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公元266年春,吴国朝政被宦官何定把持。
吴主孙皓大肆枉杀良臣,后宫妃嫔已扩充到五千余人,是先帝的数十倍之多,还花重金豢养大量宠物,吴国民怨四起。
何定为投其所好,从蜀国收罗了两只银灰色的幼犬,名曰‘西猊’,亲自训养大后进献给孙皓。孙皓爱不释手,加封何定为侯。何定大喜过望,更加卖力的取悦吴主,在民间收罗了二十名美貌幼女,在武昌行宫豢养,从小训以诗书歌舞和媚人之术。
春末,吴国西陵守将步阐上表:武昌有龙气,建议迁都武昌。吴主允,命御史大夫丁固、偏将军诸葛靓留守建业。
9月,山贼施但聚众数千人,劫持永安候孙谦叛乱,并攻向建业,欲改立孙谦为吴主。施但将至建业,已聚齐万数叛贼,并派使者到建业劝降丁固。
使者刚说明来意,就被诸葛靓斩杀,城中士兵只有千余人,但曾作为都城,城池坚固、易守难攻自不必说。
诸葛靓与丁固安排好城防工事,回到家中对纤纤说道:“城外有山贼挑衅,你留在家中哪都别去,近日我可能都要住在军营了。”
12岁的纤纤穿着浅粉色衣裙,梳着俏皮的双鬟髻,略深的唇角总觉得似笑非笑,道:“山贼多吗?”
纤纤的一双大眼睛,因为兴奋而显得异常明亮,她从没有见过山贼,觉得他们跟麒麟一样很稀奇。
“不多,就是些吃不上饭的小贼聚集在一起。”诸葛靓担心纤纤一个人在家害怕,其实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等一下!”
纤纤快速的背起一张弓和包袱跑到诸葛面前,道:“走吧!”
诸葛靓纳闷的看着纤纤矮小的身子,比她背上的弓高不了多少,道:“你要去哪?”
“杀毛贼呀。”
“胡闹!打仗岂是儿戏,要是不小心伤了你漂亮的脸蛋怎么办?”诸葛靓捧着纤纤的圆脸佯怒。
“诸哥哥,我就在城楼上远远的看看,不就几个小毛贼吗?这么小家子气,还不让看啦!”纤纤撒娇道,她以为山贼跟动物园里的猴子差不多。
纤纤抱着诸葛的脖子,在他耳边努力的蹭,这还是跟母亲学的,祖母不在时,母亲是惯会向父亲撒娇的。
“战争就是杀人,太血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诸葛被她的头发撩得想打喷濞,赶紧正了正纤纤的身体,顺了顺她耳鬓蹭得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标致的五官,美则美矣,但婴儿肥的体形稚气难脱,而‘纤纤’这名字的由来——当年义父在外求学,偶遇弱柳扶风般的郭四小姐,被她袅袅婷婷的身姿所迷,遭郭家反对,更是毅然带着郭四小姐私奔…诸葛靓有些懊悔当初纠正她挑食的毛病了,现在这脸蛋跟刚出蒸笼的馒头似的——肿肿的,这也太不挑食了,不禁叹惜她没能继承婶婶的风姿。
“我会很小心地。”纤纤嘟嘴卖萌。
诸葛靓皱眉:“不行!我收拾些衣服马上就走,今晚你一个人吃饭。”
没想到哥哥这么决绝,纤纤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诸葛靓走远。
张夫人婆媳已随张悌到了武昌,纤纤费了好久嘴皮子功夫,才说服父亲留她在建业的。
“灼灼…”纤纤唤来贴身婢女交待了番。
灼灼比纤纤小两岁,身材却比纤纤还高大丰腴,一张月饼脸,眯眯眼,梳的双髻跟猫耳似的,蠢萌蠢萌的,性格却很火爆得很。
灼灼是张悌买来的孤女,父母双亡后被叔父强拉硬拽到青楼卖,恰巧被张悌碰到,张悌见她幼小的年龄就刚烈得很,便买来送给了纤纤。
‘灼灼’这名字是诸葛靓取的,意为光明灿烂,他也觉得纤纤性子太孤冷了,想用个热烈的名字来弥补,谁知纤纤得了父亲许可外出后,带着灼灼,哪座山人少就往哪座山上跑,不是打猎,就是摸鱼…就是不喜与人往来,唯一与人来往的方式便是用拳脚。
灼灼忠心护主,总是第一个冲到前头,尽量不让自家小姐动手,这也是张悌的命令:你可以死一万遍,但纤纤绝不能有半分伤痕,买你来就是当肉盾的,若这一点用途都没有,那你还是回青楼吧!灼灼暴力的因子也由此开始,她的性子也越发狂野,女子轻易不敢与她相处,男子又不愿与她相处,这对主仆算是被彻底的孤立起来。而外人眼里,总觉得纤纤文静,灼灼只是狐假虎威。
刚出门的诸葛靓马上露出兴奋、紧张的神情,第一次带兵实战,说不高兴是假的,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城中无将领,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走在城楼上巡视,有士兵来报:有三个戍卫与人冲突群殴,失手杀了人,现已被关押。
诸葛靓灵机一动,对士兵小声交待了一番。
当晚,三个戍卫杀了看守,越狱出逃投降施但。
诸葛靓吩咐:戍卫熟悉城内防御,敌军很可能会突袭我军防御最薄弱的地方,遂令士兵抽调人手补充到原本薄弱的位置,连夜准备充足的箭矢、石块等材料。
果不其然,天还未亮山贼来袭,顿时城楼上疾石、箭雨齐下。
敌军惨叫痛呼、溃乱、逃窜。清点人数,敌军伤亡三千,我军几无伤亡。
诸葛靓站在城楼上望着敌军营帐,三千人阵亡,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他们仍比我军多出数倍。但经此一役,不难看出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毫无半点斗志和军纪,只要稍加利诱恐吓,不怕他们不上当。
诸葛靓找来丁固商量,把库房的银钱都拿出来诱敌。
“哪来的银钱?皇上迁都本就花费巨大,不但用光了国库还搜刮了不少民膏民脂,这些人不就是因为赋税太高,被逼得起兵造反的吗?”丁固道
“那就先把建业平常的用度开销先拿来救急。”诸葛靓道
“库里粮食有的是,皇宫里那些来不及搬走的粮食,就够我们吃一年了。银钱却不多,假银锭倒有几万两,是前些年地方官破获的假银案。”丁固道
“那就把假银锭拿出来吧?”诸葛靓道
“那管什么用?他们虽是穷人,又不是傻子,真、假银钱还是能分辨的。”丁固不明所以道
“把真银锭换成碎银,带上假银锭,把兵库里所有的箭矢搬到城墙上备用。城里十四岁以上的男子,都征来搬运滚石、烧滚油。能不能一举歼灭敌军,就看这一仗了。”诸葛靓道
丁固按照诸葛靓的话行事,毕竟他管着兵权,行事也稳妥。
第二日,建业城墙上堆满了白花花的银两,远远的望去白晃晃的十分扎眼。
施但军多是吃不上饭的穷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纷纷走到城郭远处观望。
施但听到禀报走出营帐时,营里的士兵大半都在看热闹。
诸葛靓见来的也差不多了,命传令兵在城墙上喊话。
“城外的百姓们听着,你们都是为了吃饱饭才造的反,我们将军体谅你们的难处,愿意拿出银库里所有的银钱,让你们回家跟家人团聚。”
施但道:“大家不要被他们骗了,孙皓是什么德行,你们是最清楚的,一但我们散了,他们必会一一追杀我们。”
“我们都是些默默无闻的平民百姓,又不是什么名人,谁也不认识谁,你们姓谁名谁?我们也不会过问,我们只知道为首的叫施但。昨天,你们有两千人死在城墙下,他们打仗也只是为了吃上饱饭,但他们没有你们幸运,你们不用拼命打仗也有钱吃饭了,何必用自己的命替施但铺路。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替施但拼命打仗,若是死了,施但会替你们养家吗?昨天死的那二千人,谁替他们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施但吗?你们信吗?赶紧拿钱回家吧!”
“我们攻下建业,那里的银钱就都是我们的了,不要为了眼前的这点小钱丢了性命。”施但道
“建业的全部银两都在这了,攻下建业,银钱都是施但的,跟你们没有什么半点关系?装进自己兜里的才是你们的,用不着拼命打仗,现在就来数钱吧!”传令兵道
十几个妇人走上前,微笑着往城下抛洒碎银。
施但军不敢靠近,钱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有个胆大的,走到城墙下捡起碎银咬了一口,开心道:“是真的,快来捡呀!”
“快来捡吧!迟了就没了,捡完了你们想回家也好,想打建业也罢,又没人拦你们。”十几个妇人纷纷劝道
施但军见城墙上的士兵不多,还有妇人,一下子放松警惕,涌来几百人捡银子。
“是真的。”
“银子是真的。”
几百人丢下兵器,匍在城墙脚下找碎银。
“不准去,别过去,过去你们会死的。”施但劝道,凭他一人如何说,哪拦得住被钱迷了眼的穷人。
这时城墙上又抛下大银锭,十几个妇人娇呼:“快来呀!一共就这么多,迟了就没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时,施但军再也绷不住,纷纷丢下兵器,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哄抢银锭。
城墙上的民兵瞅准了时机,往下沷滚油、投石、投火。
墙脚下哀嚎四起,互相踩踏,着了火的人瞎窜,把周围的人也点着了。
城墙上发动第二轮箭阵,箭雨齐齐从上射下。这时在外围的施但军,有命在的都在逃了。
诸葛靓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城厮杀?却见放箭的士兵里有个矮小熟悉的身影。
诸葛靓一把拉过士兵,竟然是纤纤,怒道:“灼灼你怎么搞的?你家小姐胡闹,你不知道劝着,怎么也跟着瞎闹?”
诸葛靓昨天只顾着自己兴奋,确实没想过,光禄勋的千金哪不能去,皇宫都随便走得,何况这废都。
“少爷堂堂将军都劝不住,我一个粗使奴婢有什么办法啵?”灼灼一副赖皮样,不知道跟谁学的。
“快看,敌方的营地着了火,真是天助我也。小贼要逃了,快追吧?”纤纤兴奋地整了整略大的头盔
诸葛靓思忖:诈降的戍卫得手啦?前天晚上,他命人告诉三个戍卫:杀人是死罪,倘若他们戴罪立功去诈降敌人,让他们在施但攻城时放火烧粮仓或是杀掉施但,若他们不幸战死,朝廷会抚恤他们的家属;若他们能得胜归来,则功过相抵。
“出城追击,万一他们有伏兵怎么办?我们兵力太少了,一次都输不起的。”
“击鼓吧,只击鼓不冲锋,会加大敌军的恐慌溃逃。”
诸葛靓眉眼舒扬,下令击冲锋鼓,让士兵们在城楼上大喊“冲啊!”但不准出城。
敌军被吓得丢兵弃甲、争相推挤逃窜。
诸葛见敌军溃逃毫无章法,料想应无伏兵,下令轻骑轻装追击,步兵留守。至此,敌军大败溃散,建业解围,落在城下的碎银、银锭都搜罗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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