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变天

　　那个临时“小侍从“逸在早些时候已告诉季秋，季大人无意参加”接风宴“，一大早就来宫门口接女儿。

　　料理了苎萝宫的事后，季秋几乎是跑着去的，路太长，她跑了很久，她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宫门，她朝宫本狂奔而去。

　　这次，她看到了父亲，父亲牵着两匹马等在那，不知他站了多久，站得累不累。

　　季意如接了女儿，两人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在路上，季秋牵着她最喜欢的那匹枣红小马，如今它也长高了不少。

　　正午的天竟出现了蓝色、紫色交织的霞，妖异却又极致的美丽。季意如只道：”快些回家吧，女儿，要变天了。“

　　季秋无言，默契地与父亲骑上马，向正卿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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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极宫寝殿，鲁公本以为能享受一日娶一女的没事，兴致勃勃地回到宫中，屏退众人，关上了殿门。

　　这回是他梦寐以求的季秋，昭穆夫人对他说了种种厉害，他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只听到要纳季秋为后宫乃当务之急之事，他不顾君主的威严，飞一样地回到了寝宫。

　　只见一个麻袋倚靠在他的床榻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股蚀骨的花香瞬间弥漫整个屋子，他想许是季女确实有异于常人之处，是下凡来的九天玄女，各种美好的幻象萦绕在他脑中。

　　他的双眼已经模糊，他依稀听见床榻上的女子在哭喊着什么，她是季秋啊，自然比暮山紫更好，他自是得好好疼惜一番。直到天黑又到天亮，鲁公耗尽了全力，他浅睡了一会，仍是激动地睁开眼，再看一遍怀中美好的女孩，这次，他清醒了，他受惊般把那心如死灰的女子往床下一踢，”你，你怎么在这？“

　　之后，无极宫彻彻底底地乱成了一团，穆氏急匆匆把穆谨喊进宫，让她照顾着”伤势过重“的姐姐。多个御医在宫殿中进进出出，为穆萌看诊，用了好长时间，才止住了她不停往外流的血。

　　穆谨坐在穆萌床边，颜色灰暗地看着床榻上毫无血色的姐姐，并无任何触动，而是把手中的扇子摇得更快了些。

　　昭穆夫人与哭得泣不成声的穆氏则在鲁公面前对峙，为的是能给穆萌索求更多的“好处”。

　　他们最后达成了共识，由于诸侯只能娶九女，鲁公虽不宠别的后宫，但早年间后宫的位置已经满额，按制是不能再纳新人。商讨后决定，先为穆萌新辟宫殿，封号暂定，再在季府以鲁公新纳后宫母亲的名目，为穆氏重修御茗苑。

　　这些，穆氏觉得都是穆萌应得的，她本想要得更多，看姐姐应下，也只得恨恨同意。

　　昭穆夫人无意于“内耗”下去，这次是她小瞧了季秋那丫头，她此刻见事情已经解决，正想着如何蓄势待发，帮鲁公克制“三桓”。

　　鲁公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感觉昭穆夫人原来的好如今荡然无存，更寻不着她原来的单纯美好，眼下于一个市井妇人有何区别？帮着她妹妹问他要这要那。穆萌？他都觉得自己脏了身子，吃亏的难道不是他吗，他这么多年来洁身自好，就为了等这丫头？可笑至极。

　　天边那“美丽”的彩霞已渐渐淡去，取代而之的是柔紫色晚霞。

　　季氏父女特地将桌子移至屋外，就着家常小菜，欣赏着天边晚霞，侍女仆从皆被吩咐退至外屋。

　　“终于都清净了，这正是父亲希望的正卿府的样子。”季意如舀了一勺虾仁鸡蛋羹再配上一些刚上的炒苋菜放到季秋的碗中。

　　季秋大勺大勺地往嘴里扒菜和饭，在宫里总吃得不放心。她嚼着嘴里的饭菜，待到将它们全部吞下，用布巾拭去嘴角的油渍，看追音正端着菜过来，季秋又直了直身体。她再和父亲说：“恐怕父亲希望的样子持续不了一顿饭的功夫，您且先多吃点，听女儿说。”

　　“女儿出门前交代追音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我之前有去看过她，以前没注意过，觉得她默默无闻，在夫人面前做事还算妥帖，经过了解，女儿觉得她很不错，堪当重任。”季秋边为季意如布菜，边问他道。

　　季意如道：“你不在的那几天，我已经让她过府了，这家是缺个女主人。她原是琴氏之后，家族没落了，一直隐姓埋名，在夫人那也是以穷苦平民的身份，并没有卖身。”

　　“是二殿下母族琴氏？”季秋突然想起了这个姓氏，以及那之前的前尘往事。

　　季意如点头：“正是，父亲还做主娶她为正卿侧夫人，请封的折子已……”

　　“哟，父女俩吃团圆饭也不叫我，不叫我也罢了，穆瑾起码还算你女儿吧？”只见大夫人与穆瑾迈过一道门槛，朝他们而来。

　　季秋想上前行礼，被季意如按了下来，示意她继续用饭。

　　季意如只瞥了他们母女俩一眼，回过头夹菜吃饭，冷冷道了句：“我就是提高她身价的便宜爹罢了。”

　　穆瑾往后缩了缩，为了不让穆氏知道她之前都说了什么，她立马避开这个话题，推了下穆氏道：“母亲，快和父亲说御茗苑的事。”

　　穆氏想起了正事，“老爷，我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是这府上的大夫人，虽不管家了，但这院子，得给我重修吧。”见季意如仍是没什么动静，她抱胸摆出了另一幅样子，“刚才鲁公都答应了，这院子必须给我修！”

　　季意如嚼了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起身道：“这好办，公事公办的事，你让主公下个指令，臣自当照办。”季意如向某个方向拱了拱手，说完话便超内院走了。

　　穆氏仍不死心，抓着季秋的手不放，“如今你是管家的，我就找你，这院子修还是不修。”

　　季秋点头道：“修。”她继续吃着饭，饭菜实在是太香了，谁说心情不好吃得不香来着？

　　“什么时候？”穆氏就怕她诓自己。

　　“明日辰时三刻，夫人到御茗苑，女儿已安排人与夫人商议修园之事。”季秋安排道。

　　穆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些待遇：“那我之前住哪，总不能老住在穆瑾的院子，那边人手不够。”

　　“夫人的另一个女儿不是还没回来吗，你就先住芃茂轩吧。”季秋安排道，此时，她也用完了晚饭，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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