交甚好的朋友，所以可儿有什么话一般都会告诉我，会去办什么事也都会告知我一声，主要是，”叶子说话顿了一下，看了司徒小姐一眼后接着说道，”主要是担心自己哪天就遭遇了不测，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还告诉过我，若是她真有什么不测，就拿出她私下存在商号的银子给她爹娘养老.”

　　“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贱婢，这里岂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背叛主家的奴才是什么后果吗?”司徒文蓝一听她和可儿私交甚好就担心可儿那个贱婢将不该说的都跟她说了，于是威胁的说道.

　　“司徒小姐，”孙孟之在首位怒吼一声，将司徒文蓝吓了一跳，”本官这里也不是你能随便威胁证人的地方，”然后又对着叶子说道，”姑娘，你继续说，把你知道关于可儿姑娘是如何死掉的事情都说出来.”

　　叶子瑟缩的看了司徒文蓝一眼，壮着胆子说道，”事情，可能要从国公府的公子成亲前一天说起了.”

　　“好，你说.”

　　得到孙孟之的回应，叶子这才大胆的继续说道，”可儿那天来的比较慌忙，神情也很不好，她告诉我，小姐想毁了丞相府的婉婉小姐和霆王妃，时间就定在国公府公子和梁小姐成亲那天，借着梁小姐和霆王妃被土匪掳去一事，让人将事情闹大，让她们二人脸面全无，甚至让她们二人再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可小姐并没有告诉她具体该怎么做，她正在发愁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我当时还很好奇她想的是什么法子，会不会牵连到她自己，所以就多问了几句，后来，她就说，是想找几个不怕死，又不得不死的人当替死鬼，反正只要结果是司徒小姐想要的就行，后来她告诉我，事成了，那天她和小姐亲眼看到梁小姐和霆王妃被所有百姓指指点点，小姐很高兴，所以她知道，这事她办的让小姐满意才放下心来，”

　　“可是等她去给答应别人银子的时候，那两个人竟然完好的回家了，唯一能说明的一点是，她被暴露了，于是她急忙去找小姐要对策，可小姐又让她自己想办法，只提醒一句，只有死人才没有再说话的机会，最主要的是，要给不听话的人一些血的教训，所以，她当天就带人将那两个不听话的人全家都杀了，可奇怪的是，有一家在她去的时候已经被人杀了，她当时很害怕，那是她第一次听了小姐的话去杀人，所以她担心小姐会将事情办的不好的怒火迁怒到她身上，果不其然，她担心的当天就被小姐灭了口，我当时听到消息还悄悄赶去小姐的院中看了一眼，当时小姐院中跪了很多下人，我只能躲在远处偷偷看一眼还被吊在房梁上的可儿，我，我当时被吓坏了，只看到可儿晃动的身体，然后就是一双惊恐到死不瞑目的双眼一直瞪着，我当时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多做逗留，所以趁小姐院中乱做一团的时候便急急忙忙逃离.”

　　叶子说着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贱人，我让你胡说八道.”司徒文蓝不顾孙孟之在场，上前就是一脚踢在叶子的肩膀上，”主子是你能随便编排的吗?”

　　说着便又对孙孟之说道，“孙大人，这个贱婢随意编排主子，作为一个奴才可不能轻饶.”

　　“没有，大人，奴婢没有胡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都是可儿亲口转述，绝无半点虚言.”叶子被踹的顾不上疼，因为小姐的一句话更是惊恐的跪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

　　“亲口，也不过是可儿那个贱婢亲口告诉你的吧，那个贱婢肆意揣测主子心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何曾跟她说过要毁了梁小姐和霆王妃的，又何曾吩咐她去找人诋毁二人的，更没有因为事情败露而让她随便杀人，她自己喜欢胡乱猜测，又做一些越矩的行为，难道她的过错还要我来背吗?真是荒缪.”司徒文蓝厉声狡辩着，但是心里却暗恨可儿竟然什么事都跟叶子这个贱婢说，如今说的有模似样的，差点就被这个两个贱婢给坑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不是的，可儿她绝非心思歹毒之人，若不是有主人的吩咐，她有哪里会伤人性命，不会的.”妇人极力为自己的女儿辩解着.

　　孙孟之没有回应他们，而是对司徒文蓝说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认，那另外一件事，本官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话说完，差役就抬着十几个木板上来，每一个都躺着一个人，而每一个人都露出一张让司徒文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来.

　　她惊吓的脚步向后退了几步.

　　“你滥杀无辜，十几条人命瞬间消亡，难道这，也跟你没关系吗?”孙孟之疾言厉色的看着司徒文蓝说道.

　　“若不是小的逃的快，恐怕这里横躺的就得多一具尸体.”那家丁看着昔日一同共事的人，眼里悲伤不言而喻.

　　“你且说说，若不是因为杀可儿姑娘心里有鬼，又怎会将看到可儿姑娘死状的所有下人都杀害，难道，这也是他们揣测你的心意，担心你会多想，所以全都自杀的吗?”

　　孙孟之的言辞很犀利，让司徒文蓝一时竟然找不出应对的话来，只要看这些人身上的刀伤就知道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所伤，刚刚孙大人的话，是对她之前的言辞赤果果的讽刺.

　　慌乱之下，她的眼神突然看到站在一旁角落的怜儿，然后指着她说道，”孙大人，我不知道这些下人是在怎么回事，都是怜儿，一定是怜儿心有不满，所以才对那些人下手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不信你问怜儿.”

　　司徒文蓝坚信怜儿是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的，所以带着些许不安的看向怜儿.

　　怜儿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此时有种想要立刻杀了司徒文蓝这个蠢货的冲动.

　　司徒文蓝已经完了，主人的计划注定因司徒文蓝的事情而被耽误，可不能将自己也折在司徒文蓝这里，这个蠢货，做的蠢事就让她自己背吧，我得赶紧想办法弥补主人的计划，争取计划不变的带走苏小沫.

　　怜儿走上前，突然跪在司徒文蓝面前，然后梨花带雨的说道，”小姐，事到如今，铁证如山，您就承认了吧，您害死的都是一些下人，您身份尊贵，就算承认了杀人的事，相信侯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奴婢虽然命很低贱，可也不能随便呈了冤情为小姐您顶罪啊.”

　　怜儿的话把司徒文蓝逼到了死路，可这还不算，怜儿又继续说道，”怜儿知道您喜欢霆王爷，可王爷心里只有王妃，您要害的人明明只有王妃，可为何一定要牵连梁小姐，您可知那可是女子成婚的大日子，若是因为您的污蔑而被毁，您知道梁小姐的后果是什么吗?还有他们，”怜儿说着指向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继续说道，”因为可儿办事不利，您毒打杀害了她，还不让看见的人活命，奴婢今日就算冒死为您顶了罪，公正的孙大人也会查出事情真相，您就接受这个结果，不要再狡辩了，您马上呈王上御旨出嫁，就算你承认一切，您的王命在身，就算要惩治您，还得王上亲自点头才行啊，求求您放过奴婢一条生路.”怜儿说着便重重的在地上朝司徒文蓝叩头.

　　“贱婢，你敢污蔑我，谁告诉你这样说的.”司徒文蓝情绪有点崩溃，没想到撑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后关头毁在这个贱婢身上.

　　“够了，一个两个都是污蔑，你以为本官的眼睛瞎，还是以为本官只是听信片面之词的人.”孙孟之见司徒文蓝还不知悔改，怒声吼道.

　　司徒文蓝知道自己是完了，这么多人都在指证自己，而且还有可儿这个有利的证据摆在眼前，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不，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你不能治我的罪，我有王命在身，你不能治我的罪.”虽然只是最后的挣扎，但她到底还想为自己多争取活着的机会.

　　“王上有旨.”司徒文蓝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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