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就是你了
三月而至,万物复苏,漫山遍野,百花齐开,姹紫嫣红,斗艳争香。
此刻晴空万里,风卷云扬,娥凰城外一弯碧波宛若明镜,微风吹拂皱起层层波浪,岸边柳树绿芽新发,那枝条有如俊女青丝,随风飘扬。
浚泽雪衣长衫,银带束发,负手而立,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这变化莫测的水面,眼中偶尔闪过丝丝金光,衣间还沾着一些露水,已然是站立很久了。
那日从轮回宫藏书阁出来已然过了半年,这段时间他便在这平羌江水边修真练气,饿了就捉几尾鱼,咳了就饮几口江水,后土知晓后,也是不让旁人来扰,只让他一人在此清修。
半年时间不长,但是浚泽一身锋芒已经内敛,若是常人看见,只怕会认为是那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从那书阁中搬出了不少的书籍每日在此处翻阅,那些书籍不是修炼法诀,只是记录凡间琐碎杂事,或是巫书道经之类。
此时他有了几分明悟,观这连绵不绝的江水,喃喃而语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不过是人族道德天尊所撰写的一部经书,书中也不是写那无上大道,但是浚泽却对此有所感应,日日都会念到这几句。
水,无色透明,无形无相,最卑微也最不起眼,但一切生物都不能离开它而存活。
水,以柔弱为品德,不与人争。它默默地滋养着万物,却从来不求回报。
水,避高趋下是一种谦逊,奔流到海是一种追求,刚柔相济是一种能耐,海纳百川是一种胸怀,滴水穿石是一种毅力,洗涤污秽是一种奉献。
浚泽眉头紧缩,脑中灵光而闪,道:“随物就形,顺从引导,该流则流,当止则止。”随即面色舒展,嘴角微扬。
气随意动,只见浚泽周身衣衫鼓舞,御空而起,他缓缓抬起右臂,凝身而站,立于水面,眼中一道金光闪过,衣袖中“呲”的一声,一道白光破袖而出。
浚泽右臂挥舞,那白色气劲化作五丈有余的刀状,朝着那水面劈下,本以为会惊涛骇浪,却是悄无声息,那平羌江水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三十余丈的刀痕,浚泽这一刀竟然劈开了这江水,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江水长流,顷刻间汇聚合流,向东而去。
手臂高举,再次舞动起来,身影流转,气舞回旋,这次水面却是激起了层层浪花,只见那浪花高高涌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浚泽面色不变,目似朗星,他迎风而立,去势一改,那白色刀光猛然暴涨,然后化作无形气浪朝着波涛横扫了过去。
无声无息,气浪与风浪合在一起,又化作流水,朝东流去。
阳光挥洒,这水面上金光粼粼,而浚泽冯虚御风,衣袂飘飘,远远看去,如梦似幻,宛若神仙。
润物无声,浚泽的气兵之术初步修成,他给这法术取了一个名字,唤作“素水分光诀”,再过不久,这法诀将在九州传开,掀起几番风雨。
万里东海。
大海之中,天气莫测,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怕不消片刻这狂风骤雨就要来临。
海面之上波涛澎湃,只见一艘三十余丈的巨大楠柚神木所制的巨大船只正在逆流前进,船体雄伟奢华,船侧用那青铜精魄镶绕起来,而那青铜之上更是纹成巨大金乌模样,船上旌旗飘飘,细细看去,最大的那面旗子上面,用妖族文字撰着“圣庭”二字。
船体之上有着五百甲士手持长枪,看似训练有素,在这风浪之中,却是横纵交错,纹丝不动,显然是圣庭精兵。
而那船舱之类,当中一人独坐凤椅,金冠霞帔,雍容华贵,桃腮带笑,樱桃朱口,美艳不可方物。“太阴,快到了吗?”只见此女子神态悠闲,话语气若香兰。
“帝后,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到了吧。”空灵幽谷般的声音徐徐传来。旁侧一女子,颔首而立,身着雪白长裙,青丝银冠而束,肌白如雪,秀雅绝俗。只见她娥眉微蹙,面纱下看不出表情。这二人赫然是那圣庭帝后与那太阴星君。
正待帝后常曦想再问之时,船身突然猛烈摇晃起来。
“吼。”
一阵惊天咆哮传来,海面上顿时刮起巨大狂风,顷刻携卷起海啸,天空中雷电交加,一道巨大无比的黑影从海里拔起,一条长约百丈的青龙出现在了天空,只见此龙背生双翼,鳞身脊棘,龙首扁长,牙尖爪利。
青龙周身玄青光焰,青鳞分明,龙眼阴冷,扇动着滔天巨浪向那巨船撞去。
船上一人,身着玄甲,头长巨角,浑身煞气,却是圣庭真神呲铁,见巨龙袭来,震怒不已,他提起巨刀,迎风而立,下令道:“起。”
五百甲士闻声而动,齐齐用那长枪敲打的脚下地板,而那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快,整齐划一。蓦然间,船舱金乌似有所感发出万千金光,一层一层将那巨船卷了起来。
海神怒,天地崩,应龙一出,这九州要乱了。
轮回宫大殿。
只见后土坐在一把青铜鳞椅上面,一身杏衣华服,青丝随意披在身后,一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争吵,打了打哈欠,好生热闹。
下面却是吵吵闹闹,只见五人围在一起在商量着什么,与其说商量,还不如说是在争吵。
只见一人满脸胡渣,陈旧紫衣,满脸涨红说道:“飞廉,凭什么你的人就个个天资聪慧,我这边就都是烂木废皮。”
飞廉身材壮硕,双眼囧囧有神,道:“于儿琼,你不服,不然我们先比划比划,尔等教出来的弟子,哪个有我弟子厉害。”
那于儿琼,怒目一挑,刚要回应,旁边一身着黑袍,满脸苍白,眼神似鹰的男子,周身霎时冷气四溢,笑道:“诸位莫不是忘了我九幽阴气的厉害。”现场温度仿佛降了不少。
青衣相柳突然大声道:“尔等皆是娥凰城大巫,切莫因此大打出手,倒是你商祈,莫要火上浇油,”相柳指着那浑身阴冷寒气的大巫说到。
再而一人,却是面目俊朗,身着白衣,满头白发,随意扎上。只见此人却是凝身站立,对着后土,双手一拱,说道:“全凭后土祖巫做主。”
后土本来还在看热闹,却发现最后还是落到自己头上,正了正色,语吐如珠,清脆柔和之音穿来,“你们不够商量得很好吗?怎么又让我来决定,我也有徒弟,要不就让我徒弟去,后羿,你看呢?”
后土却是看事情不好玩,随意脱口而出,要再搅一搅这事,日子正好无聊。
那白发男子便是娥凰城大巫后羿,听到后土此言,只觉她在说笑,回道:“祖巫莫开玩笑,夸父早就是大巫了,九凤虽未封大巫,但是功力通玄,便是我等也不一定是对手,但如今镇守要塞之地,怎能去参加那巫族十二部的祈天仪式呢。”
不待后土说话,相柳站上前去,朝着商祈大巫,道:“商祈,祖巫又何止这两个徒弟,不还有浚泽吗?浚泽勇武,也是不会堕了娥凰城的威名。”
众人听完,皆是内心一动,便是后土听到浚泽名字,也是不经意间揉了揉额头,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却说每十二年,巫族便会在那盘古城举行那十二部的祈天仪式,仪式主要是合那周天十二之数,让祖巫一同祈求巫族风调雨顺,四海升平。而祈天仪式后半部分便是诸部比试,是为巫族选出那法力高强之人授那大巫名号。那前六人便会被封大巫,而第一名甚至可以选择挑战开明六巫,得到那祖巫之下最强称号。
每每此时,各城各部皆是会推举出最强勇士前去参加,巫族大巫全是由此而来,短短百年已经八次了,这第九次便要在下月举行。
而城内大巫多有徒弟,都想把自己的徒弟推选上去参加祈天仪式,因为若是自己弟子成就大巫之名,也是脸上大大的有面子。所以皆是如此想法,早早到此处,想让后土祖巫先答应下来。不曾想到,几位都是如此想法,在那轮回殿大眼瞪小眼,遂渐渐争吵起来。
巫族共有十二部,每一城却都会先行内部挑选,让他们先行比斗,再好挑出最强人选,而后土本来性子不争不抢,一直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以至于娥凰城中高手甚多,但是大巫却是很少,每次便是先到先得,谁先来说便由谁去,所以细细数来,除了夸父,飞廉,商祈,于儿琼竟再无一人是大巫,那相柳,后羿却是祝融怕娥凰城有失,从其他城中抽调而来的。
便是浚泽一直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二师姐九凤,也在十二年前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去参加得了那祈天仪式,所以便是修为奇高,却也还不是大巫。
众人皆是知道浚泽之名,除了相柳,飞廉与他极为熟悉,其他人也早就听说这个少年,传言中身具朱果与盘古金碑之力,神功修为奇高,便是妖族太子,太阴星君二人联手也是被他逼退而去,那大巫相柳全力施为,也只能和浚泽打个平手,当真巫族少年第一勇士。
不知不觉间,在后土的造势之下,浚泽早已经在巫族之中早就声名鹊起。
若是浚泽在此肯定会大呼冤枉,这些名头都是自家师父闲来无事,让人传播出去的,自己不想因此出名,万一被人盯上,岂不是大呼冤枉,而师父为了挽回娥凰城声威,把自己推了出去,因而巫族皆知少年英雄之名。不过这名头当真是好听。
浚泽要是知道自己名头已经这么大了,肯定会虚心接受,趾高气扬,自己在娥凰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已经巫族皆知,要是自己出去随意走走,那还不四海震惊。
此刻众人皆有所感,朝殿外望去,只见一道白光飘然落下,整顿了一下衣冠便从门口向内走来,不过众人感到惊诧的是,来人一步一步,明明快如闪电,但是每一个细节众人都看得及其清楚,便是他的笑容,以及衣袖上纹的金纹也都看得格外分明。
此等身法,登峰造极,这群大巫脑海中闪出了一个想法,此刻意见是如此统一,齐齐道:“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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