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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粘粘药


再次回到俞胡村,楚晗才知自己的认知有失误。

        南宫玖虽然不懂驱鬼,但对一些常识却很清楚。

        他告诉楚晗,在鬼的世界里,往往小鬼才是最厉害的,因为他们灵智还没有成熟死了,所以怨气也最大,小孩死后若化为鬼婴,非法力高深者不可降。虽然它无法吞食成年人的灵魂,但也不是她所形容和想象的那么弱小。

        这次送走他们之所以如此顺利,应该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他们的死亡时间还不算太久,虽然有怨气,但还无法单独成煞,只能把所有鬼婴的魂力凝聚在一起才能影响到人,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二是那个鬼男起了主要作用,那些鬼婴很听他的话。

        而他,因为心系自己的孩子,和所有望女成凰、望子成凤的爹爹一样,才忍着不舍送她离开。

        他肯一并劝走鬼婴同行,恐怕也是因为想让他们给他的孩子作伴,免得她路孤单;其次应该是不忍再继续利用他们、最后使他们魂飞魄散,因为真正的鬼是有智商和感情的,它们知道恐惧,懂得悲喜,依然有自己的爱憎。

        另外,他应该是不想得罪圣宫特使,毕竟得罪圣宫特使,等于得罪圣宫,并附带得罪祭殿。他即使对自己是否会魂飞魄散无所谓,但绝对在乎他的孩子,一旦圣都的最高祭司出手,他的孩子会遭殃。

        而且引魂寻路的祭司们也快要来了,风纯国的祭司如同凤临国的道士,他再怎么厉害,也会有所顾忌,如同有智商的鬼魂或死尸不会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缺心眼地直接跟道士开干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去又撕又咬,最后的结果,轻的是被打得遍体鳞伤,重的是魂飞魄散。

        而三嘛……

        南宫玖瞟了眼楚晗,说应该是刘家夫郎和那些鬼婴都对她产生了好感,所以才听了劝。

        不是吧……被鬼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楚晗如是想。

        “你别想多了!”南宫玖看着她的脸,知道她所想般泼她冷水,“因为你在面对他们的丑陋和残缺时很平静,既不害怕,也不歧视,更没有冷嘲热讽、出言侮辱,还心生同情,语气柔和,并因此对黑巫几次施暴,所以才赢得了他们的爱戴之心。至于刘家夫郎,人家心里只有为他而死的妻主,不可能成了鬼反倒移情别恋看你!”

        呃……我好像没说什么吧……楚晗抬眼望天。

        折腾了一夜,没吃没睡,黑巫说去做饭,坐在院子里的楚晗摆摆手。别说她不饿不累,算是想吃,在这前面满屋都是真脸皮的纸人、后面还有四具炼尸的地方,能吃得下去?

        她不饿,可黑巫饿啊,但楚晗却不给她吃饭的机会,让她说说刘家夫郎事件的前后始末。

        黑巫苦着脸,有气无力地讲述了经过。

        前面的和刘家夫郎控诉的差不多,是村民一致认为他是暗蛊公,并在他的妻主山之后,找到村长要求晒草蛊。

        村长实际也是她们俞姓家族的族长,在众口一词下,便为此事出面了,还说若不同意晒草蛊,也行,那和他妻主立即离开俞胡村,烧了他的房子,不再给他妻夫俩容身之地。

        房子自然没有命重要,但妻主不在家,刘家夫郎不可能独自先行离开,还任由她们烧毁自己的家。

        村里人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犹豫和考虑,架起怀着身孕的他拖向晒蛊场。

        包家夫郎的阻拦根本没什么效果,还被他急匆匆赶来的妻主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把包家夫郎直接打倒在地,嘴角都给搧裂了,血水顺着唇角流下。

        与刘家夫郎交好的包家夫郎带着怨气开口申辩,又被他妻主一把撸住肩头扯起来,左右开弓地连续给了两个大嘴巴子,最后骂骂咧咧地将其拖走。

        刘家夫郎发现解释和哀求都无效后,反而在被捆绑于破旧的石柱后平静下来。

        柴堆燃起时,他低头凝视着因为凸出而无法捆绑的腹部许久,才平静地闭眼睛,再不说一句话,像睡着了似的。

        火把被扔进干草柴堆里,草堆很快燃烧起来,渐渐漫成熊熊大火,冒出浓浓黑烟。

        自始至终,紧挨着柴草堆捆绑的刘家夫郎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哭泣没有流一滴泪,更没有发出一丝挣扎的声音。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抗住浓烟烈火的熏烤、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的。

        村民们看着柴火燃烧,看着火苗蹿,看着烟气飘动。

        那么旺的火势,分明是想置一个人于死地,根本没打算给他生还的机会。

        三天后,刘家夫郎在众人的厌恶和唾骂声,一尸两命。

        事实,他在第二天的黎明死了,但因为是晒草蛊,人们等也等到第三天才由村长宣布结果。

        而他的孩子也在他死前的夜里、在人们的不知情流产,但因为被裤子兜住,并没有掉到地,只是那血水却顺着他的双腿流淌到地面,一滩滩的,触目惊心。

        黎明,依旧是黎明,却永远不再是他的黎明。

        偷溜出来的包家夫郎看到后失声痛哭,想前收拾,却被追来的妻主再次打一耳光拖了回去。

        她这么做,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她不敢为了将死之人得罪俞胡两大家,以免一家人被驱赶出村,她更怕自家夫郎会遭受同等待遇、被用同样的方式害死。

        对她来说,刘家夫郎既然已经被指为暗蛊公,平日与他交好的自家夫郎若想平安,更要远远避开,否则若想整死他,理由想都不用想。

        在这深山老林的穷山村里,每年死的人若不报,官府根本不会知道。

        尤其是她们这种途加入的外来户,能被接受并分得几分田地糊口已经很不容易。户籍还没有报登记于官府,即使死了,也没人知道没人找,死一个或死两个,并无区别。

        退一步说,即使户籍已经报登记,只要无人出村寻官击鼓鸣冤,死一两个人的事也是无人管的。

        村里的人都是亲戚连亲戚,相互之间熟得不能再熟,关键时候自然会团结一心,差几个人挖个大坑把尸体随意一埋,事情算了结。

        算有官府破天荒地主动来问,只要众口一词,或说人是突发疾病死的,或说是在别处蛊死的等等,有谁会吃饱撑的去坟场验尸?

        所以对以俞胡两家为主的全体村民来说,虽然出了命案,但死的毕竟只是一个外来的落户之人。

        何况晒草蛊这种事,生死向来都是由老天决定,官府很少过问。再说村长还是自家族长,所以,村民的惊恐和慌乱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便恢复了平静。

        第一天里,有的还在观望过程悄声说起了玩笑话,对晒蛊场正被烟火熏烤到无法呼吸的男子极尽口舌之能事,各种侮辱谩骂。

        有的说刘家夫郎肯定给他妻主下了粘粘药,有的说肯定是下了情爱蛊,不然他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相貌,他妻主咋能对他那么好?几乎什么都听他的?

        “等等,什么是粘粘药?什么是情爱蛊?”楚晗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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