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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黑化


  “我没有。猗迤每晚…”兰氏又羞又怒的解释

  贺迤丽打断她的话,气得口不择言。

  “你住口!猗迤也是你叫的吗?伯父不在了,你怎么还不滚回你们中原?你赖在这里想博谁的同情?”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是沙漠汗明媒正娶的,你又是什么身份?站在我的家里,议论我的家事。”兰氏反讥

  “我是猗迤从小到大的玩伴,当然有资格管他的事。你可别忘了,小雨是怎么死的?”贺迤丽一脸阴沉

  “你还有脸提小雨,你小小的年纪心也太歹毒了,竟然在她死前还侮辱她的清白,猗迤若是知道了,定将你挫骨扬灰。”兰氏气得满脸通红

  “明明是你下的必杀令,也是你的人把她玩弄至死。猗迤若是知道了,你和你的儿子只能躺着回中原。”

  事关儿子的性命,兰氏闭上了嘴。

  门外,猗迤刚要掀帘的手缩了回来,小雨竟然是被你们俩害的,而阿翁是被我活活气死了…若不是下人见贺迤丽跟兰氏吵得不可开胶,让他回来劝止,他还一直蒙在鼓里。猗迤愤恨转身离去…

  傍晚,猗迤酩酊大醉的被人抬回帐篷,半夜口渴醒来,见贺迤丽趴在床尾睡着了,猗迤一脚把她踢醒。

  “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一直是我在照顾你,你怎么醒了?是口渴了吗?”

  贺迤丽手忙脚乱的斟了杯茶,刚端到猗迤眼前,又缩了回去。

  “这茶冷了,我重新给你烧。”

  贺迤丽刚要转身,猗迤一把拉住她,接过茶水。

  “没事!”

  猗迤喝过茶,又对贺迤丽道:“如今叔父继承了汗位,我自身都难保,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在以前,我跟你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不会信。现在的你,贺迤丽依然喜欢…”贺迤丽诚恳道

  猗迤似乎感动,一把拉过她,一翻旖旎…

  吐延来到索部,见猗迤不在帐中,问兰氏,兰氏吱吱唔唔望向自己的帐篷。

  吐延掀开帐篷,见猗迤和贺迤丽在榻上调情,吐延脸上一阵青灰。

  贺迤丽尴尬的站了起来。

  “对不住了!吐延,你也别太在意,就凭你这张脸,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千万别为了女人跟兄弟反目。”猗迤一脸漠然,道歉得毫无诚意。

  “你自己好自为之!”吐延说完走了。

  “这是在说我吗?”猗迤皱起眉头

  “是警告我呢!”贺迤丽宽慰

  “吐延生气了,你不去安慰他?”

  “我是你的人了,别的男人是死是活又于我何干?”贺迤丽凑上前来巴结

  猗迤冷笑

  贺迤丽觉得猗迤不一样了,笑起来都阴森森的,可能是连遭噩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你什么时候把我迎进门?”

  “阿翁的丧事都还没办,这时候娶亲对谁都不好。”

  说的也有道理,贺迤丽作罢。

  一个月后,拓跋力微举哀,前来奔丧的各国首领和代表人潮如流,把通往索部的各个要道都堵了个遍。

  华芳带着季霖一行人也来了,直奔猗迤的帐篷,见贺迤丽跟麦芽糖似的粘在猗迤身上。

  “我来的不是时候?”华芳问

  猗迤一惊,赶忙把贺迤丽推到一边。

  “华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早知道我该去接你的。”

  “刚到。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春宵,就直说了。小雨的死,我想知道更多细节。”

  贺迤丽脸色大变。

  猗迤低着头,眼中的痛苦涌现。

  “你应当知道:我手把手的教她读书认字,她母亲更是含辛茹苦的把她抚育成人,她的才华和人品胜过中原许多大家闺秀,跟她比,我亦自愧不如…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她那瞎了眼的老娘那,我至今都不知如何交代?”华芳道

  猗迤头低得更下。

  贺迤丽见猗迤沉默,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这样没完没了是几个意思?”

  “当然是想查明死因呀!我记得你之前就害过小雨一次,那时候我猜不透原因,现在看来你是妒嫉。你们仨一起来的索部,吐延走时有跟你打招呼,小雨走时也应该跟你打过招呼。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华芳走到贺迤丽面前,狠戾的眼神盯着她不眨一眨。

  贺迤丽感到害怕,望了望身边的猗迤,见他顾自低着头,心里更是恐慌。

  “她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贺迤丽刚说完,脸上就挨了华芳一记耳光。华芳下手也够狠,贺迤丽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嘴角已现血丝,猗迤也没多看她一眼。

  “这耳光是还你当年你弄伤小雨。”

  贺迤丽刚要扯开嗓子骂,“啪”的一声,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这巴掌是你对小雨不敬!”

  贺迤丽长到现在还没受人如此欺负,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右手一扬想要回击。

  灼灼眼疾手快,半空中抓住她的手往后一甩。

  贺迤丽踉跄倒退数步,季霖出刀迅疾,抵住她的喉咙,吓得贺迤丽跌坐在地。

  难得季霖这么给力,灼灼站到他身侧,训斥。

  “我家小姐代表将军前来至哀,你区区一介庶民竟敢对她动手,我现在就杀了你喂狗,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季霖行事一向雷厉风行,灼灼话毕,他的刀也朝前伸了一寸,贺迤丽雪白的脖子上血珠儿滑落。

  猗迤还是默不作声。

  贺迤丽被季霖吓得魂不附体,眼泪涮涮而落,又不敢哭出声来惹恼华芳。

  “你是中原人,我是鲜卑人,你在鲜卑的地盘杀鲜卑人,你家将军也不好跟可汗交待吧?”

  难道猗迤不在乎贺迤丽的死活?那他为什么要和吐延争?华芳看了眼猗迤一脸的平淡,抚着打疼的手指。

  “看在老可汗的份上,放你一马。”

  “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雨,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照办。”猗迤突然开口

  “我只想让你对小雨好,她那样的才华和姿色,卖入贱籍简直是暴殄天物…”华芳道

  “我可以帮华哥哥在索部安家。”猗迤望着华芳,他以为华芳的哥哥也姓华。

  “家兄仍谦谦君子,他一向洁身自爱,平素穿得纤尘不染,不是什么阿臜地方都会去的。”华芳不屑一顾的走了

  猗迤瘫坐在地。

  贺迤丽爬起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人欺负啦?”

  猗迤眼中的锐光一闪而逝。

  “做不了可汗就是这种结果。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跟吐延说是我强迫的你。”

  猗迤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贺迤丽也跟着起身。

  “我贺迤丽做事决不后悔!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贺迤丽自知开罪了吐延父子,慕容部她是回不去了,呆在索部不能没名没份。

  “等丧事结束,我立马迎你过门。不过人言可谓,婚事只能从简。”

  贺迤丽扑进猗迤怀里,脸上堆满笑。

  “其实汗位我还是有机会的,只是…”猗迤卖关子

  贺迤丽闻言亢奋,抚着她发疼的脸,野心雄起,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只是什么?”

  “你为了我真的什么都肯牺牲?”

  “当然!”贺迤丽肯定道

  “那就好!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肯受委屈。”猗迤轻抚贺迤丽的头发,很满意她的回答。

  “委屈算得了什么?如果能帮你登上汗位,每天打我一顿我也乐意。”贺迤丽乐道

  猗迤捏起她的小下巴,在她红肿的脸上啄了一口,帐内又是一翻旑旎…

  半个月后,猗迤把贺迤丽迎进门,婚礼果真极简,只让兰氏领着四个护卫去慕容部迎亲。

  贺迤丽母亲望着四根木桩似地护卫,气极:“这算什么?就算是头牛送到索部,也会在牛脖子上系根红绳。猗迤登不上汗位,也不至于寒酸成这样吧?”

  “可汗和他阿爸都刚往生,照理说:索部至少要等三个月后才能办喜事。几位叔叔正愁抓不到猗迤的把柄,怎能在这种时候披红挂彩?猗迤这么着急来迎亲,也是担心贺迤丽在这边遭人白眼。”兰氏道,她也不懂猗迤为什么要这么做?与其说他急着娶亲,不如说他在羞辱贺迤丽。

  “那怎么会连份彩礼也没有?”贺迤丽母亲道

  “猗迤那几个叔叔说猗迤年纪还小,怕他乱花钱,把他的财物都看了起来。”兰氏又道

  “那也不能空手来吧?”贺迤丽母亲道

  “好了阿母,瞧瞧几个人来我们家祝贺?猗迤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留着条命就不错了。”贺迤丽道

  满院子的桌椅,统共才坐了五个人,不但人没到,礼都没人送。

  猗迤没了靠山,沙漠汗的死因,吐谷浑在慕容部的威望,都是众人不愿前来的原因。倒是吐谷浑父子,不知是真大方还是装大方,派人送来一份重礼。

  贺迤丽母亲长叹了口气。

  “这事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兰氏想破了头皮道:“就当是接贺迤丽去索部玩。”

  “玩够了在送回来吗?亏你说得出口。”贺迤丽母亲气得无处可泄

  “我去门口等着,要是吉时过了你们还不出来,我就当你们不嫁女儿了。”兰氏不在多言

  “你…”

  贺迤丽母亲血压飙升,贺迤丽一把拉住她,阴狠的瞪着兰氏的背影。

  “阿母切莫跟她一般计较,女儿日后定会收拾她。”

  …

  索部,一切如常。

  猗迤在大帐内设了拓跋力微、沙漠汗夫妇和小雨的灵位。当贺迤丽到来,二人以灵位拜天地,入新房。当然,新房里只有贺迤丽和苏勒娜。

  “小姐,你们刚刚拜的是灵位,客人一个都没有。”苏勒娜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沙漠汗夫妇都不在了,难不成拜兰氏呀?”贺迤丽道,她被红头盖遮住,若隐若现的看到了牌位。

  “可那有谢雨的牌位!而且是正妻之位。”

  “什么?”贺迤丽大惊,一把扯掉红盖头。

  “奴看得真真切切,谢雨的牌位上写了‘爱妻谢雨’。”

  贺迤丽脸色苍白,苏勒娜顾自唠叨。

  “又不必招呼客人,外边一个人都没有,姑爷为什么还不进新房?”

  夜已深,猗迤还未回房,贺迤丽收拾了一翻睡去。直到半夜,贺迤丽被‘猗迤’吻醒,今晚的‘猗迤’一身酒气,她总觉得跟平时不大一样,但贺迤丽太困了,又是黑灯瞎火的也没太在意,直到早上醒来,望着身边躺着的是拓跋悉鹿…

  “啊…”贺迤丽尖叫

  拓跋悉鹿被吵醒,不耐烦道:“你囔囔什么?是猗迤叫我来的。”

  贺迤丽惊得赶紧捂住嘴。

  拓跋悉鹿望着年轻美丽的贺迤丽,两眼泛着精光,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直往她身上凑。

  贺迤丽吓得直往后缩,一轱辘滚下了床。拓跋悉鹿没趣的起身走了。

  贺迤丽无法接受现实,一直蹲在地上流着泪,直到猗迤回房。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受尽委屈吗?我现在命都挂在可汗身上,经过昨夜,他已经同意放我回领地,并且把我的财物一分不落的还给我。”猗迤蹲在衣裳不整的贺迤丽面前,替她拢了拢敞开的衣领。

  “可是…”

  贺迤丽刚要开口,猗迤用食指挡住她的嘴。

  “想做可敦(可汗妻子)吗?”

  贺迤丽点了点头。

  “想做大事,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若能挑起我那几个叔叔的茅盾,让他们没空管我。等我回领地修养生息,壮大之后就回来把他们全收拾了。可敦之位,我一定给你留着。”

  猗迤说罢起身就走。

  贺迤丽急忙抓着猗迤的裤脚,哭道:“你别扔下我,我害怕!”

  “别怕,苏勒娜和兰姨不是在吗!”

  猗迤回过头来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猗迤,别走…别把我送人,求求你!我求你啦…”贺迤丽朝着他的背影苦苦哀求,哭得声嘶力竭…

  猗迤阴鸷的眼神,想象小雨临死前受辱的场景,她当初是不是也像这般求过你?你可曾饶过她?还有兰氏,你们俩最好斗个你死我活,省得我费力收拾你们。

  不久后,拓跋悉鹿兄弟争权互斗,拓跋悉鹿没几年就病逝,他的弟弟继承汗位,兰氏的儿子拓跨弗争权,索部自此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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