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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楚含章来了


  (脑子一抽节食减肥,结果这两天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吃,打开电脑就不自觉进某宝……明天一定把重复章节替换)

  “以前能和现在一样?我两个月多前就告诉你,不要再说施小姐坏话,你就是不听!”

  甲五十还是不懂,虚心请教:“两个多月前施小姐怎么了?”

  “不是施小姐怎么了,是主子怎么了。”

  甲五十正要再问,被不耐烦的甲三十夺走了纸笔,抓着肩膀一转一推:“走你。”

  甲五十下意识运起轻功飞远,身后隐约传来甲三八在骂甲三十。

  施丽都坐上马车就走,暗影见少了个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需要把乔元解决掉吗?”

  “……不用。”

  马车慢悠悠的在街上走,施丽都把鲁娉婷叫进来,想跟她聊几句打发时间,但是在起了几次话头都被聊死、抛了几次梗都被无视后,施丽都自闭了。

  她默默地盯着鲁娉婷,如果早知道在路上她会因为没人聊天而郁闷得要死,她就算是拼着危险也要把焱儿带在身边。

  鲁娉婷有些无措,想要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然而越急嘴越笨,到最后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小姐,你睡一会儿吧?”

  施丽都:“……不用。”

  鲁娉婷不再试图说话,默默地从小格子里拿出点心和瓜果,又用碳烧了一小壶开水,在壶里放了颗金桔蜜饯,泡出味儿后倒出一杯,推到施丽都面前。

  “……”

  施丽都觉得鲁娉婷把她当小猪仔养,不是让她睡就是让她吃。

  也许是施丽都的目光太过怨念,鲁娉婷急中生智,忽然就找出话题了:“小姐,私盐的事你怎么看?”

  施丽都默默吐槽了一下这个句式,随口说:“假的。”

  “啊?”

  见鲁娉婷惊讶呆愣的模样,施丽都心情好了点,说:“江云州是在用私盐的事告诉我他知道我的身份,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说那样的话,那他和江知府至少没有插手过私盐买卖。”

  施丽都顿了一下,拧眉道:“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暗影!”

  “公子,有何吩咐?”

  施丽都想说今天不走了,但是如果江云州真的在暗示襄城有人在干贩卖私盐的事,那这些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他们肯定在盯着她,她若是忽然改变主意留下来,很难不引起怀疑。

  施丽都小脑瓜转的飞快,决定先出城,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再回来,这样还能降低别人的警惕。

  于是,施丽都对暗影说了句没事。

  下一秒,身后就传来呼喊声:“站住!姓施的,你给本少爷站住!”

  施丽都迷茫的与鲁娉婷对视一眼:“叫我?”

  暗影提醒道:“听这个声音,是刚才与您见面的公子。”

  话落,施丽都掀开车帘探头往后看,片刻后果然看到江云州带着几个小厮追过来,边追边喊:“你把你家小厮扔下,拍拍屁股就走,你打的好算盘!我告诉你,你今天跑不掉!”

  施丽都一脸懵逼,不明白江云州在搞什么,就让暗影停下,眼睁睁的看着行人退散、江云州张牙舞爪的追到马车边,然后双手撑在膝盖上,吐着舌头喘气。

  江云州:“你……我告……诉你……”

  听得施丽都着急得不行。

  还好旁边的小厮见自家少爷已经跑废了,就主动接过话,说:“你别想跑!惹了我家少爷,你就求神仙保佑吧,大家伙儿一块儿上,把这个家伙抓住,关起来!”

  施丽都隐约明白了,江云州在帮着她留下来。

  她略一思索,就说:“不用这么麻烦,府上在哪?还请前面领路,我们跟着去。”

  小厮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配合的主儿,楞了一下才继续叫嚣:“算你识相!”

  然后分出一个人在前面引路,两个则去扶强撑面子失败一屁股坐在地上回血的江云州。

  施丽都回头看到像个死狗一样拖不起来的江云州,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无声笑了一会儿,又转过去,说:“雇辆马车都不会吗?”

  江云州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蹿起来,叫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坐马车这种东西,我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马!”

  施丽都瞄了一眼他打摆子似的双腿,“哦”了一声,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那行吧,你随意。”

  说完,又耽误了几秒,这才把车帘子放下。

  江云州撑起的那口气“哗啦”就散了,身体一晃,“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慢了一拍的小厮们赶紧去扶人,被骂了一通。

  马车里,鲁娉婷欲言又止的看着施丽都。

  施丽都笑完了跟她解释:“别担心,这个江云州应该是假纨绔,想请我帮忙肃清襄城得到毒瘤。”

  鲁娉婷觉得施丽都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把人想得太好了。

  施丽都看出她的意思,好笑道:“我阅书、咳,我打小儿不知道见过多少妖魔鬼怪,比你精明多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说完意识到自己戳了鲁娉婷的伤口,立刻有点慌的去看她。鲁娉婷神色如常,说:“若是让郦都城里那些大人知道你称他们为妖魔鬼怪,不知道他们会露出什么脸色。”

  “敢得罪我的骂回来,不敢得罪我的,捧我形容的生动呗。”

  施丽都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鲁娉婷的脸色,见她是真的不在意之后,试探着说:“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在家里一直在学习木工机械吗?”

  工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主管营造工程事项,一部分则主管机械制造。鲁家本是从事木工活儿,算得上能工巧匠。鲁本固后来状元及第,入朝后也是经历了一番坎坷,最后进了工部才时来运转一路高升至工部侍郎。

  所以,在知道鲁娉婷对机械深有研究时,施丽都和施岳等人都没有怀疑,一致认为这是家学。

  鲁娉婷沉默的点了点头。

  施丽都见她不排斥这个话题,就又笑着说了句:“我知道你以前受宠,你放心,等过些日子形势好了,我让我爹娘收你当义女,你就是摄政王府的二小姐,没人敢怠慢你。”

  她一直都知道鲁娉婷掩藏的很好的小心翼翼,既有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又有为报救命之恩的肝脑涂地,让人心疼。

  鲁娉婷却摇了摇头:“不。”

  施丽都只当她不愿意冠上别的姓氏,毕竟鲁家现在只剩她一个,于是改口道:“你放心。”同时打定主意,等鲁娉婷年纪到了,若是没有喜欢的人,就为她招赘,免得鲁家断了香火。

  马车里安静下来,施丽都又翻出来志怪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鲁娉婷说:“我在家不受宠。”

  施丽都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拉住了鲁娉婷的手。下一秒,鲁娉婷就反手紧紧握住了施丽都的手,喃喃道:“我不出门,不是因为受宠。”

  外界传言,鲁本固宠女如命,把女儿保护的严丝合缝,从不让她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十几年来,众人对这个女儿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很多人甚至都怀疑鲁本固有没有女儿、鲁本固是不是不行所以才凭空捏造出一个女儿来掩饰。

  没想到不是这样的。

  施丽都立刻脑补了一番鲁本固重男轻女、无视鲁娉婷导致她被下人欺辱吃不好穿不暖长不高的凄惨画面,把自己虐得不行,倾身过去抱住鲁娉婷,拍着她的背说:“没事,鲁侍郎重男轻女不是你的错,但他是爱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求我救你。”

  鲁娉婷神情怪异,眼神复杂,片刻后她慢慢地、小心地抬手放在施丽都的背上,然后收紧手臂,越抱越紧,仿佛溺水之人抱着浮木。在施丽都被勒的骨头疼的时候,鲁娉婷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小姐说的我都信。”

  施丽都略迷茫,此时气氛正好,鲁娉婷难得有打开心扉的迹象,她还以为她会将对鲁本固的期待、埋怨、敬畏、感激等情绪倾诉出来,还会向她表达一下“是不是我不值得人喜欢”这种缺爱的孩子常有的疑问和自我厌弃。她都准备好现代鸡汤了,结果给她来了这一句?

  不过,施丽都自知不是感情专家,立刻顺着鲁娉婷的话说:“我的话也不能都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能力,但是,‘本小姐喜欢你,以后会对你好’这句话可以信。”

  “我也喜欢小姐。”

  会为你奉上一切。

  鲁娉婷的声音很轻,轻的有些缥缈,施丽都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对,想要松开看看她的表情,但是鲁娉婷却像是被夺走了珍宝似的,说:“别、别动!让我抱抱好不好?”

  “……”

  施丽都受不了这祈求可怜的语气,任由鲁娉婷抱着,等马车到了,她的胳膊都麻了,腰和背也僵直着一动就能听到骨节啪啪的声音。

  她无语望青天,觉得安慰人好难。

  鲁娉婷很是愧疚,耐心又仔细的为施丽都揉捏胳膊,甚至还想抱着她下马车,只可惜她比施丽都还矮一头,根本抱不动,这才作罢。

  施丽都这边下马车,不等衙门前的衙役上前询问,江云州也骑着匹黑色骏马飞奔而来,在衙门勒马。骏马嘶鸣,冲着拉马车的白马扬起马蹄。

  这匹黑马很活泼,停稳了之后也不消停,冲着白马打了两个响鼻。白马很高冷,不理它。黑马就甩着尾巴,炫耀似的围着它转了半圈,在转到马尾的时候,白马忽然尥蹶子,踢在黑马脖子上把它踢倒在地。

  施丽都笑了一声,这就是骚的代价。

  江云州也觉得这黑马丢了他的脸,赶紧让小厮牵走送马厩里待着,然后眉毛一竖对着施丽都笑得充满恶意:“到了我的地盘,还敢让你的马放肆!”然后对着白马一通骂骂咧咧,还威胁要阉了它再牵几匹小母马围着它让它只能看不能吃。

  白马悠闲地甩了甩尾巴。

  众人:“……”

  小厮和衙役都吃惊不已,觉得江云州脑子坏掉了,竟然对着一匹马骂起来,施丽都则知道江云州要做出把她抓进府中教训的假象,但是在说破身份后又不敢对她不敬,就拿白马做做样子。

  怂得很真实。

  施丽都觉得他蛮有牺牲精神,好心开口道:“我就不信这襄城你还能一手遮天,现在我们就对薄公堂、好好理论一番孰是孰非!”

  “好!”骂的口干舌燥的江云州差点喜极而泣,立马接了台阶往下跳,边往里走边说:“我看你能理论出个什么东西!”

  施丽都不想为难自己演戏,就面无表情地跟了进去,至于其他的,让围观群众自行脑补。

  施丽都本来以为江云州找上自己,是知府江鹤的意思,但是被他领到自己的院子后才意识到这事是他自个儿的主意,她的心情霎时就凝重了。

  这情况要么是江云州没和江鹤说,要么是说了江鹤不同意。

  鉴于江云州敢大摇大摆的带她进来,可以确定是第一种。那么,是江云州因为中二病或者其他原因想要单打独斗拯救襄城所以才不跟江鹤说,还是江鹤是私盐犯罪团伙里的一员?

  施丽都不动声色,给暗影比了个手势。

  江云州看似毫无所觉,把人领进屋后把下人都赶了出来,然后把房门和窗户一关,一脚把屏风踹倒,又一脚把博古架踹倒,又一脚踹到桌子上……

  “哎呦!”

  没对准踢歪了,差点把脚指头撅断了。

  即使这样,江云州还十分敬业的维持着人设,颤着声儿骂骂咧咧:“哎呦!你还敢瞪我!你不服是不是?我让你不服!不服!不服!”

  施丽都眼睁睁看着江云州疼得浑身打哆嗦,还哆嗦的十分有节奏,和“不服”二字完美合拍,虽然有点同情他,但忍了一会儿,还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捂着嘴笑,传到房外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像是被虐惨了。再结合江云州“兴奋”得都彪颤音的话,小厮们对视一眼,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老爷问责起来,该怎么不着痕迹的为少爷求情并把自己撇清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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