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楚森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往后一侧身,灵巧地躲过宋亚斯的攻击。
  
  紧接着,他猛地抬起膝尖,用尽全力往前挑,借着巧劲儿直接把失去平衡的宋亚斯掀翻在地。
  
  楚森动作快准狠,看似精巧的一个虚晃,效果却四两拨千斤。
  
  村长严乐战术性后仰,愣了几秒才开始带头鼓掌,其他哥哥和崽崽也纷纷欢呼。
  
  混在人群中的宋恬看到哥哥输了,两只小手交叉着插在腋下,挺着肚子气鼓鼓走到一旁,嘴唇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
  
  监控室里看热闹的阿姨、大姐们都惊呆了,少年这一招和练家子似的,直呼内行。
  
  “啊啊啊......”宋亚斯一身肥肉瘫倒在加粗加高的“小竹笋”上,疼得龇牙咧嘴、欲哭无泪。
  
  说实话,楚森也被这“小竹笋”折磨得够呛。
  
  楚森皱着眉头,对滚来滚去的宋亚斯伸出手,拉他起来。
  
  “森森哥哥赢了!太厉害啦!”恋恋抓着围栏,对哥哥望眼欲穿。
  
  小团子害羞,不敢像秦海一样冲刺跑地扑到哥哥怀里撒娇。
  
  学着阿离哥哥的样子,恋恋对楚森高高举起右手,期待哥哥看到自己来和她击掌庆贺。
  
  只是,她没等来轻快的击掌,楚森手里拿着两张卡片走来。
  
  恋恋高高举起的小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挠挠头之后,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心里有一丢丢失落。
  
  “没有一号房了,”楚森语气没什么情绪,“三号或者四号,选一个吧。”
  
  “那,我选......”恋恋看着古朴风格书的三号房,和“家徒四壁”的四号房,下意识想要选三号。
  
  可恋恋迟迟没做选择,闻声看向不远处。
  
  恬恬在宋亚斯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悲伤到不能自已,“呜呜呜,宋亚斯你那么胖都赢不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不要住四号房!”
  
  宋恬挣脱开哥哥的怀抱,一屁股坐在地上,“让我住四号房的话我就把你扔掉,我不要哥哥了!我不去旅行了!我不录节目了!!!”
  
  宋亚斯蹲在地上瞅着发脾气的妹妹,尴尬地笑笑。
  
  似乎发现恋恋关心的目光,他摆摆手,无声地说:“别担心,她一会儿就好啦。”
  
  “我选四号房。”恋恋毫不犹豫地拿了茅草屋的卡片。
  
  在楚森疑惑地目光中,恋恋悄悄指了一下嚎啕大哭的宋恬:“三号房给恬恬姐姐,这样她就不会把亚斯哥哥扔掉,也能继续和我们一起旅行啦。”
  
  “随便你。”楚森淡淡地说。
  
  “四号房挺好的呀,”恋恋仔细端详卡片上的茅草屋,歪头对他甜甜的笑笑,“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星星呢!”
  
  楚森眼神微微闪动,没吭声。
  
  --
  
  先导片播出的日期,是《我的小尾巴》的哥哥和宝贝们旅行的前一天晚上。
  
  第二天,节目的线上直播也正式上线。
  
  孙一超在公司看完一个小时的先导片,有些烦躁地挠挠头。
  
  他是开着弹幕看的,楚森那一cut的评论,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
  
  除了【对小朋友好冷漠】、【上个药都凶巴巴的】、【不合群】、【情商最低星二代】、【楚影帝的脸都丢尽了】之外,还多了点其他的声音。
  
  当楚森拼尽全力,“斗鸡”赢了宋亚斯之后,弹幕刷出来的大部分都是——
  
  【小游戏而已,楚森也太想赢了吧?】
  
  【从未见过胜负欲如此之强的人!】
  
  【给崽崽们做这么‘卷’的榜样吗?】
  ......
  
  好在,对楚森的讨论热度不高,比起其他三组有粉丝基础的哥哥们,他的弹幕数量少太多了。
  
  唯一让孙一超感到惊喜的,是观众们对恋恋的弹幕——
  
  【咦?发现一只小可爱!】
  
  【要给哥哥的jiojio呼呼?啊,太软萌了......】
  
  【我要哭了,恋恋太暖心了,给所有哥哥加油。】
  
  【恋恋把三号房让给恬恬?太懂事了吧!】
  ......
  
  孙一超欣慰不少,当时自己的决定可太正确了,还好给楚森“换”了个妹妹!
  
  他现在就指望着恋恋拉哥哥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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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楚森在公寓里刚收拾好行李,他压根没看先导片。
  
  参加这个节目,十八岁的少年就一个目的——赚够四年的学费生活费。
  
  至于评论是好是坏,他毫不在乎。
  
  刚把行李箱推到玄关处,楚森手机响了,是节目组副导演打来的。
  
  “小森,明天的拍摄流程有变动。”
  
  “您说。”楚森眉头皱起来,这个时间来电话,总不是好事。
  
  “我们这边得到消息,恋恋那边出了点意外......”
  
  楚森眼皮跳了一下。
  
  “本来定的是明天从机场开始正式录制,但是小团子家里没人送她去机场,所以,要麻烦你早上去恋恋家接她一下,正式录制就从你接到恋恋开始。”
  
  “知道了。”楚森一口答应下来。
  
  电话那头副导演有些诧异,没想到性格清冷的少年答应的这么干脆。
  
  拍先导片的时候,楚森对恋恋也不亲近,还以为他会特别不乐意多跑一趟呢。
  
  --
  
  第二天一早,楚森搭乘节目组的车,来到恋恋居住的社区。
  
  节目组安排了下午两点的航班,从京城飞贵州尊远市,现在才早上八点,时间绰绰有余。
  
  在来时的车上,工作人员和楚森确认好,从他敲开恋恋家门的那一刻,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坐电梯达到八楼。
  
  按响门铃之后,跟拍VJ和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开始拍摄。
  
  与此同时,菠萝娱乐的直播平台开始同步直播。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过后,软糯糯的童音在门后响起:“请问,是谁呀?”
  
  “楚森。”楚森低声道。
  
  门应声打开,恋恋垫着脚抱住门把手。
  
  微微卷曲的栗色长发披在肩头,小团子穿着一身洗得半新不旧的豆沙绿背心裙,害羞地唤了声“森森哥哥”。
  
  “你行李在哪儿?”楚森没有进去的意思,就站在门口。
  
  “我还在收拾,森森哥哥可以等我一下下吗?”恋恋脸颊粉扑扑的,举起一双比自己脸还长的拖鞋递给楚森。
  
  楚森这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没其他人迎上来。
  
  所以,只有小家伙一个人在家?
  
  犹豫几秒,楚森换上拖鞋跟着恋恋进屋。
  
  “森森哥哥坐,要喝水吗?”恋恋指引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乖巧询问,神色有一丝局促。
  
  “不用。”楚森打量小团子家的客厅,总觉得有些古怪,“你自己在家?”
  
  “嗯,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陪弟弟去医院了。昨天晚上,弟弟看了先导片,非要和爸爸学着你和亚斯哥哥玩‘斗鸡’,他没注意就摔到桌角,把门牙磕断了......”恋恋声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似的。
  
  楚森挑眉,“哦”了一声,这就是副导演口中的意外。
  
  视线下意识落在小团子左胳膊上,几天前的牙印和血痂还清晰可见,听到咬人的弟弟磕掉牙,他竟心中生出快意,觉得是那熊孩子活该。
  
  但是接着,楚森又察觉出不对劲......
  
  小儿子受伤,需要全家出动陪着去医院,把大女儿一人扔在家里?这当父母的,心也太大了吧。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马上回来。”恋恋径直跑向连接着客厅的阳台。
  
  收拾行李要去阳台?
  
  楚森忽然间察觉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客厅奇怪。
  
  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好几张放大的照片,电视机一旁的柜子里也摆着许多相框,上面都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恋恋没出现在任何照片上。
  
  客厅一侧散落着好几箱玩具,全是小男孩喜欢的玩具枪、玩具车、恐龙模型之类的玩具。
  
  堆成山的玩具里,没有任何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单从客厅来看,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有儿子的三口之家,而不是有女儿和儿子的四口之家。
  
  联想起几天前,录制先导片时小家伙手臂上带血的牙印;再早些,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副导演提到“妈妈”,恋恋明显不开心的样子;去旅行之前,独自一人在家收拾行李的小团子......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家重男轻女?
  
  他不放心三岁半的小团子自己收拾行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
  
  眼前一幕,让楚森不禁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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