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进宫
舒樱再次踏进这皇宫,抬头看这一座座殿堂阁楼,雕栏玉砌是那样的美轮美奂,琼楼玉宇更胜往昔,庄严肃穆之中又不失华美壮丽。
只可惜,心境却不似儿时,舒樱只觉得有丝丝沉闷。
那一堵堵看不到尽头的高墙就像是华丽的绳子,精心地把这皇宫编制成了一个密密实实的大网,把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困得死死的。
有人拼了命想逃离这里,有人却挤破了脑袋心甘情愿被这张网困住,哪怕搭上一生。
那辉煌的表面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一生的悲欢离合。
舒樱带着灵儿和梓溪刚徒步到宫门口,正打算向守宫门的侍卫递交进宫的令牌,皇后就派了椒房殿的管事姑姑亲自前来迎接。
这位芳姑姑看着端庄持重,丝毫没有架子,见到舒樱,脸上一直微微带着笑意,头也微微低着,对舒樱也算是颇为恭敬了。
只见她微微屈膝道:“老身特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迎唐姑娘入宫奉职。”
“我倒是好大的福气呢,竟然得皇后娘娘如此礼待。”
“唐姑娘客气,皇上亲自封的酒监,皇后娘娘自然上心着。”
看着舒樱有些疑惑,梓溪凑在她耳边说:“小姐别担心,酒监的职责就是专门负责宫廷宴会的饮酒事宜,是宫里最悠闲的官职了呢。”
并未多说客套话,芳姑姑就引着舒樱进了宫门,梓溪和灵儿跟在舒樱身后小心伺候着。
途经皇帝处理政务所居的勤政殿,看着门口守卫森严,舒樱忍不住驻足观望。
竟然口无遮拦自说自话起来:“当皇上就是好,独享天下万民的臣服,住着天底下最豪华的宫殿,坐拥三宫六院,男人一生得意可如此,为何高坐在勤政殿宝座上的人就不能是女子呢。”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可是周遭的几个人却都听清楚了。
这毕竟是在宫里,芳姑姑脸色瞬间凝固住了,没必要闹大的事,自然是让它随风消散的好。
随后神情又缓缓舒展开来,权当是一个小姑娘的玩笑话罢了,便以提醒的口吻说道:“宫里向来人多眼杂,唐姑娘这般触犯君威的话,不一定每个人都像老身一样,只把它当玩笑话。”
“姑姑见谅,是我一时口无遮拦了。”
芳姑姑走在最前面,而舒樱小嘴噘的甚高,有种被数落的失落感。
芳姑姑之所以引她们走这条路,是因为勤政殿旁的宫道是去往椒房殿最近的一条路。
此时刚批完折子的独孤煜,正拿着巴鲁国进贡的千里镜,在离勤政殿不远处的承明阁登高望远,镜头里本来是参天古木,琼楼玉宇,还有宫外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谁知无意中转了方向,转到宫内来,却看到让他啼笑皆非的一幕。
在千里镜的镜头里,舒樱悄悄将一个金锭子塞给芳姑姑,舒樱看到四下里无人,压低了声音说:“我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周不到的地方,还请芳姑姑多包涵”。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宫里的一切都得靠银钱打点,尤其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毕竟十之八九的人都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谁知却被方姑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芳姑姑退后了一步,将金锭子稳稳按在舒樱的手心里,根本不给舒樱贿赂自己的机会。
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奴婢身为中宫管事,自然事事谨奉皇后娘娘的教诲,这等拿人钱财之事,老身是万万做不来的。”
虽然独孤煜未听清他们的谈话,可是塞了金锭子又被拒绝了,傻子都能将她们谈话的内容猜个七七八八。
舒樱有些尴尬地把金锭子收了回来,一旁的灵儿和梓溪愣是忍着没笑出声来,原来自家小姐也有被人拒绝吃闭门羹的时候呀。
独孤煜收回了千里镜,递给了随侍在侧的小福子,脸上却泛起了丝丝笑意,旁边的小福子有些讶异,伸长了脖子顺着独孤煜的目光看去。
看到唐舒樱,小福子有些激动难耐,指着远处的人影说:“皇上皇上,芳姑姑身后穿白衣的那位就是唐国公的小姐。”
“这还用你说吗?本以为她长了副聪明肚肠,谁知竟然蠢笨如猪,拍马屁拍到了驴屁股上,叫她笨蛋都是一种抬举。”
他吐槽别人的语气,竟然丝毫不像平日里那般冰冷。
小福子微微有些怔住了,原来平日里人狠话不多的皇帝竟然能如此毒舌,“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说话还是要斯文一些。”
风微微吹乱了独孤煜的头发,吹得他的背影竟然生出了一丝丝凄凉感,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种身在无人之巅的孤独。
“朕日日端坐于勤政殿宝座上难道还不够斯文吗?你可知道除了你,这宫里再无一人能让朕如此放松戒备。”
小福子打小就跟在独孤煜身边,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读书习武,是这天底下陪伴独孤煜最久的一个人。
小福子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忙跪下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能有皇上这句话,奴才就算现在下十八层地狱也值了。”
“朕是要在这宫里活上万万岁的人,你若是早早下了地狱,日后谁来陪朕度过这漫漫长夜?”
他的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向知己好友倾诉心肠,这是皇帝对太监该有的温柔吗?
让跪在独孤煜眼前的小福子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跟眼睛出现了错觉,今天的皇帝为何如此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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