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利益当前

　　“将士们，没有季氏和有季氏，哪种情况有利？”叔孙氏家臣戾站在北大营人群中举剑高呼道，此次，他是奉卧病的叔婼之命领兵“勤王”的。

　　这其中，二十万是季如意的部下，八万是叔婼的部下，现在名义上他们归叔婼掌管，但终究他们属于“三桓”这一庞大的利益集体。众将士举着武器反复道：“没有季氏也就是没有叔孙氏，没有季氏也就是没有叔孙氏……”

　　鲁王宫

　　自汐夫人走的那天起，鲁公就一直待在披香殿。那日，千汐当着他的面坠楼，露台上只留一盆被大风吹走花瓣的暮山紫，这给鲁公的打击甚大，之前得到“老来得子”的莫大喜讯的他看到这一幕，一喜一悲之下，他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可昭穆夫人却来了一句：“畏罪自杀。”

　　鲁公大悲之下发出了野兽般地嘶吼：“都给我滚。”

　　鲁公坐在披香殿一天一夜未动，谁都不敢靠近他。待他恢复些许平静后先料理了汐夫人后世，在亲自细细调查一番，至于政务暂交给了世子为。

　　几日调查下来，鲁公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三月前，他为表扬昭穆夫人收缴北大营兵权的功绩日日宿在唤云宫，可他们的好儿子却去披香殿名为警告，实则玷污了汐夫人，汐夫人含恨自尽。

　　无极宫，世子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哭求道：“君父，儿臣真的只是去警告她啊，绝无不轨之举。”

　　鲁公举着气得发颤的手冷笑道：“御医都和寡人说了，紫儿有了三个足月的身孕，你还想怎么狡辩。”

　　“君上，我儿不是这样的人，谁知道那个贱人是不是与别人苟且怀的孽种。”昭穆夫人立即跪下为世子为辩护。

　　鲁公一巴掌打在昭穆夫人脸上，他快被气笑了，他明言道：“你们知不知道，紫儿对寡人有多重要，寡人派了无数的人把守披香殿，甚至还有保护寡人的一部分暗卫，告诉你们罢，这期间就我们的好儿子去过，你口口声声说紫儿勾结的二殿下、琴氏自始至终连披香殿的外墙影子都没涉足过。”

　　“紫儿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这事本和她无关，她连死的那一刻什么都没和寡人说，没有出来指证你这个凶手！”鲁公坐在地上哭道，哭完又指着儿子骂，骂到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

　　“报……！前方急报，叔孙氏叛变，领北大营二十八万兵马与季意如回合，正向都城聚拢来。”一个情报官急急入殿禀报。

　　鲁公重重向后跌了几步，昭穆夫人上前扶住了他，两万？五万？二十八万？他已算不清再加上城外的人一共是几万了，总之他得马上“走”了。

　　他令方公公急召几个重要臣子与公子衍入宫议事。

　　鲁公现下急得团团转，他先让世子为起来，警告他们母子道：“以后谁给我说紫儿的不是，寡人灭她九族，她在寡人心中的地位就和琴兮一样。”

　　昭穆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琴兮，琴兮这名字仿佛是她心头的刺。

　　鲁公坐在主位，又开始数落起这个继承者：“每日都来报无事，无事，现在国都要被你败没了。”他一抬脚把世子为踢得老远。

　　世子为滚了几下，磕破了鼻子有些狼狈，正巧公子衍从殿外进来，把他扶起来道了声：“世子兄长小心。”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知晓了，鲁国与齐国十几年来无事，寡人决定去齐国避难，你们有什么建议？”鲁公坐回主位，吩咐了近侍去为他收拾行李。

　　子家驹劝谏道：“主君应去晋国，晋国与您是同宗且国力强盛，定会助您日后重返国土。”

　　鲁公想起自他登位起这些年怎么巴结晋国，晋国都爱答不理，仿佛他们高人一等的种种，便气极不听，只道一句：“去齐国，齐国近。”

　　下了这个决定，鲁公屏退了大臣，接下来是安排家眷，昭穆夫人把她的其他两个儿子以及穆萌和穆谨都召了来。

　　“你们都跟随寡人去齐国吧，至于夫人娘家人自己看着办。”鲁公安排道。

　　昭穆夫人道：“君上，要留为儿在这里与‘三桓’斡旋，他留在这，能防止‘三’桓自立为君，颠覆鲁公根本。“

　　也许前几日，鲁公还会觉得昭穆夫人说得有道，但今天他再一次看清了穆氏他们的嘴脸，为的只不过一个“利”字，他问：“要不要你也留在这，联合穆家的势力一起立为儿为新君啊？”

　　“妾身不敢，妾身自是随您走的。”如果鲁公不发难，她真希望自己也能留下。

　　“哼。”利益当前，什么情啊爱的，早就都烟消云散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是琴兮、紫儿……

　　鲁公思索再三，他对公子衍道：“你留下，作为寡人与三桓的交涉人。”公子衍不是世子，礼法上不会立他为新君而且也能压制三桓。

　　昭穆夫人与世子为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公子衍道：“君父，儿臣愿跟随您，您到哪儿就去哪。儿臣老师孔丘与齐公交情深厚，我入宫之前，老师已强烈要求要与您一同去齐国。”

　　鲁公听了这话很是感动，他再想想他这儿子虽不会做离经叛道的篡位之事，但若是“三桓”闹起来立他为傀儡君主，岂不是得不偿失？因为他自己当年也是“非嫡非长”，是被季孙氏立的。

　　鲁公最后拍案，还是和原来的计划一样，昭穆夫人和他的儿子们都随他走，唯一的女儿云霞公主已经嫁了，就留在婆家。

　　昭穆夫人也决定让穆萌回正卿府和穆氏住，穆谨她带着一起走。穆萌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不发一言。

　　翌日，季意如从城门大敞的都城骑马进入宫城再走进空空荡荡的无极宫。待清肃完宫殿，他便让众部将率各自军队回去，与“三桓”重臣议完事，他一个人默默赶回家去吃饭，至少那里还有他的夫人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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