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生子

　　“瑾儿别说了，母亲都一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儿啊。”上一刻似乎蔫了的穆氏此刻脸颊发红，害羞道。

　　今日穆氏憋闷得慌，看到琴夫人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她不甘。

　　自己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嫁给季意如？因为她当时喜欢她。

　　季意如并非情种，甚至可以与一个陌生女人生育儿女，可她才是正卿府大夫人，先入为主，为何……？因为她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姜氏。

　　姜氏受万箭穿心而亡，等季意如赶到时，姜氏旁边只有她一人，真是百口莫辩。自那日起，她便成了杀人凶手，成了季意如的仇人。穆氏突然想到起什么，杀人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因为嫉妒，这已成为铁案，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信了。

　　且不说这个，她还爱季意如吗，反目成仇了那么多年的人她自是不爱了，可她为了他性情大变，暴饮暴食，变成如今这幅丑样又是为何？她试了多种方法无果，便反其道而行，折磨他最疼爱的女儿，这是为何？看到琴夫人为她管家，为她生子，住在季意如为她修的瑟兮坞，看到她高高坐在轿撵上被抬着来回穿梭正卿府的样子，她的心变得稀碎，这又是为何？

　　她一直是在意她的，所以她想起了女儿之前说过的话，不带犹豫地走进了蓊郁斋。

　　穆谨很高兴母亲终于开窍了，她鼓励穆氏道：“不日，母亲的封号便会恢复，请旨的奏书已在路上。而且鲁公也命父亲尽快生下嫡子。”

　　穆氏瞪大眼睛，这几日没去王宫，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敛容不自信道：“母亲那么多年也邋遢惯了，不知如何面对你父亲。”

　　“母亲，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啊，其它的瑾儿会替你筹谋，你听女儿的便是。”穆谨拉了穆氏地手给她信心。

　　穆氏还在想着要不要把真相和季意如说，要不要与季意如和好，坦诚相待……

　　“听人家墙角好玩吗？”逸的手附上了旁边女子的手，日常嫌弃地撇撇嘴。

　　杳音把手抽开，不耐烦地侧头问道：“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一法，针灸治疗，能让你变得玲珑有致，娉婷袅娜，要不要试一下？”逸说着说着还拿手比划开来。

　　“流氓。”杳音白了他一眼，看到穆氏走了，她也从暗处撤离。

　　“逸哥哥，你出来吧，瑾儿知道你在。”穆谨朝屋子的房梁处喊。

　　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到，逸闪身来到穆谨面前：“姑娘真聪明，知道我在，不过本公子可不是什么梁上君子。”话毕，“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着自己英俊潇洒的脸。

　　穆谨很清楚如今季秋身边的配置：四个侍女加一个暗卫，都是王上派给她的，这些是她的推断。而喊“逸”的行为，也是。“不知是季秋派你来监视我呢还是因为王上在关注我，派你来调查我？”穆谨躺在椅塌上，闭眼悠闲地打着团扇问道。

　　逸绕着她转了个圈，欣赏道：“本公子最喜欢与姑娘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不过什么原因，我认为无关紧要，本公子就喜欢看姑娘这样的美人。”逸的语气暧昧。

　　穆谨脸上的神情未变，如常道：“不重要。那公子看在我好看的份上，愿意帮我做件事吗？”

　　“荣幸之至，姑娘请讲。”逸收起折扇，用扇间轻轻地点了下穆谨的胳膊。

　　穆谨心情很好地起身，用扇子在逸面前扇过一阵小风，小风飘来一阵幽香，她道：“公子别怕，只是寻常香料，无毒又好闻。小女有一事相求，我母亲多年来暴饮暴食，得了肥胖之症，就算断食效果也不甚明显，公子可以法？”此刻，她的眉微微蹙起。

　　逸思索了片刻，他的脑海中飘过杳音不自觉勾起一抹笑，他对穆谨说：“简单，本公子会治，报酬方面呢？”逸用折扇轻佻地挑起穆谨的下巴，走近她一步，邪魅一笑。

　　穆谨把眼神看向别处，嘴上噙笑，用右手轻柔推开折扇和逸，“我允许公子监视我，这报酬还不够？”

　　逸哈哈一笑，而后消失于无形。

　　半月后的冬至日，穆氏亲自张罗了家宴，把季家所有人都请来，包括在宫中的穆萌。宴席上的吃食兴许众人都不记得了，可，穆氏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身形较之前消瘦一半，呈婀娜之姿，脸精致了不少，看着有七分昭穆夫人的神韵，而且比她年轻。她今天着了一件藕荷色裙裳，竟毫无违和之感。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

　　只有穆氏知道，她的样子本应该就是这样。

　　她端着托盘，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走进蘭度院，这是府中禁地，没有季意如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她作为大夫人自然可以，但也没踏进过这里几步。

　　这里的走廊、弯处、院阁、花园她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寻得着目的地，她一直走，走进了季意如的房间。

　　见季意如不在，里屋有些响动，她猜季意如应该在里头。她站在外头的书桌边，把带来的点心一样样摆开，边布置边道：“老爷是我，我给你炖了些银耳莲子汤，你趁热喝了吧，另外，我想和你谈一些事。”

　　果然，季意如一身常服从里屋走出，他打量了一遍穆氏，和晚宴上一样，衣服没换，妆容倒是卸去了，不过看着不和以前一般“面目可憎”。看着穆氏如今这样，他道了声，“多谢了。”

　　季意如坐下来喝着她的莲子汤，又问：“夫人来何事？”

　　穆氏的心砰砰跳着：“听说，鲁公让你……。”穆氏有些说不下去，尤其是季意如抬头看她的怪异目光。

　　她也知道这要求听着多可笑，又换了个角度。“如果，如果我说姜氏不是我杀的，你信吗。”说完，穆氏低头，直揪着自己的裙带看。然后她又组织起语言：“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两家结合又是‘锦上添花’之事，难道夫君觉得有不好吗？”

　　穆氏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措辞混乱，她把穆谨教她的话全忘了，她心急如焚地再三思考后道：“夫君，我为了你，坐月子也要在雪地里奔走，为的是偷偷瞧你一面。我告诉姐姐，你若愿意娶我，姜氏你大可以纳进来当个侧室，她一个民女，做正卿府公子侧室也够体面了吧，你一直不敢言明她身份，兴许她还是个奴隶，这我都不予追究。考虑到未娶妻就有庶子女是不光彩之事，我又去和老大人说到时把季秋过继给我当嫡女……”穆氏回忆着过往，诉说着自己的艰辛。

　　“不知所云。”季意如把调羹往碗里一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说到底你就是芥蒂我杀了姜氏，我刚才说了我没有。”穆氏对他吼道。

　　季意如鼻息一沉，“然后呢，不是你也逃不过穆氏，有区别吗？蘭儿岂是你能妄议的。”季意如不再继续说下去。

　　“夫君，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您来，来看看。”里屋里，传来了琴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声。

　　穆氏气极，这回她真的哭了，她感到彻彻底底败了，她连自己的体面也顾不上指着季意如哭道：“你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都这般好，为何不愿施舍给我点，给你的妻！”

　　“说到底，说了那么多你就想要个孩子，我告诉你，这辈子别想。”季意如淡淡地说完，就跑进里屋去了。

　　再看看他那份带着着急的模样，穆氏嫉妒极了，她捂着自己的嘴转身就跑出院子，纵身跃入已结了冰的荷花池……

　　穆氏的性命倒无大碍，逸送佛送到西，一下子给救回来了。

　　期间，鲁公连下了几道令发难季意如，季意如也没理会，亦没去看过穆氏。

　　那日，穆氏由穆谨搀着，大病初愈且出来散散心。穆谨把母亲待到池边，看她喜欢的鱼，不想又遇见季意如陪着琴夫人散步。

　　琴夫人抚着肚子，与季意如说着打情骂俏的话，穆氏本就精神不佳，上去就咒骂道：“贱人，你再嚣张，本夫人就让你一尸两命。”

　　穆谨极力劝阻季意如不要发火，大夫人是气急攻心，胡乱说的。

　　季意如很直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穆氏躲也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比起心的疼，这点不算什么，她红肿着眼眶看着两人，看看季意如还能对他怎样。

　　季意如不失所望，对她说：“你死心吧，穆氏，这是我和瑟瑟所出的长子，已记入族谱，你可以比比，到底是你那‘正卿夫人’的旨下得快还是‘斯儿得封正卿府继承人’的旨意快。“

　　穆氏麻木地看着对面二人身后正抱着一个两岁稚童，正愉快地啃着手指。她瞬间血气上涌，猛吐了口鲜血，再次跌到了池子里……

　　”哎，又要我救一次。“一男子摇头道。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道：”你何时那么好心了，若是要投诚早点说，我也好接了你的位置。“

　　男子摇头道：”前妻，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啊，你男人全是为了你，你之前不信，我拿穆氏试了试水，她如今这样好看，正是为夫的手笔，不要误会，她的针灸是为夫教了她女儿她女儿再对其施针的。你就不用麻烦了，为夫亲自来，轻轻的。“逸搓了搓手。

　　”流氓……“

　　”别走啊，你还害羞个什么劲，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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