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座死城
济城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连常年不变的清新空气都变得复杂起来，城区的空气里充斥着从无数尸体里散出的血腥味，车辆剧烈燃烧带来的焦臭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味道……总而言之，这座城市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虽不至于变成废墟，但也是处处狼藉，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虽然城市的建筑大多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这场灾难而受到损毁，但越是这样，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越是诡异，每一个角落都透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死气”。
放眼国内任何一座现代化城市，常住在其中的人类便是这些城市的精气神，可是现在济城的人都死光了，那种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的死亡气息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了这座城，像是一种令人深感不详的阴影。
哪怕天空上阳光正好，城市里也是阴森森的，市区的气温甚至比郊外还要低得多……
在湛江出现的那一扇门，是近些日子来全知会首次在国境内开的第一扇门，而济城出现的这一扇门则是第二扇……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扇门才是全知会真正的杀招，湛江那边出现的门，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一号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需要一次性收割大量的生命，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日不落或是其他国家做这件大事，毕竟国家的整体实力越弱，这个计划的成功几率就越高，但在仔细思量过后……他觉得那么做实在太没意思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找点刺激吗？
至少他是这样。
在号称“第一异人”的陈闲眼皮底下杀光一个省城的人，还有比这更刺激的吗？
不仅如此，除了想找刺激这个原因之外，一号之所以选择济城当做“屠宰场”，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陈闲曾经得罪过他，没错，就是昆仑会里与他用手机通话的时候，陈闲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把他得罪了。
一号是个心眼很小的人，论记仇的程度，他跟陈闲是差不多的，甚至犹有过之，所以他决定不去欺负那些小国，而是选择直接在这个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时间点摸一次老虎的屁股。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次突然袭击的确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不仅达到了他的目的，也顺势打了陈闲的脸。
你不是说你是第一异人吗？
你不是说你能够保护好这个国家吗？
现在呢？
这千万人被害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怎么不来救他们呢？
想到这些，一号都会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陈闲接下来会遭遇的事……民众的嘴是最毒的，尤其是在这种恐惧蔓延的时期，许多人都对陈闲抱有绝对的信心，一旦陈闲让这些群众失望了，让他们察觉到恐惧就在身边，那么陈闲竖立的形象也会在短时间内崩塌至荡然无存。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号很期待接下来陈闲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这次的计划十分成功，克里斯汀很顺利地离开了济城，在她远走高飞的同时，一个奇怪的碟状物也从城郊升起，就像是真正的飞碟那样悬停在两三百米的高空中。
鲁裔生他们的动作很快，远比陈闲想象的还要快，在渎神之犬接上他们赶到济城时，整个过程只花费了不到二十秒。
“那就是全知会的次元传送装置……”
鲁裔生盘腿坐在渎神之犬的头上，双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看着天空中悬停的“那扇门”，脸上的表情就跟要死了一样难看，因为从总部传递过来的数据来看，这座城里的遇难人数已经成了天文数字……这起案件，守秘局兜不了底，连国家也兜不了底，这场灾难无论如何都只能走上公之于众的那条路。
可要是这场灾难公之于众了，那么到时候该由谁来负责？
守秘局还有公信力吗？
国家会不会陷入第二阶段的混乱？
“这帮混蛋……”鲁裔生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眼里已经满是血丝，低头再一看那遍地死尸的恐怖景象，鲁裔生只感觉鼻子酸涩起来连呼吸都不畅快了……作为守秘局的骨干成员，看见济城被残害成这般模样，他心里不可能不难受。
物伤其类，其鸣也哀。
人类过于复杂的共情能力，在这一刻得到了至极的体现。
“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余生年纪最小，所经历过的事比不得鲁裔生他们那么多，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也强不到哪去，望着遍地的死尸，他不停地低声抽泣着，一个劲地擦着眼睛，“全知会的人怎么能这么坏……”
“所以我们要消灭他们。”鲁裔生咬牙切齿地说道，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要像老大说的那样，把那帮龟孙子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坐在鲁裔生身边，木禾一直都盯着那台笔记本电脑，根本不敢再往地面看去，城市里的惨况已经让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压抑，心情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在木禾眼里，这世上没有比陈闲更重要的人了。
在木禾看来，能让自己情绪产生变化的……除了陈闲，只有自己的这些朋友。
可是现在呢？
纵然这个城市里的死难者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在此之前木禾都不知道还有济城这个城市……但当她看见这座被火焰与血腥味笼罩的城市时，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悲哀。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
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虫子撕咬般的难受。
“我们的任务……就是天上的那扇门……我们要解决那个次元传送装置……”鲁裔生低声说道，手指不断敲击着键盘，仔细翻阅着总部传输来的数据，“这扇门跟湛江出现的那扇门一样，与其他国家出现的次元传送门不同，与以前出现的那些次元传送装置也不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它拥有从异界召来异常生命的能力，而且我们与它的距离也不能太近，一不小心就会跟老大一样被它拖住……”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诸葛景与诸葛豆豆坐在角落里，他望着天空中悬停的那扇门，眼中除了惊讶之外便是恐惧，因为他觉得当前局面的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值……他知道全知会有计划，但他知道的却不全面，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些门是怎么做出来的。
现在的局面在诸葛景看来就已经属于失控状态，全知会的底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得多。
“是……是二姐吗……”诸葛豆豆轻轻拽了一下诸葛景，红着眼低声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诸葛景眉头紧皱，似乎不愿深想，“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说不定一号会来找我们……”
“我……我有点害怕……”诸葛豆豆颤抖着，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令人心惊胆寒的“哥哥”，那个被称之为一号的实验体，“他如果找到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别害怕……哥哥会保护你……更何况咱们还有个大哥呢……”诸葛景将诸葛豆豆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就在这时，鲁裔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李道生打来的电话。
“喂？”
“老鲁？！你能听见吗？！”
“能听见，但有点模糊，你那边风声很大……”
“别他妈管风声大不大了！你现在是不是在济城？！”
“对，我在。”
“我跟许老大现在就赶过来，已经上路了，很快就到，小天师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我让他去帮老大的忙！”
“你……你们过来做什么……这里有我们……”
“别放屁了！人多力量大！我们很快就到！你们千万要稳住等着我们！”
“好，我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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