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封闭灵脉
她别过头,不敢再与他对视,球球那欲言又止的神态再度在她脑子里爆裂开来,她脸颊上抑制不住地开始起了薄红。
这回她再没意识到什么,现代的义务教育也是白上了!
而就在她理顺思路的这几秒,他手指已经在她珠玉般的耳垂边,咔嚓作响。
该死的离月芊!
他眼角尖处捎起了三分红,太阳穴青筋也随即暴起,“别动!”
伊椀被他一吓,原本想要挣扎的身子,一下安静下来。
他渐渐移了头,呼吸从她耳尖掠过。
“呲——”,少许灵力从他掌心泄露出来,没有方向地在她四周乱窜。
伊椀只觉身上受了点凉,这下也是彻底没法忍了,抬起腿就要上踹。他一把将其按下,顺势继续。
她深深吸口气,不再挣扎,只当自己免费开了个新世界,然而即使有了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她的眼窝处还是蓄出了生理性泪水,顺着鬓发滑落下去,在枕边绽开小朵雏菊的形状。
他的手无意间落在了她的外袍上,舒尔感觉像是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本能的将其抓起,递到自己眼前。
润润的手感。
他勉强拉回一丝意识,模模糊糊看了这东西一眼。
伊椀尚在淌泪,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了动静,一抬眼,便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地盯着他手里的那个东西。
她也一愣。那玩意——不是肖墨伯父托付给她的玉镯吗?
她仔细打量去他的眼睛,见里头虽然有挣扎,但显然意识并未十分清楚,便起了上半身要去抢回来。
肖墨却摇动指尖,用灵力将她弹了回去,捧着头又是低喊一声:“别动!”
伊椀第一次露出苦笑:他果真是被那药迷的神智不清了,不然怎么会不清楚,她被他武力值压制成这样,显然是只能乖乖听话了。
他缓了缓,似乎冷静了下来。
她闷在那,看着他随即翻身下床,带起被子把她盖住,一双赤脚有些漂浮地向窗边走去。
她急忙下床,伸出手想要制止他现在神志不清的行为,他衣袂瞬间凌过,已然飘出了窗外。
“肖墨!你这是!”
伊椀朝下看去,便见球球正用蹄子晃着他的脑袋,吐出的人话满是焦急。
它猛的一抬眼,和她来了个对视,嗓子骤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了似的,一言不发又低了头,倒像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
伊椀低头看了看自己,立刻转身跑到床边,将被撕的有些难看的衣衫重新穿好,冲出房门,又罔顾了掌柜惊愕的目光,飞速跑出了客栈。
等她绕到后面时,球球已经将肖墨拨拉起来,靠在了墙角。
它看她一眼,目光复杂:“他封了自己灵脉,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了。可是这药效,是不会自动消失的。”
“为何不去青楼?”她心直口快说出来,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球球阴沉的警示。
“青楼是什么地方,那些烟花女子,身上若是不干净.....”
伊椀沉默了。好吧,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全。
“东望山有一株魔草,能解此药。”它迈着四只蹄子,走到伊椀眼前,却不敢再进一步。它隐隐有种感觉:它和她之间,必须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虽然不知为何,但它一向信赖自己的灵识。
“那你为何不去取?”伊椀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头大。她不喜欢被人卖关子,所以她只能不停的逼问了。但反正借的是扶烟的脸,倒也无妨。
“你以为我不想?!”它直接将声音敲入伊椀神识,震得她一阵太阳穴凸起。
不愧是神兽,嚎个嗓子都能要了她现在小半条命了。
“我虽是神兽,生来被赋予的能力,就是能知天下事,且体质特殊还可以压制魔气,可是除此之外,你可知我修炼起来何其费力,纵容活了几百年了,实际拥有的修为,也还只是普通修仙者刚筑基的水平。”
伊椀咂舌——虽然她之前一直想着回了储灵,就要好好查阅一下关于白泽一族的资料,奈何稀里糊涂地在中途掉了悬崖,到现在也还不是很了解它们实际的能力。
果然,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你开扇窗就得给你关个门。
“那现在怎么办,我妖力微弱,不可能拿的到魔草。”她有心无力道。
球球烦躁的在地上打起了圈。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肖墨的周身,顷刻被淡淡金色光晕覆盖,他精致的五官融在其中,唯美的像是画中之人。
伊椀莫名将此刻的他,和那幻境中的小世子重叠了起来。虽然在幻境里,他们三人的长相都与现实不一样,可是放眼现在,无论是怎样不同的气场,怎样不同的容貌,他似乎总能将她惊艳。
“唰——”空气里灰色烟雾一爆,一个黑色身影从双翼中显出来,面色一如既往冷凝。
伊椀杵了一会,登时反应过来,退后作出慌乱状:“扶奕!你怎么会在这!我不要回去!不要!”
他面色霎时有了些古怪,看着眼前这女子自顾自的扯着嗓子乱叫,一副要逃又不逃的样子,他挥动双翼,一秒便将她擒住。正要开口,她却故意贴近了身子,嘴巴张张合合。
他辨认了一会,才发现她是在说哑语——
我跟他们说我是逃出来的,与你无关,省的被他们怀疑你带我出来的动机。
他了然的点点头。
伊椀心下一喜,正要扭着身子继续挣扎,他这时掌心陡然溢出妖力,拧起了她的衣领,将她朝着地面狠狠一摔。
她磕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被擦破了皮的手,不禁呆住了。
“事不过三,这是你逃出来的第三次了,若还不知悔改......”他移步在她跟前,俯视着她,赫然像是造物神蔑视蝼蚁的形象。
她磨磨牙,坐了起来,嘴角苦涩上扬:“是......”
不会搭戏的同伙,不是合格的同伙。
“一个妖王之子,倒是会仗势欺人,挑软柿子下手。”
球球嘲弄的话从一旁响起,她立刻心下安慰,很好,至少把它给糊弄过去了,这样的话,她这皮肉之苦,好歹没白受。
“怎么,你不想救他了?”扶奕也没理他,只是随意将身上沾染上的雾珠掸了掸。
它静止了片刻,语气怀疑:“你又想着打什么坏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再啰嗦,就等着他急火攻心。”
“......那你倒是去把那魔草取回来啊。”它气势微不可见的弱了下去,走向肖墨,四肢一收,窝在了他身边。
伊椀拍着衣角站起来,目光狐疑地盯向他,压低声音:“你真的会救他?”
他眼光一闪,撕下袖边一缕,凝着妖力将她手臂上的伤口绑了起来,薄唇轻启:“不救他,你会跑的,我可不想我救下的人,到最后只是浪费了我的精力。”
“......”
“三日我就回来,你别乱跑。”他郎朗撂下一句话后,便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伊椀转身,朝着球球一仰头,“托他上去。”
“不走正门?”球球两条银白色的眉须,耸成了一个山丘,“他还是挺重的.....”
“就我现在这样,带你们从门口进去?”她嘴角微提,落在它眼里,有种泛凉的熟悉感。它甩甩头,起身将肖墨叼在背上,认命地御起气流。
伊椀叉起胳膊,提腿走去正门,刚一迈进去,就被掌门诡异的视线追随上来:“姑娘.....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她挤出个笑:“我——梦游了。”
掌柜撑着下巴的胳膊一歪,下巴霎时磕到了柜台上,他好不容易又站好,眼下的乌青衬得下巴的红印愈加鲜明。
他勉强压了个哈欠:“姑娘需要买根绳子了,粗点的,晚上好使,省的这般游魂出去,我可不好跟那公子交差。”
伊椀僵硬的勾起嘴角,风一般从他跟前过去。
几下上了四楼,她推开门,就见球球正在咬着他的腿,想要把他整个人塞进床的最深处。
伊椀扶额,走上去将它撵开,用着没有受伤的左手将他的双腿抬上去,趁机将他手里握着的玉镯收进了袖口,神情无奈:“你怎么这么粗暴,他好歹是你的主人吧?”
球球哼一声,在床角趴下来,作出疲倦状,原本沙哑的声音轻柔下来,倒不再那么具有威慑力。
“我跟他又没定契约。若是说主人,我目前只认伊椀一个。”
她错愕盯向它:“还没定?”
它狐疑的眯眯眼:“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他定不定,和你有关系吗?”
伊椀一时语塞,只好弯下腰为肖墨整理了一下他略微磨损的衣衫,见那玉佩压在他大腿外侧,便想将其取下,放个安稳的位置。
奈何她拽了拽,那根牵引着的红线,愣是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你这妖女果然无知,肖墨身上系的玉佩,是伊椀从收他为徒的时候,亲自给他灌了灵力系上的,除了她和他自己,旁人怎么可能取得下来。”
伊椀再度语塞,心下却有了一些庆幸,好在她现在半分灵力都没有,不然她刚刚若是拽下来了,那岂不是要露馅了。当然这也怪她自己,收徒的时候也没怎么上心,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可是这样枕着,他会难受的。”
“放心吧,这点难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这妖女,倒会心疼人,莫非......对他有意思?”
伊椀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她突然又改了主意。原本她就挺喜欢这个扶烟,也本想将他们凑成一对的,奈何之前这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竟是一丝火花都没擦出来。
若是今日她扮做扶烟,谎称自己对肖墨的确是藏了爱意的话,那肖墨日后若再见到了扶烟,就一定会上些心了吧!
她逼出面颊微红,羞涩低头:“上次一见,便生了欢喜。”
球球摇摇头,劝告道:“那你还是趁早消了这个心思为好。
“为何?”
它懒洋洋把下巴抵在伸出来的两蹄上,似乎是在数着它的胡须数量,不再和她扯淡。
伊椀没趣的收了表情,也不再管那玉佩之事,脑子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它们俩未定下契约之事。
她不死心,挑着床沿坐下,又欲开口,却被球球一个凶狠目光扫来:“怎么,还赖在这不走了?”
伊椀忍住想要胖揍它一顿的冲动,立马起身,不屑的冷哼一声,甩了门扬长而去。
好球球,居然对她这般不客气,也不知道当初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是谁,她只不过是失去了灵力,居然在它眼里,自己还真的就是只蝙蝠妖了吗,它和她还能不能有点心灵感应了?!
真是虚假宠物情!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一锁,上了床便开始打坐。不行了,她受不了了,灵力一天不回来,她心里就憋屈的慌。
气运丹田,流过小小元婴,那张与伊椀相似的脸,神情有些痛苦。没有灵力的浇灌,它总有一天,也会如那鼠妖的内丹一样,萎缩下去。
伊椀虽然面色无意,额前也是冒出了几点冷汗。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压制她!难道.....这东西已经潜藏入了她的各路经脉?
她睁开眼,眼底清明。
是了,一定是这样。她怎么忘了,在沉睡之前,这身子就已经有了灵力不足的毛病。也就是说,从头到脚,都是这毒搞的鬼!
它游走在她的灵脉之间,用着最隐蔽的方式,最漫长的过程,逐渐将她的灵力封杀。若不是那次渡劫加上斗魔兽,一下子透支了她的灵力,这毒,来势也不会这般凶猛!
看来,当下之际,她着急的不是调动体内的灵力,而是——要解毒!
她重新闭上眼,聚了微弱灵力,先将元婴稳住。
“我说,你那哥哥已经去了三日了,怎么还没见回来?”
她房门被顶开,挤进了一个兽躯。
伊椀暂停了正在尝试美味的筷子,不带好气:“扶奕是妖,又不是魔,你以为收个魔草对他来说这么容易?”
“是他说的三日,我不过是质疑一下,你用得着这么挤兑我吗?”它竖直毛绒的尾巴,想要震慑一下眼前这又开吃的妖女,“再说了,你是真喜欢肖墨吗?三日了,他没醒来,我也没见你来探望一下。”
伊椀吧嗒一下将筷子按在了桌上,淡淡勾唇:“三日前,是谁说我赖着不走的,那我不来了,怎么,又碍你眼了?”
它尾巴一下子软了回去,有些吃瘪。怎么回事,怎么只要她正经一点,它莫名就起不了威风了??
有声音突兀地从窗外送进来:“我说了三日,便是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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