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鼠与死神（12）
景嘉欣没有动弹。她只是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她看着面前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像极了自己。
她想起之前男人的话语，契约是不可中断的，无论多么后悔。景嘉欣摆脱不了48，摆脱不了食用同类的命运。如果一定要吃的话，与其让自己后悔，吃掉重要的人，不如现在帮对方解脱。
景嘉欣的理智清楚地思考了一切，但是她下不了手。景嘉欣见过很多被剥夺的生命，但是她做不到。见过和做过完全和两件事。
她动了。景嘉欣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做出了行动。她举起了刀，男人没有丝毫的反抗，又哭又笑，看着早已死去的女人。
蓝色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粘稠且温热。她的手依旧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我不会吃他的。”景嘉欣开口。
“……你已经动手了。为什么还坚持着莫名其妙的底线？快一点，一个小时内，如果你没有吃掉他的翅膀，暴食回去找别人签订契约的。”48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景嘉欣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是觉得我的脑子有点问题？世界上那么多的暴食，我阻止了这一个就能阻止一切吗？再说了，我吃了他就能阻止他的暴食？”她噗笑了一声，把刀收了回去。
“能。”48咯咯笑了几声。“只要他心甘情愿，你吃了暴食寄生的地点当然能获得他的能力。这也是消灭暴食最根本的方法呢。”
“我拒绝。”景嘉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四周，没有监控。又回忆起自己走的小路，同样没有监控。
最繁华地区的学校居然不是布满监控的吗？该说他们对死神太自信，还是说对事情已经不想管了呢？
48依旧在劝说她，景嘉欣把它的话全都过滤。她没碰过女人。只是拿着刀刺死了男人。
没有指纹需要处理。
景嘉欣想着，拿出刀划了自己一刀，强烈的痛楚涌入大脑。发丝瞬间变成了银白。
夜行者。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拔下男人身上的大衣，穿在身上把校服遮了严严实实。然后拿出男人的手机给自己录像。
“这里是夜行者！这是见面礼哦？对啦对啦，三十一区是个好地方。”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她拿着手机，然后脱下了大衣，穿回自己的外套。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这片树林。在火势还没蔓延之前又快速给自己打了一针镇静剂。
从穿越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原身有随身带兴奋剂和镇静剂的习惯。只是她打心底抵触兴奋剂罢了。
她走出树林，回到小道上，把义眼装回去，又把男人色手机放在地上，擦干净上面的指纹，背起自己的书包，看着发尾恢复成黑色，才向校门口走去。
身后是炙热的满天火光。
走到校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葵的电话。
……
“明日私立高中……是的……三十一区。”
“我遭到了夜行者的袭击……她录了视频，之后发现了我。现在我很安全……流了血……起火了……我不知道。”
“有人死了……不认识……不确定……现在我在校门口……麻烦您了。”
……
景嘉欣挂断了电话，整个人脱力般的靠在了门口的栏杆上。物体烤焦的气息充斥她的鼻腔，那两具尸体仿佛就在眼前。
触感，温度，气息。
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剥夺了一个生命。
景嘉欣用手捂住眼睛，她没哭。她只是好累。明明一周都没有结束，却已经经历了无数的事件。每一次事件都在逼迫她做出决定。
干脆让那火焰把她烧死算了吧。景嘉欣仰起头，自暴自弃的想着。
周围全是树木，火势蔓延的很大。葵也来的很快。警笛声穿到她的耳朵里，刺的生疼。红蓝色的光芒打在她脸上。
什么嘛，这不和她原本的世界的警察一样吗？景嘉欣这么想着，不过，现在这样怎么搞的自己像个放弃抵抗的凶手。
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白发红眼，披着红色雨衣。熟悉的脸。是之前朝车子扔人□头，之前挡住她的葵。
有几个人冲到了学校树林里，那发生了什么景嘉欣已经完全不关心了。
眼前的少女扬起可爱的笑容，拿出一张证件，然后开口：“安全部副部长，李知云，已经没事了。”
她挥了挥另一只手，景嘉欣面前车子里的一条毯子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几秒后又披在了景嘉欣身上。
“顺带一提，我的能力是意念操控”
哦，景嘉欣已经麻了，这个世界人们的能力一个比一个离谱，就是告诉她有人可以降维打击把物质变成二次元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一声不吭，跟着李知云上了车。
做了简易包扎和笔录之后景嘉欣就被放出来了。期间得知了安全部部长叫简单。姓简，名单。
好随便的名字。景嘉欣打了个哈欠。走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握刀时那双稳的不可思议的双手此刻一直在发抖。
她反复握拳又舒展，却依旧僵硬，那种感觉让她窒息，有点喘不过气。她的胃里翻腾，不是因为血腥的场景。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这时候就有点怀念林明澈了，被他来了那么一下，整个人放松的不可思议。
话说她是不是在梦里哭出来了？算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景嘉欣走到了门口，邻居的门依旧紧闭着，苏盈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啊，对了，之前r是不是让她和林明澈见一面来着？
景嘉欣强行振作起精神，她以为今天能看到林明澈，谁知道对方作为老师居然直接请假了。更何况林明澈根本不教她们这个班。
景嘉欣思考了一下，看了眼监控，走到了死角，把头发扎起来，刘海也向后扎。把外套帽子带上，拿出来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又卸了眼睛放回书包里。划拉了自己一刀，又在变成白发后止血。
她有点厌烦伪装了，真的没有什么易容让她学学吗？景嘉欣叹气。手还在抖，她掐了自己一把。
完全看不到脸。白色的兜帽和发色融为一体，应该不会被拍到。
景嘉欣背着监控开了门，进了屋子打开灯，果然看到了林明澈坐在沙发上。
这个场景，好熟悉……
上回r找她也是这样。
景嘉欣无视了林明澈，走到浴室洗了把脸，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响了。还是r。
“今晚十二点有一场交易，林明澈负责狙击。——r”
“三月兔的资料再发一次——夜行者”
“……——r”
景嘉欣这回长了记性，不仅问了资料，还记下了r的联系方式。她没点开三月兔的资料，收起手机走到了客厅，然后看着一动没动的林明澈笑了几声，把景嘉欣的营业声线换为夜行者的锋利乌鸦嗓。
“夜行者。从今天开始大概是你的上司了。在我失去乐趣前最好不要死掉。”景嘉欣歪了歪头，站到了林明澈跟前，俯视坐着的人，学着48咯咯笑了几声。
“我会的。”林明澈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他看不到景嘉欣的脸，入目的只有红色的冰冷眸子。
那眼睛，倒是有点像公交车上遇到的女孩。
不，那女孩和夜行者原本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也因此他才放上了窃□听器，但是林明澈完全可以判断出来，那个女孩不是夜行者。
她浑身散发着一直悲伤的气息。无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虚无的气息。
和张狂肆意又恶劣至极的夜行者完全相反。就像她们完全相反的发色眸色一样。
“啊，对啦！我那愚蠢的妹妹你也见过了吧？真是个笨蛋呢，居然去阻止她，让人反胃的善意都要让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卧底了呢。”
景嘉欣今天心情不好。她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她不打算处理。即使知道林明澈不可能是卧底，但是她也要这么说出来。
再这样下去会被这个世界逼疯了的。景嘉欣在内心叹叹气，然后歪过脑袋，审视着林明澈。
“怎么可能呢？只是因为与您过于相似的长相而上了点心而已。”林明澈听到景嘉欣的话后掐了自己一把。
因为景嘉欣一时赌气的话是真的。
林明澈是一名卧底。
真实身份是葵的安全部成员。今天是他卧底的第五个月。为了应对夜行者她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这么快察觉。
不过夜行者似乎没有在意这点，她打了个哈欠，坐到了他的身旁，伸了个懒腰后开口：“林明澈是吧……给我证实一下你的能力。”
林明澈有些迷茫。现在？他作为一名狙□击□手，怎么证明？随机找一名幸运小孩体验爆□头吗？
景嘉欣看着他有些呆愣的样子，笑了一声：“给我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实际上，不会做饭的她，自从穿越以来，唯一吃过的一次像样的饭还是苏幕遮给的面条。但是那天的回忆太过毛骨悚然，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在食物上。
林明澈看起来像是个会做饭的。要是不会那就和r申请退货吧。
景嘉欣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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