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两人之间的冰山
彭战眼睛往李玉曼那轻蔑一挑，威胁她道：“我最后悔的是允许自己旁边坐个聒噪的乌鸦。”
李玉曼惯性地提了一口气，想跟怼其他同学一样，让彭战知晓一下她嘴巴的利害，无奈彭战一张如花少年的盛世美颜太养眼了，她深吸一口气，愣是让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骂人话给咽了回去。
美色可餐。为了多吃几口，这委屈姑奶奶忍了。
李玉曼想为榜样出口恶气的心思终于被美色击垮，偃旗息鼓了。
同样偃旗息鼓的还有宋巧音对彭战的女仆行为。
体育课时间，当彭战满头大汗在篮球上叱诧完风云，习惯性找宋巧音拿冰镇雪碧时，却看到冒着丝丝寒气的饮料被递到陈浩天那货手上。
而陈浩天把嘴咧到腮帮子那儿，举着雪碧绕场一圈的显摆。就差给他披一面国旗像奥运冠军一样举过头顶了。
说实话，看着陈浩天嘚瑟样儿，彭战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他不想承认罢了。
奥运冠军终于消停，拿着“奖杯”走到彭战跟前耀武扬威打开雪碧，不出所料，“嘭”地一声，“奖杯”随着冒出来的泡沫空了一半。
彭战淡漠如常地走开，留下哭笑不得的陈浩天岔开腿躬着身子，使劲的拿嘴堵瓶口。
李玉曼站在不远处乐得笑弯了腰，想跟宋巧音一起分享这欢乐时刻，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走了，只留萧瑟的背影。
宋巧音只是买习惯了。
当她从小卖部拿着饮料出来，看到唐棠站在树下时，她才恍然想起，她已经不需要替彭战操心。
正好陈浩天过来找她，她随手把喝的给了他。
她以为这已经是人生最低谷，却不知还有深渊在等着她。
这件事之后，全班同学都觉察出宋巧音与彭战之间耸立了一座无法攀登的冰山。
比如，每天同时进教室的两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早到，一个晚到。做什么事都刻意避开同时一起。
比如，以前中午坐在一起吃饭，现在各吃各的，互不搭理。
比如，彭战每天下午要喝杯咖啡提神，免得上课睡觉。现在不喝了。因为宋巧音已经不负责这项工作。新的接班女仆还没到位。
再比如，宋巧音的作业本只能彭战抄，现在却在陈浩天与李玉曼两人之间辗转。
再比如，下雨天，彭战即便不带伞也不会淋湿。宋巧音会带两把伞。现在，同学们在多雨的季节里经常看到彭战迎着雨装酷。
......
高二很快在繁重的功课与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八卦中，结束了。
暑假期间，在宋巧音的强烈要求下，她搬回了家。彭战妈妈为此哭了一场。
宋国立倒是没敢说什么。毕竟因为女儿手受伤一事，他得到彭家给的一笔赔偿，每天活得很滋润。
而且，彭战妈妈每天都派人过来给宋巧音送吃的，巧音减肥吃得少，剩下的都便宜到宋国立的肚子里。
每天，宋巧音除了练习左手写字，就是在背单词背古诗词，背化学公式，背一切高考需要背的东西。
她深知以她的家庭背景，如果不努力学习，不考个985，是无法脱离现在的生活，追求梦想的。
努力就有回报，在拒绝了N多次陈浩天与李玉曼出去浪的邀约后，她终于可以用左手写出方方正正的字，不过写字速度还有待提高。
暑期过半时，彭战的生日也要临近。
宋巧音拿出放在抽屉最深处的一枚手工刻章，犹豫着要不要送给他。
彭欢恰在这时回来了。
彭战妈妈邀请宋巧音参加彭欢的欢迎宴，顾忌着彭战在场本想拒绝，可是好久不见彭欢，又有些想她，思量一番还是答应了。
她准备了礼物给彭欢，想到她看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宋巧音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
彭家此次举行家宴，也热情邀请了宋国立参加。
宋巧音不想跟宋国立一起来饭店，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她今天特意穿了彭战妈妈送给她的白色公主裙，本来齐肩的长发，因为手受伤不能扎马尾，早被她剪成了包包头，果然如网上推荐的广告语一样， 夏日发型的不二之选，修颜显瘦无所不能。
站在饭店大堂的镜子前，宋巧音打量自己一眼，嗯，已经不那么胖了。不知彭欢见了会不会惊叫她变瘦了。
她找到彭家订的包房，刚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隔壁包间传来彭欢的声音。
“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听咱妈说，你为个姓唐的女生跟巧音闹翻了？你能别这么傻吗？”
正想去找彭欢的宋巧音缩回推门的手，站在了那儿。彭欢的话，令她一时之间鼻子发酸。
里面果然传来彭战的声音，极不耐烦：“什么闹翻了，我就是告诉她别总跟着我，像个跟屁虫。真拿自己当女仆呢。”
彭欢怒极而笑：“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真拿自己当大少年呢。这可不是旧社会，谁是你女仆？人家巧音不过是喜欢你，才处处忍让你，才处处照顾你。你倒好，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肆无忌惮欺负人。也不怕报应？”
“你说谁报应？鼓欢，你嘴上积点德，我当哥哥的平时已经很忍让你了。别因为自己有病就恃病而骄。爸妈怕你，我可不怕。你叫我来这儿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屁话，我看还是不必了。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们谁也左右不了我的感情。”
宋巧音头一次听到彭战用这种声调这种语气跟自己的妹妹说话，陌生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而接下来彭欢的那些话更让她感到陌生，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这些话。
“我有病是我愿意的吗？你以为我愿意恃病而骄？要不咱俩换换？你尝尝这个生病的滋味。”
“我什么时候要左右你感情了？只不过想让你帮我一把。”
“爸妈为了我的病，找了多少个备用血库你难道不知道吗？没有一个合格的。只有她，只有宋巧音和我的血型最配，匹配率超过70%。”
“你以为咱爸为什么让宋国立那个蠢货来公司上班？还不是为了笼络他同意手术。”
“你以为我愿意和一个胖的像猪的女孩交朋友？你以为咱妈妈愿意每天做吃的给她？每天把她捧在手心像宝一样？你以为咱爸妈愿意一个外人住家里？”
“她配吗？她凭什么？要不是为了18岁时用她的骨髓，我才不要讨好她。我才不要跟她做朋友。”
“你是我亲哥，难道不能帮我一下吗？明知她喜欢你，从小就跟个傻瓜一样跟在你后面，最听你的话，你就不能帮我哄哄她？”
“除了你，她谁的帐都不买。她不高兴了连她爸都敢打，万一她不同意捐骨髓给我，你说我怎么办？我等不了了。我受够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像你们一样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我不想死，你知道吗？”
她喊的忘我，完全没有顾忌门外可能有人会听到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彭战妈妈带着点菜的服务员回包间时，瞧见包间门口有个穿白裙的女孩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一耸一耸低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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