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以牙还牙

　　鹿晚听她的声音，心道这是恼怒急了，当即并没有再作声，二人继续前行，他们身前出现一片模糊的光亮，想必快要到藏书阁内。

　　即将跨入那光亮中时，鹿晚忍不住开口：“厉姑娘你不必介怀，那种情形下，你已是做得极好，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她当然也不想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思所想，但凡知道那是如假包换的鹿晚，她一定努力不那么狼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厉狂澜低着头跟着鹿晚一同迈过光亮，刹那间，手中一空，感觉到鹿晚牵着她的手松开，下意识就想抓住鹿晚的手。

　　“鹿晚！”

　　“我们已经到了。”

　　鹿晚温醇的声音还在耳边，知道他还在，厉狂澜方才的慌乱消失，在黑暗中呆久了，她一时难以适应，偏过头去用手挡住眼睛。

　　“不急，缓一缓，慢慢睁开，就不会那么刺眼。”

　　闻言她试探性的睁开一道缝，成排的书架轮廓映入眼帘，紧接着双眼睁开，眼前浩瀚书海令她惊叹。

　　“哇，这鲛族的藏书阁果真名不虚传，功法竟然如此之多？”

　　“千年来鲛族喜好和平，与他族交好，在哭魂海一带更是救过不少修士，因得知鲛族喜爱收集功法，那些修士作为报答，会将自家门派的功法口头描述给鲛族，积少成多所以藏书阁的功法如此之多。”

　　“嗯？照你这么说，那些修士随随便便传给外人功法，都不是外人而是异族了，不会违背本门教规吗？”

　　“这……这个却是不知，想来自己的命已经被救回，再加上鲛族不喜争斗，所以便口头传了，能领悟多少都看鲛族自己了。”

　　鹿晚的声音仿佛从进入藏书阁开始，一直都带着几分局促，厉狂澜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他，视线从他微红的侧脸移到他发抖的指尖。

　　哦？难不成……刚才松开自己的手，是因为他装不下去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

　　厉狂澜暗自偷笑，没说破之前还以为这人多么不在意，一切都说开后，原来他都是装的，这演戏的样子可真是做了十成十，她先前险些以为自己看走眼，真当他露出本性。

　　看他那样子倒是比自己还不自在，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切，现在知道说出来容易做得到难了吧？

　　厉狂澜肚里泛起坏水儿，负手而立，打量鹿晚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笑眯眯绕着鹿晚转了几个圈儿，停在鹿晚面前，直勾勾盯着鹿晚的眼睛，趁鹿晚没反应过来，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贴近他耳边说悄悄话：“那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嗯？”

　　少女的声音刻意放低，温柔清浅的尾音，仿佛一根羽毛，轻拂过他耳边，激起耳畔一阵酥麻，少女发丝传来的馨香萦绕鼻尖，他下意识偏开脸，想远离厉狂澜。

　　厉狂澜此时颇有几分欺软怕硬，哪给他机会，按住他的肩膀不撒手，重量都压在他肩膀上，他若是执意挣脱，自己便会倒地，她坚信鹿晚不会让自己倒地。

　　果不其然，鹿晚挣了一下便没有再动，脸颊红透，面露窘色结结巴巴道：“你……你好好说话。”

　　哦豁，现在让她好好说话啦，先前那个调戏人得心应手的不知是谁，真是贵人多忘事。

　　让他之前演戏演那么逼真，害自己局促不安那么久，风水轮流转，他也该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滋味！

　　哼！

　　嗳，这人也是奇了，演戏演的那般真，一点不露马脚，这一但戳穿，似乎那装出来的风流多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厉狂澜气鼓鼓的睨着他的红脸以及逐渐泛红的耳尖，终于决定放他一马。轻笑一声，站直身体，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记住，好好说话！”负手转身像一只战赢的小母鸡，雄赳赳气昂昂迈开八字步向一排排书架走去。

　　厉狂澜离开后，鹿晚绷紧的身体才稍稍放松，整个人长舒一口气，他本以为做戏给龙神看，主动与厉姑娘表现的亲昵，就已经很让他心如擂鼓，承受不住。万万没想到，厉姑娘的一番举动，才真是教他如遭雷劈，整个人仿佛僵住动也不能动。

　　想来她也是气恼于自己之前的无礼举动，想要以牙还牙……肩膀还在隐隐作痛，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但不管怎么说，厉姑娘想必已经原谅自己了。

　　厉狂澜一边翻动着书架上的各类功法，一边回望仍然呆滞的鹿晚：“嗳，鹿阿呆别发呆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听到厉狂澜问自己，鹿晚感觉脸上又烧了起来，略微低着头，不想她看见自己脸红。

　　“……我发觉只要是我的行动范围靠近海神大殿，龙神便不会再与我共用眼睛，我推测有两个原因，一是大阵同龙珠皆在海神大殿上方，镇压威力强，龙神不能靠近，二是龙神怕海皇殿下发现，不过这两个原因都没办法核实。而且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在海神大殿内，我无意间探听到藏经阁在海神大殿内……便动了心思。”

　　厉狂澜挑挑眉毛，合上书，三两步跳到鹿晚面前歪着头看他：“鹿公子当真心细如发，厉某人佩服佩服。”

　　说完自然而然牵起鹿晚的手转身走向书架：“佩服完啦，别呆杵在那儿了，做戏做全套，我看这里功法不仅数量庞大，功法也不是那寻常功法，品质高的不在少数，赶紧来挑挑功法，真成鹿阿呆了不成？”

　　厉狂澜没看见身后鹿晚僵硬的摇摇头，若是看见了定会惊呼：鹿阿呆！

　　大步走到书架前把她先前看好的功法一股脑塞进鹿晚怀里，努努嘴示意他自己再挑挑，看有没有心仪的功法，她则转去另一侧的书架继续挑选。

　　“不过既然如你所说，龙神同你共用眼睛，我们只能在藏书阁才能避开，那岂不是离开海神大殿我们就要做戏给他看？那你不是天天都要演戏？而且先前他把我俩同时拉入梦中，会不会他已经有所察觉？”厉狂澜合上书，担忧的望着鹿晚，天天都要演戏，这得多累，还要时刻提防龙神共用眼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鹿晚对上厉狂澜的眼神，顿时一怔，这种眼神他只在阿姐的眼中看到过，她在担心自己？没有来心中泛起一阵酸软。

　　“我想，藏书阁内的功法不能带出去，所以决定商量事情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假借修习功法的由头来藏书阁内，再来我想龙神对于我们俩亲近是抱有乐见其成的态度。

　　我感觉他虽然选择你去替他做那件事，但同时他并没有放弃我这个选择，很大可能最后会让你我一同去做这件事，只是因为他会与我共用眼睛，所以我们无法当着他的面揣测他的心思……至于天天演戏，我自然可以，厉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要麻烦厉姑娘忍耐我的油嘴滑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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