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惨的时代
再过两个月，陆恒就满十八周岁了，对于他这个高中缀学的人来说，强制服兵役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一旦他去参军，妹妹瘫痪的事情就必然会被人发现，留给她的命运肯定是被丢到城外荒野中自生自灭。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因为这个时代不养废人，除非是因公致残的废人。
现如今，每座城市外面都有强大的怪兽在肆虐，还有来自异界的入侵者时刻想要冲出空间通道攻占蓝星，人类能活下去是一件很幸运也很辛苦的事情。
所以每个人都得有他的用处，要么当工人，要么当农民，要么当军人、医生、工程师等等。
残疾倒也不怕，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就行，最怕就是完全没用的废人，那是没资格住在城市里浪费资源的。
而自己的妹妹恰恰就是在任何意义上都毫无用处的人，被发现就是送出城的命。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陆恒能理解这样的政策，但情感上则完全无法接受。
毕竟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如果妹妹也死了的话，他实在想不出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这一切也不是没改变的机会，有两个办法可以帮自己免除兵役并留下陆小小。
一是成为武者，二是成为科学家。
武者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保卫城市并开拓生存空间的主力，而科学家则能通过研究各种新技术来提高生产力，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这两者都是人类社会的栋梁，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都拥有包括庇护自己亲属在内的多种特权。
科学家是别想了，自己已经从高中缀学，彻底失去了考科大的机会。
因此成为武者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想成为武者也不简单，正常来说只有考上武大的学生才有机会成为武者。
其他人除非家里有近亲是武者，进行一对一指导，要不然希望非常渺茫。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死马当活马医，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陆恒三两口扒完眼前的糊糊，安顿好陆小小后，便走出家门。
不过刚下楼梯没两层，就碰到一个中年妇女和中年男子从楼下走上来。
中年妇女体态丰盈，表情得意，一见到陆恒就露出满脸假笑。
“这不是小恒嘛，大晚上的又去农场干活啊？”
“嗐，你看看，我当年就劝你爸妈，你那么好的成绩应该老老实实读个职校，出来了干啥不强，非要去那高中逞强。”
“哎，真的是太可惜了。”
陆恒没有理会假惺惺的中年妇女，绕过两人径直朝下走去。
“看看看，错了还说不得！”
中年妇女边摇头边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等估摸着陆恒走远后，才满面笑容地说道：“还是我家小浩好啊，明年就从职校毕业了，不用去当兵送死，马上就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陆恒飞速往下，上面的声音早就变得微不可闻。
他虽然不喜欢浩子妈的那张碎嘴，但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上职校学门手艺确实是最稳妥的出路。
因为这个年代的职校其实等同于旧时代的大学，再加上这年头毕业生的工作包分配，所以考上职校只要能顺利毕业就一定有工作单位，等于是有了铁饭碗。
最关键的是，职校毕业的人没特殊情况都不用服兵役。
可惜，陆恒当时根本就没得选。
当年父母把他送进高中，是因为他的成绩还算不错，有考上科大的希望。
一旦考上科大，妹妹瘫痪的事就不怕被人知道了。
就算考不上，去服兵役待遇也比一般人好，还有机会成为技术军官。
毕竟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比只有初中文化的人强得多。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陆恒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生来就该去攀登最高的山峰。
或许这就是年轻气盛吧。
不过话说回来，陆恒的学习成绩若是放在旧时代，那绝对是全市排得上号的级别。
这个时代教育资源匮乏，大部分人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没书可念了，只能去农场干活，然后等着十八周岁强制服兵役。
像他这样能考上高中或职校的人，都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只可惜我的成绩还是不够好，如果我的成绩再好一点，学校就会额外给补助，哪里需要去农场干活换粮票。’
想到这，陆恒暗自摇头。
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再也无法挽回。
当时父母和大哥先后去世，给他造成了巨大冲击，不仅学习成绩没法继续提升，反而一降再降，再加上还要照顾独自在家的小小，最终只能被迫缀学。
不再想这些，陆恒一路朝外城的农场走去。
他所在的城市名叫江南市，是全球五十大基地市之一。
和其他基地市一样，江南市内城是居住区，有厚重的城墙保护，外城则是负责生产粮食的农场。
农场外围虽然也有城墙，但由于范围实在太大，所以造得很矮，怪兽很容易跑进来伤人。
当初他的爸妈就是被城墙外窜进来的怪兽咬死的。
他的大哥也是在城墙巡逻时，被突然出现的怪兽咬伤而不治身亡。
虽说城墙上也有各种武器装备，但无奈这个时代物资太过匮乏，子弹炮弹都得留着对付兽潮，还要拿去防守空间通道，不可能来一两只零星的怪兽就不计成本地开火。
因此，在农场干活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但凡有点出路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陆恒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需要来这里讨生活，可谁知道世事无常。
穿过数道厚重的铁门，又坐了一阵子轨道车，陆恒终于来到自己干活的农田里。
“王叔，我来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
一个中年男子擦了把汗，对陆恒咧嘴笑了笑，随后便开始收拾东西走人。
陆恒则换上胶鞋下地干活。
活倒也不是农活，这些农田都是成片成片连在一起的，主要靠自动化设备精细耕种，人在这里干的活主要是抓虫子，抓老鼠，赶麻雀，防止它们吃庄稼。
这年头的虫子都厉害得不得了，寻常的农药根本毒不死它们，能毒死它们的农药，要么会把庄稼也一起毒死，要么会残留在粮食里，人吃了也得生病。
“喝，哈，哈……”
陆恒趁干活的间隙，不时练两下武馆学来的招式。
啪——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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