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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卫瓘震怒


  两年后,华芳的第三胎临盆在即。鉴于前两胎都是千金,王家都盯着她的肚子,指望着第三胎能诞下男丁。王浚也是着急。

  朝庭下发急件,武帝向群臣征求意见:是否即刻攻打东吴。主战派的羊祜奏请出兵,理由是陆逊已死,大晋准备了四年,早已兵强马壮。另一派则主张延迟出兵,理由是北方鲜卑崛起,大晋手中没有质子,二者关系不牢,若是鲜卑趁机偷袭,晋朝将腹背受敌。

  朝堂上主战派呼声正浓,王浚望着手中王济和朝庭的两份急件犯愁,忧心征吴的消息影响华芳生产,犹豫再三,提笔给段乞珍修书封,并附赠大量财物。

  不久,段部大兵压境,王浚发出三百里加急,武帝即刻拍板延迟出兵东吴,并命卫瓘调兵抵御。

  卫瓘的军队还没到代郡,段部听闻消息即刻撒军。

  卫瓘大怒:“该死的蛮子!把老子当青楼女调戏。通知拓跋兄弟赶紧动手,如若他们还顾惜什么兄弟情谊,老子就奏请皇上:直接封他为王。”

  次月,华芳顺利产下女婴。

  王浚郁闷,借着校场比武把老马狠K了一顿,丢下飞虹流光刀走了。

  老马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哭道:“我哪做错了?”

  秦离捡起刀,气愤道:“你不该连生三个丫头,还把霉运带给将军。”

  “我也不想呀!”老马抚着肿成包子的脸颊

  “少爷会生这么多女娃,就是你传染的。哼!”

  秦离说罢走了,留下老马躺在地上嚎啕。

  “当年夫人是老马找到的,我也算得上半个媒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呀!”

  众人皆已离去,无人理睬老马的委屈。

  按旧例,孩子满月后,华芳亲自送回晋阳,交给文世晖抚养。华芳不舍,在王浚再三催促下回到了代郡。

  灼灼身边有翟骊纠缠,加上金黛挑拨,季霖一直没能与她更进一步。

  谢雨倒是顺风顺水,一得空就跑到慕容部与猗迤游玩,趁着华芳回晋阳之际,她又去了慕容部。贺迤丽对谢雨笑里藏刀,一直寻机除掉她都苦于无计。

  慕容部的青壮都不在城中,城里冷冷清清的。没过多久,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城,一见猗迤又纷纷低头躲避。

  不一会儿,吐谷浑着急惊慌的找到猗迤,道:“快回家,你阿爸出事了。”

  “阿爸呆在家里能出什么事?”猗迤满不在乎,阿爸是草原上的大英雄,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别人也帮不了。

  “别磨叽了,快跟我走,说不定能见他最后一面。”吐谷浑强拉着猗迤往外走,不由他分辨。

  ‘最后一面…’这话好严重,猗迤望着谢雨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

  谢雨望着猗迤远去的背影,皱起秀气的眉头,道:“吐延,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去打听。”吐延出了门

  “不用打听了,我知道是什么事?”

  贺迤丽不知何时出去了一趟,二人望向她,都等着下文。

  “沙漠汗大叔死了,是被部落联盟合力剿杀。”

  这事慕容部也参与了,吐谷浑父子与沙漠汗父子交往甚密,众人有意隐瞒,便由老诚持重的三叔公秘密行动。

  贺迤丽和苏勒娜对猗迤的事向来关注,贺迤丽气猗迤只跟谢雨玩,故意不提醒他,得知三叔公回城,去问了此行结果。

  谢雨和吐延听罢震撼。

  “你怎么这么平静?是早就知道了吗?”吐延皱眉望着贺迤丽,他的心眼像来比别人多。

  贺迤丽低头不语。

  “你怎么能这样?猗迤跟我俩可是从小玩到大,你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吐延严肃道

  “他几个叔父都参与了,我又没参与,我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我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凭什么她来了,猗迤就不跟我们玩了?”贺迤丽指着谢雨理直气壮道

  吐延刚要发火,谢雨拉住他,担心道:“猗迤的叔父杀了猗迤的父亲,会不会斩草除根杀了猗迤?猗迤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赶紧去告诉他。”

  吐延拉着谢雨的手安抚:“别担心,有我阿爸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伯父去逝,反正也要吊唁,不如我们提前去帮帮他?”谢雨又道

  “好!”吐延不理会贺迤丽,带上谢雨纵马离去

  猗迤为了你不理我,就连吐延也向着你,你究竟是哪里比我好?贺迤丽望着谢雨的背影愤恨更深。

  苏勒娜凑上前:“既然猗迤少主需要帮忙,你也去露个脸吧!省得所有功劳都被她一个人抢走了。”

  贺迤丽骑上马紧跟其后,一路上吐延生着闷气只照顾谢雨,没跟贺迤丽说过一句话。

  将至索部,谢雨喝住马对吐延道:“如果猗迤的几位叔父对猗迤不利,能帮他的是不是只有可汗?”

  贺迤丽望着近在眼前的帐篷,直奔而去。

  中原世家善于谋略,就连丫环都精于此道,大难当头,这些聪慧的女子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吐延皱眉看着贺迤丽远去的背影,用钦佩的眼神转向谢雨,如果换成华姐姐,不知道又是何等风彩?

  “对。”

  “那我们先去找可汗吧?”

  “这是家丑,他老人家要脸面。我还去看看猗迤,你务必要说服可汗。”

  “好!”

  谢雨走到可汗账前被人拦下。

  “可汗身体不适,不见客。”守卫道

  “我有急事,一定要见可汗。”谢雨道

  “没有命令,小人不敢放行。”看守一反以往的热忱。

  谢雨眼见没法通融,急忙大呼:“可汗,救救猗迤!救救您可怜的孙子!”

  看守急忙捂住谢雨的嘴,把她拎走。谢雨还在挣扎当中,突然听到一声娇斥。

  “住手!”

  拓跋力微的侍妾掀开帐门。

  “让她进来吧!”

  看守放开谢雨。

  账内,拓跋力微半躺在矮椅上,面色枯黄,一见谢雨,稍微缓和了颜色。

  “孩子,这么久不见,你过得可好呀?”拓跋力微拘偻着身子,全无往日的威严

  “多谢阿翁关心,小雨一切都好。只是猗迤…听闻沙漠汗伯父遇害,小雨担心猗迤的安危,他心思单纯,哪是歹人的对手?他失去了父母的庇佑,只有您能保他平安。”谢雨哭道

  拓跋力微一听‘沙漠汗’三字,脸色大变,难道那几个兔崽子担心他把位置传给猗迤,还想要斩草除根吗?

  “猗迤在自己家中怎么会有危险?本汗虽比不上中原的皇帝有权势,但在草原上,敢动我孩子的人还没出生。好孩子,你多心了!猗迤正伤心,他需要你。去吧!”

  谢雨欲言又止,拓跋力微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谢雨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帐篷。

  拓跋力微跨下脸,对侍妾厉声道:“你去警告那几个畜生,若猗迤少根头发,老子哪怕没儿子送终,也要把他们的头颅扭下来当尿壶。”

  侍妾领命。

  猗迤随着吐谷浑赶到索部,沙漠汗已被天葬,跪在满地的尸骨旁,猗迤仍然无法相信父亲已死。返回沙漠汗的帐篷,见兰氏一脸呆滞的坐在一堆又脏又臭的破布条上。

  兰氏的父亲是三百石的小官,为人娴静温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猗迤对中原女子的倾慕也是从兰氏开始。

  猗迤走到她眼前,小声道:“兰姨,我阿爸真的死了么?”

  兰氏腊黄的脸恍然一怔:“猗迤回来了,他们都说你阿爸是被狼群咬死的,我不信。你看,他的衣服上都是刀痕,他分明是被人害了,可他们都说我胡说,你叔父还说我疯了。”

  兰氏递来的脏布条味特冲,猗迤被熏得直往后退,捂住鼻子定睛一看,这分明是血迹干涸的颜色,莫非是阿爸死前所穿的衣物。猗迤心慌的接过‘布条’翻看,明显是被刀砍出来的。猗迤把布条放在矮桌上拼凑,那是件汉人的儒服。沙漠汗本就崇尚汉文化,自从上次回来后变本加厉,平时穿的都是这种儒服,叔父曾多次取笑他穿姑娘的裙子,阿翁对此也颇有微词。

  到现在猗迤才意识到阿爸往生的事实,紧紧的拽着被刀砍成的布条,泪如雨下:“阿爸真的死了,阿爸真的死了!”

  等猗迤哭够了,吐谷浑蹲在他身旁。

  “你阿爸的尸骨还在外曝晒,我们先把尸骨殓了,日后也好纪念。”

  索部盛行天葬,把逝去的人放在山顶,任由雄鹰叼食,雄鹰会带着他们的灵魂飞往天际,与神灵相见。吐谷浑深知沙漠汗更中意汉人的礼制一一土葬,猗迤也听从建议。

  猗迤在亡父的尸骸前,悲恸到四肢瘫软…好不容易将坟茔垒好,猗迤跪在坟前,想起了许多诡异之处。

  “叔叔,为什么他们这么着急天葬阿爸?葬礼办得还如此简单?阿爸不喜欢独来独往,他怎么可能被狼群杀害?还有那件血衣…”

  吐谷浑犹虑再三,道:“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的,你阿爸是被几大部落联盟合剿杀。”

  “是哪几大部落敢杀阿爸?”猗迤愤怒,想起慕容部这些天的反常,脸色煞白道:“慕容部也有参与?”

  “是,但事发前我并不知晓。”

  “你是大单于的长子,大单于器重您,拔了一千七百牛录给您,你的其它弟兄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猗迤怒道

  “我猜测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其它人也就算了,你们是兄弟,这样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阿爸?”猗迤震惊

  “…”

  “吐延知道吗?贺迤丽也知道吗?”

  “这件事影响太大,整个草原恐怕没有不知情的,即使我知道也救不了沙漠汗。”

  “谁都知道,只有我们父子不知道,你们算什么兄弟?你父子还算人吗?”猗迤站起来,冲着吐谷浑大吼

  吐谷浑看向沙漠汗的坟茔:“他那几个亲兄弟还亲自参与了围剿。如果没有你阿翁的允许,整个草原没人胆敢动沙漠汗。”

  猗迤又是一震,他说的没错,没有阿翁点头,草原所有部落结盟,也不敢站到阿翁的对立面。可是为什么?阿爸一直是阿翁的骄傲,他老人家从小就教育我,要像阿爸一样做有远见的雄鹰。

  “阿翁为什么会同意?”

  “沙漠汗在中原住得太久,生活习惯都异于草原,可汗对待异己份子,一向除之而后快。也有可能是受人挑唆,你那几个叔父们想要争权;也有可能有中原的势力。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沙漠汗太过优秀,中原也不想他回到草原。”

  被杀的理由是因为太优秀,亲生父亲和同胞兄弟都参与其中,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颠覆了…猗迤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嘴里不住念叨:“阿翁杀了阿爸,是阿翁杀了阿爸…”

  吐谷浑没在劝解,只远远的跟着,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

  帐篷外,贺迤丽冷得直哆嗦,远远的看见猗迤便朝他奔了过去。

  “猗迤,你还好吗?”

  猗迤抬起头张望,苏布德也朝他跑了过来,原来不知不觉走回了家,只是阿母、阿爸都不在了,阿翁也变了,这还是他的家吗?“人终有一死,你也别太难过,伯父也不会希望你伤心。”贺迤丽不停的聒噪,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你们没有动手围剿,隐瞒也是帮凶,猗迤铁青的脸,语气冰冷至极。

  贺迤丽被他的眼神冻伤,眼里的担心也凉了下来。

  “我担心你,特地过来看看。吐延也来了,小雨去巴结可汗了。”

  吐延听到了贺迤丽的呼声,掀开帐篷,见阿爸站在远处朝他不停的摆手。

  猗迤看着远处的吐延,却对贺迤丽冷声道:“你已经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滚了。”

  贺迤丽惊愕于他的无情。自从两年前被他恶狠狠地警告,在他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贺迤丽委屈哭诉。

  “你为什么凶我?”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你阿爸又没被我害死,猗迤大怒:“滚!”

  贺迤丽骇然,都忘了哭。

  “即刻滚出索部,在也别让我看见你们。”猗迤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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