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来乍到24
胥仲吉总是眯缝的双眼因为惊愕而瞪大，露出眼白过分充足的瞳仁。
“你的确有非同一般的洞悉力，怪不得会在这样危机重重的世界选择成为气运最高的主角。你猜的没错，我也是任务者，和你一样来自无为城。”
胥仲吉将灯笼递给陆云柯，做个请的手势。
陆云柯注意到了两个很关键的词。
气运，选择。
原来，任务者可以选择扮演的角色。但奇怪的是，胥仲吉竟对他的角色表现出了羡慕的意思。
在剧情中，楚舸东山再起之时，当了数年皇帝的三皇子主动禅位，最后成了位富贵闲人，结局比被祭天的主角辛莲儿着实好太多。即使如此他还羡慕自己这早死的主角身份，是因为他口中的主角气运么？
楚舸也主动选择了主角身份。
看来，气运就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道具了。
陆云柯暗忖，干脆假作是个任务熟手，状似无意道：“气运对我们至关重要的，这次也是个机会，只是，胥兄为何会选择扮演三皇子？”
“不是谁都能像那一位这样，能自由选择扮演的角色，小兄弟，你不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扮演辛莲儿么。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任务，经过各种磨砺，灵魂力也只能支撑我……呵，像你这种等级，想来也是知道的吧，若是灵魂力不够，我们就会被任务世界同化，成为被禁锢的世界线的一部分。更麻烦的是，任务者消息不能互通，我们要是因为误会自相残杀，互相损耗，倒便宜了真正的强敌。”
“是啊，当真麻烦。”陆云柯叹气，“这次的剧情相当离谱，这样一直被虐的主角哪怕有气运加身也没人想扮演，我倒是因此捡了个漏。不过得不偿失，这些年光是从楚舸手里活下来，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胥仲吉闻言哈哈大笑：“是啊，所以我才选择扮演三皇子，毕竟能有个好结局啊。你也别担心，现在有我呢，我们交换情报，我自会护住你这个小兄弟。看模样，很快世界线的禁锢就能解除，我们也能做些什么了。此前我发现周生一家还活着，为了确定改变剧情线之人的身份，才派出杀手测试，希望没给你带来不便。”
“测试么，胥兄的确思虑周全。”
陆云柯低头看向纸灯笼，惨白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让他灰色的右眼隐隐透出一丝妖异感。
胥仲吉微微一愣，盯着陆云柯的眼睛一阵，陆云柯抬头，胥仲吉扯动嘴角笑了笑，继续解释道：“看来，你救下周生一家的代价也不小。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我除了救下靳随风外，并未改变其它剧情。”
陆云柯指指鼻尖。
“引讯蝶，散发花香的毒药，都不是这个世界该存在的东西。”
显然，这就是胥仲吉的天赋技能。
楚舸对人类一贯俯视，因此从未想过去了解原世界线中作为背景板的雪衣楼，可陆云柯不一样，他早就察觉到了雪衣楼的不对，在看到引讯蝶出现的时候，就隐隐猜到胥仲吉也是外来者。
正常情况下，操纵雪衣楼十余年的楼主的确不可能是不足弱冠的三皇子，但若是胥仲吉有着成人灵魂，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是了，你和靳随风很亲密，啧。”胥仲吉皱了一下眉，尾音那个“啧”字轻到几乎捕捉不到。
陆云柯提醒道：“你用引讯蝶惊扰了楚舸的马，就不怕他发现你的身份？”
“怕，怎么不怕。你知道这次扮演老大的是谁吗？”
胥仲吉闻言苦笑。
“正是白城的那一位。他的天赋能完全改变人的意识，不管你的灵魂有多强，都逃不过他的俘获，有人说，他其实是来自永恒的恶魔。无为城的很多资深任务者都和他交过手，只要现出一丝端倪，我们就会败于他手，你不明白，那种思维不受自己控制，盲目爱慕一个人的感觉太可怕了。”
陆云柯：“……”
他知道楚舸的天赋很麻烦，但没料到对方的天赋会如此可怖，能作用于灵魂的力量，简直就像是签订了单方面灵魂契约。
要是自己中了招……
喔，这次中招的是楚舸自己啊。
胥仲吉无奈道：“不幸遇上他的话，不管有着如何强横的天赋，都会被驯化为他的帮手，这是来自灵魂层面的碾压，所以无为城不管派出怎样的任务者，都只会迎来失败。应对这等强敌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躲起来，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的身份，等世界禁锢将被打破之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刚一个照面就暴露的陆云柯沉默了一下：“说的没错，胥兄果真是老练的前辈，遇上那种天赋，还是躲起来安全啊。”
胥仲吉一脸同病相怜地拍拍陆云柯的肩膀。
“这次也是因为他太难对付，无为城才派出了我们两个一起对敌。若是败于白城之手，我们甚至有可能被困在这个世界，成为时间循环的一部分。如今你为明，我在暗，我们才有机会斗败他，要是能将那个高维度的怪物困在这里，对无为城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陆云柯深表赞同：“我们完全可以联手一试。”
胥仲吉试探了半天，看陆云柯只会附和应承，不得不开门见山道：“辛兄弟，你跟着他这么久，可知道他的弱点？”
“弱点，我暂时没发现，那个人不愧是对家的王牌，太狡猾了！”
弱点本人一脸的痛心疾首，“楚舸怕是猜到了我的身份，但又嫌弃技能丢给我太浪费，所以几年前他才设计把我送到南陵，而今我好不容易才回来，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但自己的底细怕是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唉。仲吉兄，我真怕拖累你啊。”
胥仲吉闻言面色一僵，在陆云柯敬仰地注视下，他只能打个哈哈。
“这……的确，毕竟是白城的王牌，我也没有法子。我们暂且先观望剧情，等天亮后，看看此事有没有转机。”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所有小九九全都藏在了尴尬的笑容之下。
胥仲吉看陆云柯浑身湿透，便善解人意的打理好温泉浴场让陆云柯去沐浴，还遣了几个丫鬟侍奉他。
那些丫鬟千娇百媚，穿着层薄纱就像贴上来，陆云柯赶忙躲开，面色尴尬道：“仲吉兄，这，不好吧。”
他名义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胥仲吉揶揄道：“相逢即是缘，你这几年也清楚吧，在这个地界，唯有这等货色最不值钱。辛兄弟，落在楚舸手里可苦了你了，干脆趁这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男人最爱权和色，权和辛莲儿这个名义上的女人没丁点关系，他也只能享受一下温香软玉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陆云柯有些意动道。
“这几个小丫头我都没舍得动，都是绝品，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哈哈哈哈，好好享受！”
胥仲吉笑起来的模样活像个老鸨子，但是离开浴场，一回到自己的书房，他的笑容就敛尽。
唤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侍卫，胥仲吉那双三白眼里冷光如淬了毒汁一样森寒：“盯紧那个女扮男装的妖人。”
辛莲儿根本没对他说实话。
那个无为城的小卒子以为这就能蒙蔽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话。
温泉浴场里，看着穿着薄纱的一群妙龄少女步步紧逼，陆云柯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都缩在了温泉水中，女孩们对他咯咯直笑，陆云柯心一横，在白雾缭绕中对最貌美的侍女挥手：“美人儿，快过来，公子想和你鸳鸯戏水。”
“公子，你好讨厌喔。”
丫鬟娇笑着，对身边几个丫鬟使个眼色，几个丫鬟齐齐朝陆云柯游过去。
陆云柯面皮抽搐，死鸭子嘴硬道：“竟然说我讨厌，那我岂不是得和你们好好玩一玩，让你们见识一下公子我的威风！”
丫鬟们的笑容有些勉强起来：“好呀公子，你打算和奴们怎么玩呢？”
这位公子看起来倒是俊俏正派，没想到也和三少爷一样喜欢玩那些让她们姐妹遭罪的花活。
“就玩捉迷藏！谁先找到本公子，本公子就赏谁，游戏开始！”
说完，陆云柯闭气潜入水中。
几个丫鬟一愣，接着便如释重负，嘻嘻笑着在水里扑腾着找寻陆云柯。
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几个丫头急了，连连出声呼唤，可陆云柯一会儿在南边冒头，一边在北边喊一声，远远地躲开去，领头的丫头有些恼，使个眼色，连岸上观望的丫鬟们也都下了水。
在池边没人后，一个丫头尖叫一声，喊了声“公子你好讨厌喔”，捞起衣服怒斥了一句“人家不陪公子玩了”就翻身上岸，逃走的动作迅捷如闪电。
还不等众人看清她的模样，那身量壮实的丫鬟就捂着脸钻入了一旁的更衣所。
池子里众女子纳罕。
“那是哪个姐妹？”
“声音这么娇软，但又没听过，难不成是三公子新买来的？”
“那个妹妹面皮倒是薄……”
在浴场里逃走的壮实女子进了更衣所，一把丢开遮住身躯的薄纱衣衫。
不正是被迫施展缩骨功缩小身形，还只穿了个裤衩逃出来的陆云柯么。
他面色青白一阵，心知三皇子别院中的莺莺燕燕都是雪衣楼训出来的女探子，要不是他够激灵，恐怕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看胥仲吉这般迫切地想把他留在别院，陆云柯自然能猜到，胥仲吉今夜肯定有大动作。
时间紧迫，陆云柯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他翻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打开天窗后，施展轻功直接飞离了别院。
百米开外，胥仲吉站在窗边，看着陆云柯彻底融入夜色中。
视线尽头，晨光微曦。
几个暗影落到胥仲吉脚下，躬身行礼：“殿下，要追回这小子吗？”
“不用，就算他现在离开，也已经迟了。”
胥仲吉白胖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太迟了，他们不懂，哈哈哈哈哈，太迟了啊！”
刚才下属覆命，雪衣楼派出的天字杀手已经得手，楚舸终于回天乏术。
一旦楚舸死亡抽离这个世界，他身上属于主角的气运就会汇聚在杀死他的人身上。
汇聚到常年扮演反派的胥仲吉身上。
胥仲吉的手激动到颤抖。
世界禁锢终于要被打破了，这个世界将会成为无主城邦，现在，唯有他，唯有掠夺最多气运的他，精心谋划多年的他，才有资格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气运之子！
到时候，他也会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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