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仇人遍布修真界
“你做什么?!”温优一做出异动, 容时便有所察觉,枪口立时对准了他的后脑。
温优“呵呵”一笑,竟对这性命威胁毫不在意, 抬眼对着后视镜露出了一抹癫狂而扭曲的笑容, 脚下力道不歇, 反而一踩到底!
白色的汽车犹如一抹幽灵,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非但不减速,甚至毫无转弯的迹象, 笔直地朝前方的弯道冲去!
另一边,全速前进的车队随着地图上红点的指引, 从山脚驶入了盘山路, 弯曲且宽窄不一的车道,让车队不得不放缓了行驶速度, 即便殷长廷心中如何急躁,也不得不勉强按捺。
“先生, 少爷的车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方向正是我们这边,只要绕过最后一环很快就能遇上, 您别着急。”坐在旁边的李助理同样盯着电脑屏幕中移动的红点,见殷长廷眉头紧锁,手掌在膝头紧握成拳,不由开口安慰道。
“嗯。”殷长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屏幕中的那枚光点,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没有丝毫放松的痕迹。
李助理在心中一叹,见此也不再开口劝慰。
即便刻意放缓成了能够保证安全的行驶速度,车队的前进也丝毫不慢。殷长廷看着屏幕里缓缓接近的红色光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要驶过前方那段弯道,甚至不用完全过去,就能与容容坐的那辆车迎面遇上。
他终于将视线从面前的屏幕中移开,投向了前方的道路,凝神等待着,想要第一时间捕捉到那辆车的出现。
风从一侧的山道下呼啸着席卷上来,裹着几片翠碧的树叶,打了几个旋,飘然落地,被卷进了车轮下面。黑色的车身一个流畅的转弯,进入了弯道路段,眼前的视野骤然变得开阔,没有了丝毫遮掩,山道连接着灰白的天空,只有一道脆弱又渺小的护栏伫立在崖边,令人看一眼便觉胆战心惊。
“先生,少爷的车过来了。”李助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提醒道。
殷长廷没有说话,他在座位上挺直了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的等待着。
“先生,不对!少爷的车好像没有减速,方向也不对……”李助理的惊呼陡然在车厢里炸开,殷长廷却完全没有听到,他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那白色的车辆笔直的撞破护栏,速度不减,如同一只白色的蝶,又仿佛扑火的飞蛾,向着深不见底的崖下一跃而去。
转瞬须臾间,便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断裂歪斜的护栏,以及从山下呼呼狂啸而上的风,提示着所有人,片刻之前见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殷长廷头脑一片空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脑袋在车顶撞出一声巨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般,抖着手去拉车门,拉了好几次才开,踉跄地冲了下去。
车子还未来得及完全停稳,他整个人被带的摔了一跤,摔得满身尘土,周身狼狈,又跌跌撞撞地爬起,向断了护栏的山崖边冲去。
紧跟下车的李助理脸色一变,拔腿便向那边跑去,口中嘶声大吼,“保镖!”
从前后车辆下来的保镖纷纷变了脸色,一窝蜂向崖边冲去,幸好殷长廷的腿受了伤速度不快,保镖在距离崖边一米处将他团团抱住,生拉硬拽的拖回了护栏之后。
殷长廷手脚并用,却无法挣脱这么多人的钳制,他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血红的死死盯着山崖之下,口中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却始终无法在移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力道才终于松懈下来,停止了反抗挣扎,控制住他手脚的众人丝毫不敢松懈,始终牢牢抓住,李助理也在旁边不断低声安抚。
“先生您先别着急,少爷他不一定在那辆车上,也有可能是绑架的人发现了少爷手机上的追踪器,故布疑阵做的这一出,就像上一次菲利特斯的那一辆车一样。”
殷长廷充耳不闻,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充血的双眼却不肯从山崖下移开半分。
他的双眼大睁,目光不住搜寻,眼角红得像是滴出了血。然而别说车子,连冲撞留下的痕迹都寻不到丝毫,只有嶙峋陡峭的乱石,和长在崖上的藤蔓草木占据了整个视野。
片刻后,终于像是绝望了般,他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眸,怔怔的望着不远处断裂的护栏,整个人似是脱力,猛地倒退两步。
“……容容。”
喃喃的低语被山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盘山道上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山壁的呜呜声响,如同人伤心到极处时,硬压在喉间的呜咽。
“咳咳……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一道清浅中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方世界的沉寂。
殷长廷身形一震,霍然回头,然而视线调转了一半他却又猛地顿住,眸中狂喜夹杂着小心翼翼,声音颤抖的看向李助理,“是容容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李助理尚未来得及回答,最后方的保镖已经惊呼出声,“是容少爷!少爷他没事!”
不需要再确认,殷长廷飞快地转身,动作粗鲁地推开挡路的保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他的动作一瘸一拐,带着满身灰尘,狼狈不堪,一边跑一边用视线搜寻,终于在山壁的遮挡后,发现了倚靠在石头上的容时。
“容容!”殷长廷双眼骤亮,拖着伤腿扑了过去。
容时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忍不住又低咳了几声,他在发现温优的神情不对,威胁无效后,便当机立断第一时间跳了车,只是他双腿行动不便,又是在车子加速后才跳下,落地后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有余力注意周围发生的事,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站在山崖边最后那人的侧脸,正是在殷家别墅里工作的保镖,猜到可能是殷长廷发现不对找过来了,于是出声招呼。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的确没错,只是容时看着一瘸一拐向自己跑来的殷长廷,脸上忍不住浮上一丝惊讶之色,为对方从未见过的、分外狼狈的情态。
“你……”他正想开口询问,话尚未出口,就被扑过来的殷长廷抱了个满怀。对方的力道之凶猛,紧扣的手臂又正巧压在了他跳车时蹭出的擦伤上,让容时所有的疑虑都瞬间消失,伸出手臂就要将他推出去。
只是他的手才刚放上对方的肩头,还未来得及用力,便觉眼前一阵阴影压下,唇上一温,鼻息间被另一个人灼热的呼吸充斥,厮磨啃咬,辗转纠缠,力道由轻到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嚼碎了吞下去一般。
容时眉头皱起,哪里还想得起管对方狼不狼狈,视线勉强下移,找到对方的那条伤腿,手下没有丝毫留情,壮壮一把按了上去。
那必定是极痛的,容时分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狠狠震了一震,然而对方不但没有松开,手臂上的力道反而更紧了几分,啃咬的唇齿也仿佛终于找准方向,探出一条柔软的舌尖企图往他唇缝间侵入。
容时无法,见不管自己手上如何加力,对方都毫无反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偏偏他整个人被卡在石壁间,没有丝毫躲避的余地,眼角余光看到那群保镖竟纷纷转过了头去,一副不敢打扰请自便的模样。
他登时气笑了,也不再客气,眸光一沉,抬手重重劈在殷长廷后颈上,直接将人劈晕了过去。
锁住他的力道骤然松懈,男人的体重整个朝他压了下来,容时怎会让自己被压中,反手一推,直接把人推的向后仰倒,扑通一声,摔在了坚硬的路面上,还扬起了一小片的灰尘。
做完这一切,容时才察觉到唇上传来的灼烧般的痛感,忆起刚刚被滑腻的舌尖舔过的感觉,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抬起手臂,用一节勉强还算干净的衣袖擦了擦,擦去了那种怪异之感。
抬眼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这处的一群人,容时直接抬高声音叫了一声李助理,对方这才转过了身,见到躺在地上的殷长廷,表情一惊,“先生怎么了?”
“不清楚,突然就晕过去了。”容时随意扫了一眼,道:“把人抬上车,准备回去,再报警让警察过来一趟。”
李助理表情一松,猜测殷先生可能是一时情绪激动,这才昏了过去。听到容时的话,连忙将一群保镖叫过来,好一番折腾后,所有人才重新坐进了汽车里,单独留下了一人在这里等警察到来,车队就此掉头,沿着原路向c市回返。
两天后,殷家别墅,客厅。
容时坐在沙发上,让家庭医生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换药,殷长廷坐在旁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
等药换好,医生收拾好医疗器具,又交代了几句便告辞离开,殷长廷一个眼神,将管家和佣人都从客厅里赶上出去,才起身坐到容时的身旁。
“容容,为什么不答应解除关系的协议,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解决的么?”殷长廷眼神落在容时手臂上的伤口处,有心想要伸手碰一碰,想起医生刚刚换药包扎好,到底还是忍住了。
容时手中捧着一本书,闻言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翻过一纸书页,淡淡道:“是么?我现在感觉这样也挺好,不用解了。”
殷长廷噎了噎,还想在说什么,就见李助理提着一个文件袋,从别墅外走了进来,只得住了口。
“先生,您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带来了。”李助理向两人一一问好过后,打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叠散发着墨香的纸张。
殷长廷伸手接过,却没有翻看,而是递到容时面前,“容容。”
投放在书面上的视线被遮挡,容时接过那一叠纸,翻开第一张,看到最上方的那一行字,顿时挑了挑眉,抬头看向殷长廷,道:“你这是何意?”
殷长廷从李助理手中接过一支笔递到他面前,脸上笑意盈眸,软款温柔,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说过,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不论是我自己,还是殷氏,只要是我有的,便都是你的。”
“所以,签字吧,容容,以后你才是殷氏真正的主人。”
容时的视线从他脸上细细扫过,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不由怔了怔,正想拒绝,无意中对上他的目光,将富可敌国的财富拱手送出,那眼里却没有半分不舍心痛,有的只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柔软情意,如蛛网般层层叠叠铺展开来,想要将心仪的猎物困入网中,与他一同沉沦。
容时伸手接过黑色的签字笔,拿在手中没有动作,他的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殷长廷也没有催促,半晌后,他突然摇了摇头,双手抬起,将那一叠印着股份转让合同的纸张从中间撕成两半,一分为二,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
“容容?”殷长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面上却仍是笑着的。
“把解除关系的协议拿来,我同意了。”容时突然开口道。
殷长廷一愣,反应过来后的表情却并非高兴,应该说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温柔浅笑的,然而眸光却沉了下去,他目光紧紧落在容时脸上,语调轻柔的道:“你刚刚不是还不同意的吗,怎么现在又答应了?容容,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不等容时回答,他眼神一转,从李助理手中又重新接过一叠纸张,并示意对方退出客厅后,才将文件交到容时眼前,道:“所有的文件都在这里,容容,你如果要签的话就必须全部签,别想和我撇清关系。”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容时眸光闪了闪,这次没有再拒绝,伸手接过后,干脆地在上面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他将文件扔回殷长廷怀中,道:“行了,别犯病。当初你给我看的那份协议本来就是假的,现在又是在疯什么?我还没和你清算你拿一张废纸骗了我那么久的事呢。”
殷长廷冷沉的神情一顿,将文件捡起来默默转了一个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整理好放在了一边。然后仿佛心满意足又似乎讨好般,见容时不再理会他,拧眉思索了片刻,突然上前抱起容时盖在毛毯下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容容,罗伯特医生交代说你的腿要多按摩,疏通经脉血气,我前段时间空闲时找他学了学,现在给你按按。”说着,动作有些生疏的在容时的腿上推按起来,只字不提什么真假协议的事儿。
容时眉心跳了跳,将目光从书本上抽回看了过去,见他的动作虽然生疏,姿势和穴位却还算准确,想来应该是真的认真学过,便懒得再理会他,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手中的书上。左右他这腿什么感觉也没有,就算推拿重了也感觉不到痛。
别墅外,李助理站在树下的一小片绿荫中,被艳阳天里滚烫的热气吹的身上汗流浃背,手中的文件袋被他当做扇子,呼呼的扇出了残影,他时不时探头朝别墅门里的方向看一眼,奇怪难道先生还没搞定,怎么还不来叫他进去?
他可还有事情没有向先生交代呢,警察局那边给他打过电话,经过连日的搜寻,终于在山崖下发现了坠崖的那辆车,不过里面的人已经失去多时,经过法医鉴定,应当是车辆滚落那日当场身亡。
菲力特斯的那几名手下,也在即将登上省道的路边被警察抓个正着,如果没有人来交涉的话,必定是要在国内接受惩罚的。可惜的是,菲利特斯本人早已乘坐飞机回了a国,没能被抓住,不然非得让他吃一顿苦头不可。
李助理一边在心中遗憾,忍不住又探头朝里望了望。他不知道,屋里的人早已将他的存在忘了个一干二净,完全没想起来还有个人在外面等着。
二十年后。
装饰典雅的房间里,各种医疗器械应有尽有,几乎让人以为,此处是哪家资质优秀的医院病房,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不过只是一间私人别墅的卧房罢了。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窗外的月光透不进分毫,只有头顶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室内的一切清晰映照出来。
容时躺在床上,时光的逝去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让那张面容变得更为仙姿俊逸,惊心动魄外,唯一的变化,只有他日复一日渐渐虚弱下来的身体。
当初的车祸除了让他的双腿失去行走能力外,并不是就在没了其他的损伤,只不过都在当时被治愈。然而有些伤却并不是治愈了便再无影响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缺少运动,双腿不良于行生出的一系列后遗症,让他的身体状况彻底衰败下去,直到此时,只能勉强靠着呼吸机维持生机。
容时脸上戴着呼吸机的面罩,即便如此,胸腹间每一次气体的交换仍让他觉得费力,喉间不时冒出的痒意,更是让他呛咳不断。他却全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落在坐在床沿的人身上,眉头皱起,嘴唇微动,说了句什么。
从氧气罩下传出的声音低得必须附下耳朵才能勉强听清,而床边坐着的人显然也乐于如此,弯下腰来,将脸庞凑到他面前,隔着一层面罩,几乎紧紧相贴。
“容容,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我都听得见。”殷长廷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全然看不出一丝难过来,仿佛面前的人只是累了暂时在休息,并不是走到了油尽灯枯的生命尽头。
“你……想要做什么……”容时看着那脸上的笑意,勉强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啊,让容容你发现了?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果然不愧是我的容容,还是如此的心思敏锐。我就是给管家他们放了几天假,想和你单独过个二人世界罢了,这也被你知道了。”殷长廷语气赞叹,然而脸上却没有分毫惊讶之色,甚至连浅笑着的眉眼,也不带丝毫弧度变化。
容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瞬不瞬,没有半分移开的意思。
殷长廷神情不变,只是微微抬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笑盈盈的道:“容容不怕,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听见这句喃喃低语,容时动了动唇想要再问,然而之前的那几个动作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只觉一股浓浓的困倦之意从身体深处涌上,让他的意识无法控制的变得模糊不清,只想就此沉沉睡去。在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他勉力维持着最后的神智,挣扎着从唇间吐出了几个字。
“……”
殷长廷半支着身体靠在床头,看着那双眼睛缓缓闭上,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唇角的笑容仍旧如春风醉人。他抬手为身下的人仔细掖了掖被角,手掌在被子上轻轻拍了几下,仿佛在哄着对方,想让他睡得更安稳香甜。
只是不知是否是长久维持一个姿势导致手臂酸软无力,他原本半撑在床头的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床上,重复了好几次,也没能让自己重新半坐起来。
最后他干脆放弃了,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半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身旁人,确定他依旧睡得香甜,才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一手将人连人带被的抱住,把脸埋在了对方的颈间,便不再动弹,仿佛睡了过去。
房间里死寂无声,只有响了不知多久的仪器警报声持续不断。不知过了多久,半躺在床上的人影动了动,稍稍撑起了身体,却不是去关闭那恼人的噪音,而是伸出一只手,将怀中人面上的呼吸罩摘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床下。
不论是尖锐的警报声,还是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醒,平静的面容仿佛正在做着一场好梦。他伸手抚上那张面容,指尖在上面轻轻的描摹游移,仿佛想要将之分毫不差的刻画进心里。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早已在不知何时变成了面无表情,衬着眼尾的猩红,形容阴冷而可怖。
突地,他整个人俯下身去,含住了身下人的唇瓣,辗转纠缠,撕咬啃噬,动作粗暴得仿佛想要将对方整个人嚼碎了吞入腹中,这样便可永远密不可分。然而片刻后,他却又猛地停住了动作,用力抽了自己一掌,随后像是表达歉意般,轻柔的吻了吻身下人红肿泛着血丝的唇瓣,便抱着人不动了。
又是许久的安静,床上的人稍稍支起身来,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将怀里的人连人带被困在怀中,口中仿佛嘟囔了两句什么,因为声音太低而听不清楚,只隐隐辨认出“不喜欢……没关系……原谅……陪着你……”等几个字,然后手臂一扬,将一件闪着粼粼微光的东西,远远抛在了地毯上。
冲天的火光瞬间燃起,迅速将整片地毯吞入火舌中,又飞快蔓延开去,将所有木制家具、窗帘……席卷成一片火海,在摇曳扭曲的火光中,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密不可分。
第二天,殷家别墅发生火灾,殷家主与另一人葬身火海的消息席卷了所有新闻的头条,引得众人扼腕叹息不已。
***
火焰,铺天盖地的火焰,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赤金的颜色,呼啸着滚滚落下,所过之处,草木花树,飞禽走兽,虫豸游鱼,尽皆化为一片灰烬。
往常鸟语花香,灵兽遍地的山谷,只在眨眼间便成一片火海,在仙灵圣火的高温之下,连最坚硬的岩石也在瞬间融化成一片红色岩浆,然后又在须臾之间,于圣火中化作飞灰。
天上地下,所有一切都湮灭在金色的火海中,空间在高温的炙烤下扭曲变形,化出微微的虚影,这一方天地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身处其中的一切,哪怕再如何哀嚎挣扎,最终也被金色的火焰吞噬,到最后,似乎也只有火焰才能在这里继续留存。
不,不只是火焰,在那熔金焚日的炼狱深处,还有一道参天的身影伫立其中,那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古树,通体莹莹如碧玉,粗壮笔直的树干直入云端,连接天地,通向了不知多遥远的几重天外。
此刻在金色火焰的煅烧下,从根部开始,巨木绿色的脉络开始枯萎,仿佛生机在流逝,如玉的色泽退去,化作冰冷漆黑的颜色,并且沿着树干一路往上延伸,火焰也随之而上。
巨树仿佛感觉到痛苦般,枝条疯狂的摇摆抽动,将它头顶上方的天空搅得风起云涌,企图将靠近的火焰甩飞出去,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火焰仿佛长在了它的身上,无论枝条如何的抖动、摇摆,金焰始终如影随形。
远远望去,仿佛整颗树融上了一层金色的跳动的光晕,无比的神圣美丽。然而这份美丽为巨多木带去的只有痛苦而已。
在距离此方天地千万里外的遥远虚空中,无数修者踏着各色宝器飞船,凌空虚立,仙姿飘逸,将目光遥遥的投向了这个方向。
他们的视线穿透了这万里的距离,云海的阻隔,准确的落在那棵于火海炼狱中挣扎摇摆的巨树上,看着巨木通体碧绿的树干渐渐转化为乌金的色泽,直通云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欣喜的惊叹。
“通天梯即将炼化而成,各位道友,大家一起再加把劲!为炼化法阵助一臂之力!”一道清朗的声音于众人中响起,传遍所有修者上空。
众人纷纷出声应诺,当即严肃了表情,或摆出法宝,或掐指捻诀,或念念有词,对准巨木的方向,各展神通。
下一刻,千里之外焚烧不歇的金色火焰瞬间爆涨,将摇摆挣扎的巨木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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