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底线
“色欲委员给你的那项计划，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最近都没见到你的人，是不是在忙那个事？”
“开玩笑了，说实话我还没有亲自去月球见色欲委员和她的计划，你见不到我的人只是因为你自己太忙罢了，忙的人不是我。”
后者摇摇头，从口袋里抽出标志性的烟斗，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这里是博斯普鲁斯海峡旁的小公园，康慵康诚这对兄弟有事没事都喜欢聚在这里，聊聊近期的工作、地球或是内星系政坛的新闻。只是随着战争的进行，双方越来越缺乏这个时间。康慵要主持情报局的工作，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情报局的那座小楼里；至于康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基本上就是困在了议会，可议会众所周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
“听说件事！”看着康慵足足抽了五分钟烟斗，康诚忽然严肃起来，说道。
看着康诚的表情，康慵也没把烟斗拿下来，战争期间，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烦恼，能让他震惊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只要不是高拉特舰队突然打到太阳系来。
“听说上层要跟高拉特人议和了”，康诚的消息果然没有让康慵好奇，看上去他早就知道会如此了。
康慵抬手，“先声明啊，你这个听说来的消息，我确实还不知道。不过我不是傻子，战争打到这个份上，议和才是大概率的事情。”
对于内星系这些政府官员、军方成员来说，确实如康慵所说，战争打到这个份上，许多人已经在考虑议和的事情了。现代战争一发动，和古典时代一样，那都是烧钱的机器。不说每天的战舰消耗、人员损耗、燃料弹药食物医疗品的耗量，就是因战争导致的经济停滞也基本快要击垮内星系的经济了。在战争之前由于贸易封锁，本来外贸经济这块就基本完蛋了，现在战火烧遍太阳系，作为上层精英人士，他们不考虑议和那才有鬼呢。
“会是怎么个条件，你觉得呢？”
“呵呵，康慵笑了笑，“还记得你收到色欲委员做的那份计划吗？色欲委员担心高拉特人不会放过人类，要彻底将人类从太阳系消灭，才会想出那种异想天开的‘火种计划’。看样子不管怎么说，高层对于平等议和的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就算能成，多半也是不平等条约吧！”
康诚无奈的耸耸肩，“政治不就是如此，对于高层来说，在舆论面前丢不丢人，对于他们的威严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底线应该是有的，我的消息源告诉我”，康诚话锋一转，“在最高委员会的投票上，七名委员非常的接近，议和派只是险胜。”
康慵眉头一扬，“不说别的，康诚你的情报能力看上去比我都厉害啊，最高委员会内部会议的消息你都能搞到，你可太不一般了吧!”
康诚没有回答康慵的话题，只是继续说下去，“议和是由傲慢委员提起的，支持他的人包括……”
“我猜猜”，康慵打断了他的话，“反正色欲委员肯定是不支持的，舰队委员也不可能支持，那还有谁？”
“还有火星代表，暴怒委员。”
“果然如此，战争让火星在星系的位置变得重要，暴怒委员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
瞬间，两人就分析清楚形势，康慵也没再问康诚到底是谁给他提供的情报，如此具体的细节，恐怕只有参会者本人才能了解吧。康慵的心思大多数都是放在情报局工作上，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的哥哥已经经营出好大一片天地了。
“傲慢的底线很可能是划小行星带而治，小行星带自治，小行星带以外行星划给高拉特人，但是内星系可以和高拉特人共同开发上面的资源。”
“高拉特人不是傻子”，康慵冷笑一声，“现在这些地盘都在他们的实质控制之下，怎么可能同意。”
康诚皱了皱眉头，“可再多的要求，比如小行星带，那就太过分了，小行星带也不会同意的。”
康慵猛然起身，磕了磕烟斗，“你太天真了，历史早就告诉我们，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博弈的那个没有丝毫自卫力量的小国，是无法生存的。不如你回去翻翻历史书，看看公元1941年的波兰，和公元2398年的法国（注1）”
康诚说不出话，他不得不承认康慵说的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谋求独立的小行星带就是那个砧板上的肉。
数十光年之外，大虫洞另一端，高拉特星系，南星，裁决城，总理府。
“人类提出的谈判条件不多，但是基本符合我们之前的猜测。他们的目的无非是保住内星系，不要影响人类的统治。同时鉴于高拉特人在太阳系的影响力不够大，他们愿意和我们共同开发资源，并通过谈判的方式合理分配。”
“哈哈哈”，这个笑声这么久以来已经让尤金有些熟悉，人工智能一号的智能度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闭上眼睛，他就感觉有个真实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人类想的真是太好了，可我们的答案只能是不。”
“可”，尤金还想说什么，又瞬间住了嘴。
“我和你说过，在一百年之后我们高拉特星系的资源就会枯竭。没有资源，星系的发展就会停滞、社会矛盾激增，整个国家陷入水深火热的地步。那时候我们希望去太阳系抢夺足够的资源，可我们打不过他。而现在，人类打不过我们，他们妄图用资源来和我们和平谈判，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可他们提供的确实不少啊，我们也不用再花费过大的精力。”
“他们提供了什么，海王星的油气资源，木星的氦三，土星的贵金属稀土元素，还有呢？他们依然牢牢掌握着内星系肥沃的那些行星。尤金，这不是我们要的，他们给的那些，我们早已握在手里。”
“但是，人工智能一号先生，我们国家现在也遇到了不少问题。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如果短时间内没法结束战争，我怕我们会被拖垮。”
“何出此言？”人工智能一号突然严肃起来，他发现尤金似乎再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那个……”尤金忽然结结巴巴起来。
注1：地球统一战争开始前的法国，在三天之内就被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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