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外婆
之后周鸿又问了几句外婆的身体状况，问完就挂掉了电话。
先前他还纳闷，舅妈平时做生意忙没时间带孩子还可以理解，但舅舅平时就开了家小店，其实平日子里还是挺悠闲的。
起码不至于连个带表弟的时间都没有。
但结果现状就是，舅舅和舅妈两个人现在都没时间带表弟，周鸿当时还纳闷了好一会儿来着，老舅平时就是个闲人好吧，怎么连带儿子都交给张嘉怡了？
然而现在周鸿明白了，原来老舅是过来照顾外婆了啊。
想到这周鸿就异常感叹，外公外婆就算是找远在其他省县的舅舅，也不肯找一个城市里的自己照顾外婆啊。
如今找他，那也是因为外婆真的离走不远了，这才来联系周鸿的。
周鸿惆怅的看着凉心的病房门，他忽然想抽根烟。
倒不是他有烟瘾，只是他感觉此情此景就应该来根烟啊！
但首先是因为医院不让抽烟，其次是因为他身上也没带烟啊，他又不抽烟……
周鸿只好趴在窗子上，默默看着医院窗外的夜景，他忽然回想起几年前父母刚刚去世时的事。
当年周鸿父母忽然出车祸的时候，周鸿一开始是很愤怒的。
他在想肇事者为什么乱开车，他是不是酒驾，是不是疲劳驾驶？
他甚至觉得：为什么肇事者要撞他的父母，撞别人不行吗？
但是最后他还是认命了，他只是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一心想着他应该怎么去报复那个肇事司机。
周鸿的亲戚朋友都陪他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在得知父母救治无效的时候，周鸿几乎快崩溃了。
那个时候大概是他最疯狂的时候。
但是他不怪医生，医生是尽全力的，尽力和成功不是必然的，毕竟他爸妈送出来时都是俩血人了，说实话周鸿都觉得没救了。
他只是想杀了肇事司机，挑了手筋挑脚筋，挑了脚筋就自杀，咱报仇是不隔夜的。
但周鸿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了，他是家里的独苗，和肇事司机这个下辈子注定蹲监狱的人同归于尽，岂不是很亏？
主要是司机很配合警方的合作，该赔钱赔钱，该进牢进牢，警察一直监督着他，平日子里关禁闭室里，周鸿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最后时间一久，周鸿也冷静下来了。
主要是对方钱也赔了，牢也进了，周鸿真不知道还应该怎么样。
好像一拳打在空气上，如果你逼着对方给钱，就感觉很爽；但如果对方老老实实就交了钱入了牢，反而有种便宜对方的感觉。
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因为对方确实把法院判处的惩罚都接下了……
特么的……
那时又刚好是周鸿把学校给退了的时候，新的生活没有开始，而旧的生活又已经崩溃。
本来周鸿就因为退学，所以和父母乃至外公外婆闹得有点僵。
再加上这事周鸿做的也挺不光彩，因为他确实没做好准备就退学了，他只是刚好有个初步雏形的计划，脑袋一热就退了学。
所以在父母走后，周鸿一个人就默默的搬了出去，远离外公外婆，远离自己的那些亲人。
主要是远离了流言蜚语。
或许是要思考一段时间人生吧，或许他还是想逃避一段时间吧，或许他还没有找到人生的目标吧。
他只是成天待在家里发呆，亦或是和自己的朋友出去瞎玩。
然而那些朋友也是要上学的啊，所以周鸿有段时间就特别孤独。
直到他遇到了张佳巧。
结果就在周鸿想重整旗鼓，回到原来生活的时候，你告诉我外婆病危了！？
周鸿想到这里就没趴着窗口了，张佳巧让他想明白，人总是要面对什么的。
他和凉心解释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其实他和凉心聊的也差不多够久了。
与凉心告别后，周鸿火急火燎的就赶到了人民医院九楼907病房，当周鸿赶到的时候老舅第一时间就赶上来接周鸿了。
周鸿看得出老舅有话对自己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优先把周鸿带到病房里。
病床上外婆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了，外公拉着周鸿就走了过去，“快和你外婆最后说几句。”
其实周鸿和亲戚间关系也没有想象中这么遥远，他当初只是不告而别，并没有伤害谁什么的。
所以虽然平日子里不主动联系，但真要说起话来，亲戚朋友还是和周鸿和颜悦色的。
周鸿走到外婆旁边，外婆抓住周鸿的手就交代起来。
声音断断续续的，语调也有点抑扬顿挫，周鸿只是勉强听懂了大意。
说是她女儿，也就是周鸿他妈走的早，没想到外婆竟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周鸿逢年过节，代她去看看老妈。
其次就是说外公了，外公今年也快八十了，家里还就他一个人操持，平日真的很辛苦。
其实老头老太一直想着周鸿，但又不想说出来，面子也好其他也罢，如今外婆都走了，外公就托付给你了。
外婆说，她想在天堂，晚点看到外公。
周鸿自然是疯狂点头，这时候是不管外婆说啥，那还不是应该疯狂点头的嘛。
听不清是一回事，同不同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万一老人家刚好一时没缓过来，周鸿那就凉了啊……
周鸿安慰道：“没事外婆，熬过去您还能再活几十年呢，加油啊。”
外公也在一旁疯狂点头，外婆是他最后的依靠，他不能失去外婆。
没过多久医生就又进来了，护士小姐姐先把周鸿等家属赶出去，再才又开始新的治疗。
老舅在沉默中把三个人带回了家，说实话周鸿已经几年没来过外公外婆家了。
如今一看，颇为亲切啊。
本来周鸿想安慰外公几句，然而外公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就走进了他和外婆的房间。
这本来是外婆和外公两人的卧室。
只是那个她却不在了……
周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这时老舅过来拍了拍周鸿肩膀，“走吧，去阳台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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