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车祸与心魔

　　
如果直行冲撞过去，必定是血肉横飞，后果不堪设想。
危险！他突然改了方向，紧急左拐。
兹兹一声！
轮胎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阵阵刺耳，停不下来极有翻车的可能，要是撞到栏杆，顶多扣掉6分。。。
砰了一声，忽然一阵撞击声如山崩一般巨响。
晕头转向！
突如其来的撞击，把他震得早已分不出东南西北。
等他从颤抖中惊醒过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魂失魄，根本不敢直视。
那是一部大红的法拉利，后车门严重凹陷，前档完全变形，被震碎的玻璃渣四处飞溅。。。
“完了！”
耳朵嗡嗡作响，他看到从倒挂的法拉利车底，涌出一条鲜红的血路，还有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血！他突然感觉全身乏力，像一摊泥直接瘫倒在地。
十年！毫不容易忘却的心魔似乎唤醒了他的回忆，眼前的车祸是幻境还是现实？
揪着自己的头发呆呆蹲在地上，他像一只被割喉的公鸡，看似生命尚存，却早已奄奄一息。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十年！好不容易忘却的十年！
强烈的挫折感让他心生绝望，他的内心如咆哮的巨浪肆意翻滚，如果不是为了见小晴，今天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而他，也无需追忆他不愿回首的回忆。
他恨小晴，也恨自己，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狠狠煽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
再次进入公安局，已是凌晨十二点，这次他面对王玲玲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气氛有点尴尬，沉闷了整整半个小时。
她的眼神锐利，从他眉宇之间，发现那道藏着很深的皱纹及那双深邃的眼睛飘忽的绝望，她试着去捕捉他内心浮起的波澜，“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林涛呆若木鸡，垂头丧气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整个人近乎颓废，他一直保持双手抱头的姿势，仿佛在沉思往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法拉利车上坐着是什么人？她伤。。。得什么样？”
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对车祸本身过分担忧，他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他试着掩盖内心的情感，却只能欲盖弥彰。
她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一个迷，一个让她产生浓厚兴趣的迷。
按理说特种兵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她发现这场车祸让他变了个人似的，她在控制说话的语速，声音异常温柔，“从医院传来消息不敢乐观，她还在重症室紧急抢救，据说最好的情况是终身瘫痪，极有可能。。。直接挂掉。”
王玲玲顿了顿，似乎对他心生怜悯，继续说道，“对了，伤者身份已了解清楚，她是扶城市万福集团女总裁刘芳菲女士，如果她。。。挂了，你估计得坐牢，万福集团家大、业大，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能去看她一眼吗？”林涛抬起头，他深邃的眼睛突然间混浊起来，说出的话带有一丝严重的鼻音。
盯着他湿润的眼睛，本想追索他情绪变化的缘由，可是任凭她如何火眼金睛，唯一的收获，就是看到从他眼眶溢出的那抹不易察觉的泪丝。
林涛提出的要求让她一脸疑惑，“你认识她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力摇了摇头。
犹豫了片刻，她的语气非常坚定，“给他打开手铐。”
命令一下，她的下属拿着钥匙，走了三步，忽然转过身来，道了一声，“头，不能放他出去，万一他跑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极为奇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王玲玲对林涛的信任指数几乎达到十成，她似乎信誓旦旦，“他要是跑了，我来担责。”
打开手铐，一路上一句话没说，跟随王玲玲到了重症室，看到几个虎背熊腰保镖守在门口，如果不是王玲玲去打招呼，林涛根本没有机会从透明的玻璃门，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落泪！
他扶着墙，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跪在地上，一阵早已控制不住的眼泪，像条小溪一样哗哗直流。
王玲玲走了过去，她弯下腰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虽然与他素昧平生，可不知什么回事，她对他有十足的好感，女人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悲伤逆流成河！
王玲玲于心不忍，她半蹲下去，压低声音，“如果你有话想说，你可以跟我说。”
男人的眼泪贵如黄金！
此刻的王玲玲是真心想帮眼前这位迷一样的男人。
林涛无动于衷，任何人给予的关怀都是多余，他手握胸膛、心如刀绞，内心翻滚的巨大波澜早已将他心智吞噬，了无声息淡淡一句，“你回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在这赎。。。罪！”
“赎罪？”王玲玲满脸迟疑。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先撤退了。”话刚说完，她穿越走廊的尽头，当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便消失在漫漫的长廊之中。
他以为她总算走了，绝望的失落再次狙击他的心智，他仿佛被鬼魂附身一般，竟然将自己头颅狠狠撞击在坚硬的墙上。
砰砰砰！
往事历历在目，一份诚挚的爱，此生他能否再次消受得起？
如果能？谁会是他的天使？
滴滴嗒嗒！窗外下起冷冷的大雨，正打在玻璃窗上，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他眼中的泪。。。
滴！滴！滴！重症室输液瓶已经连挂四个小时，主任医生每两个小时就查一次房。
凌晨四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走廊穿越过来，只听一声吆喝，“谁是林涛，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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