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山雨欲来
“纪先生……”电话那头，李医生的声音惶恐不安。“今天早上，本来签.约捐献心脏的患者忽然猝死。
他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自杀，现在虽然死了，但是原本的内脏已经不能用了，所以手术时间需要推迟，直到找到新的器官捐献者为止。”
这一句话，相当于将期限拉的很长很长了。愿意时候捐献器官的人本来就不多，捐献心脏的更是凤毛麟角，配型成功更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自从决定做这个手术之后他就开始寻找配型，直到去年，无比幸运的配型成功，而那个小男孩的白血病本来就难以治愈，能卖出去而且给家里留一份钱，何乐而不为？
孩子的家长兴致勃勃地答应了配型，但是孩子却没有。他一直生活在随时要被死神带走的恐惧当中，而最近临近手术，男孩终于被父母的态度刺激的崩溃了。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价值。
……
凉辞抱着一个小篮子左摇右晃，她很开心今天能把哥哥姐姐都带出来玩。
“哥哥，我们今天在外面就只是吃烧烤吗？”那多没劲啊，烧烤是海边才吃的。
周锦茉想了想，掏出一个大大的饭盒，掀开，里面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食物惊得凉辞大大地“哇——”一声，觉得生命都亮了。
“周姐姐，干的漂亮！”
长长的放个布铺在地上，顾承安在一边小心的架着烤架，鸡肉羊肉在火上滋滋冒油，让人食欲大开。
“好！”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对了，周姐姐，你出来的时候，给那个……纪，纪总准备午饭和晚饭了吗？”
周锦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啊，毕竟她现在是个厨娘。
……
纪斯川掀开饭盒，被里面颜色清奇的食材晃了眼。
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什么颜色的配菜都有，甚至连极富有情趣的香肠切成了小章鱼。
他嘴角一抽，周锦茉这个女人，给他做的难道是儿童餐吗？
“纪总，付小姐的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在这样拖下去，器官衰竭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纪总，手术会惊动神经中枢。除了风险大，关键时候如果手法巧妙，甚至可能苏醒。”
“至于心脏配型，我们从资料库中寻找了很多条，还真的找到了一个。”
“周锦茉。”
纪斯川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临挂电话之前只说了一个字：“找。”
诺大一个国家，连个熊猫血的人都找不出来，花这么多钱养着那些到底有什么用！
只要找，肯定能找到的，不是吗？
纪斯川重新拿起了筷子，只是筷子在食物面前犹豫了很久，到底是没有落下去。
……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酒足饭饱，这一顿午饭格外的美味，连一贯挑剔的顾凉辞都心满意足地趴在野餐布上揉着肚子。
顾承安收拾了东西，坐在周锦茉边上，忽然这样说。
周锦茉眨眨眼，她刻意遗忘了周氏破产那天顾承安的冷漠姿态。一直当做无事发生过，但是顾承安毕竟是商人，商人做出符合商人身份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她早就想通了，没想到顾承安会再提起。
“没关系，”周锦茉笑着说，微风拂过这一片草地。现在还是冬天，出来野餐的人寥寥无几。诺大的草地显现出一种秋后的枯黄，却也异常柔软。她坐在垫子上拨弄着草地，居然发现草根下面已经抽出了翠绿的草苗。
“那天本来就是我冒昧了，现在顾氏刚刚进军中国市场，我可以理解你，你不用道歉。”
鼻端是顾承安温暖的味道，她不否认曾经对他有过感动，但是在那之后她就只把他当成朋友。
4亿不是个小数目，她去求着顾承安本来就是存了奢望，后来仔细想想，顾承安如果只是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上，愿意帮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只要没有了奢望，失望自然也就不会再有。
顾承安嘴角还是挂着招牌似的笑容，气氛一时无言。
顾凉辞笑着摆摆手，现在的气氛太诡异，她意识到现在是她要退散的时候了，抱着小篮子就跑远了：“我，我去那边的小卖铺买几瓶果酒，你们慢慢聊啊。”
周锦茉身边的软垫陷下去一点，他忽然用一种周锦茉听不懂的怅然语气说：“凉辞是不是告诉过你，我父母给我订了一桩婚事？”就在周锦茉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的时候，他按住了周锦茉的手，眼中满是认真：“别走，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周锦茉躲避的动作一顿，在顾承安认真诚挚的目光下感到了一丝愧疚。她坦然地坐了回去，点点头，“是，我见过她，长得很漂亮。”
顾承安也笑了，眼中闪烁着和斯文脸庞完全不相符合的幽光：“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傅欣慈，我见过她妹妹，据说是星三代，上一届的维纳斯电影节的影后，很优秀的人。”
顾承安的笑容减淡了，“她一心想投入名门，之前也动过纪斯川的心思，现在和我的父母达成了共识，准备和我结婚。”
周锦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就听见顾承安接着问：“你觉得，这样商业的婚姻会幸福吗？”
“商业的联姻一开始就是交易，至少你们可以在婚前达成协议，哪怕做个表面夫妻也不是没有的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并不少，周锦茉说：“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你就为她争取一份可能，让她在这个圈子里能够安然过下去，不被非议。如果只是你一头热，那还是算了吧。”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周锦茉吃过这样的亏，再也不想让别人重蹈覆辙。
顾承安却没有被她的话镇住，依然是笑得云淡风轻：“周小姐，你说得对。”
他的称呼客套却不疏离，周锦茉忽然想起了顾承安之前对她有过的称呼。心里有一丝异样。
“我可以……叫你锦茉吗？”
异样坐实了，顾承安的确叫过她锦茉，不过，那是在纪斯川面前的时候。
见她不说话，顾承安的笑容滞了一下，英俊的脸上露出可见的低落：“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没有，当然可以。”周锦茉愣了愣，心中觉得自己太狭隘了。只是朋友之间的称呼，叫她锦茉的人简直太多了。
可是同样的两个字，放在顾承安嘴里，用他那种清扬柔和的语气读出来，就带着一种莫名的缱绻，百转千回，仿佛是在念着自己的心上人。
“锦茉，”顾承安看着远方，压在周锦茉身上的手也拿了下来，“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结婚的话，比起那些没有感情的联姻，我更愿意那个人是你。”
周围一片静寂，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只鸽子，站在他们头顶的树上不停的摇晃。这样细微的声音完全掩盖不了周锦茉急速跳动的心脏。
“我，我……”周锦茉咽了口唾沫，但是顾承安还是那副看着远方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一丝压迫感。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随便一说。”顾承安清浅的摇了摇头，专心看着周锦茉，眼中满是认真：“你能拒绝，我很开心。”
“……”
“现在周氏的运营怎么样了，如果有需要，我愿意帮你。”
周锦茉心里松下来，也许是氛围太安静，也许是顾承安太过真诚，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口来理清思绪，所以一股脑的把最近遇到的烦心事都说了出来。
顾承安很有绅士风度，是一个极好的聆听者。
两个人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说是去买酒的凉辞一区不复返，周锦茉回过神来，打了一个激灵。
“凉辞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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