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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求医


  日光初照,淋洒在茂密的绿叶间,在屋檐上留下细碎明亮的光斑,别有一番夏日的清悦。

  为了享受难得的静好,林初单手轻枕脑后,惬意地栖身在屋檐上的树荫之中,眼上轻缚的白色锦带从发后随意铺散开,仿佛也享受着这独有的悠闲时光,还有那不知哪棵树上的鸟儿,都为这一刻而发出清脆的鸣叫,共鸣夏趣。

  临夏从屋内信步而出,提气轻跃上屋檐,落在林初身旁坐下,双手托着脸颊看了一圈这确实不错的景致,最后目光落在林初脸上:“小姐,现在光线明亮又无旁人,为何不摘了锦带看一看?”

  轻风拂过,数叶皆发出窸窣细响,鸟儿似受惊动也发出叠重啼叫。

  “双目能视不过三尺而已,又能看得多少,不如闭目耳闻来得真切。”林初听着万般声响,唇边含笑,神情泰然,“何况这锦带可是巧儿特制的,隔着它也不碍着多少。”

  一人坐看,一人卧听,两人这般静享半晌,直到门庭前铜铃作响。

  临夏起身而望,语气不快:“真不会挑时候,败人兴致。”

  “嗯……回头诊金记得要双倍的。”林初翻了个身侧躺,头枕右臂,“听着铃声也不急,你先去拖一会儿,我眯会儿再去。”

  “要不传信给大公子,差两个门侍过来吧,专门用来挡住这些不识趣的。”临夏眼珠一转,借机建议。

  林初不假思索地淡淡开口:“嗯……如果是一换二的话,应该会更不错。”

  “……我瞎说的,府里的门侍怎么能对付得了一些江湖客呢……呵呵,您先安心休息着。”话音刚落,黄色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屋顶。

  临夏飞身来到前庭门后,从内打开了门。

  她盯着门外人看了片刻,这次与她往常见到的求诊之人都不一样,这俩人不管是从哪方面看,怎么看都不像身患绝症啊……反而倒像是来找麻烦的。

  “你们谁求诊?”临夏看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声。

  这两人虽长相相异,但给人的感觉却极为相似,沉默寡言且严容冷貌。

  临夏只见其中一人从怀中拿出一枚白玉牌,递给她看。她对这玉在为熟悉不过,但心也有疑:“大公子派你们前来作何,为何这次没有事先与小姐通信?”

  “公子昨夜才吩咐我等前来暗中保护小姐,具体事宜公子皆已信中交代,请临夏姑娘呈给小姐。”另一位冷面少年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临夏。

  刚说完,府里就派了两个人都过来,还真是大公子吩咐的。

  怎么有种跳进河里都洗不清的感觉……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临夏拿着信又原地返回。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一黄一白两位妙龄少女同时出现在庭院门口。

  两位黑衣人一同躬身向白衣女子抱拳,各自道:“属下临越(临穆),见过二小姐。”

  黄衣女子垂着头立在边上,眼神偷偷看向旁边人,小声地撇清自己:“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说完眼睛转到那两个黑衣人身上,面露不善,还带着点防备。

  林初已经看了书信,自知不是临夏偷偷报信,但是还是对自己兄长的杞人之忧有口难言。从幼至今,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怎么年数越增,家里反而越放心不下,唉~

  “你们……”林初刚想开口让他们先回去,话还没说完整,就闻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不远处的道上,长长的两列队人护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徐徐向这里行来。以紧跟轿子一旁的那人的穿着,以及这样高调的阵容来看,这轿子里的肯定又是哪个富裕权贵人家。

  林初虽目视有限,但耳力却非比寻常。八人脚下几近无声,一人脚步沉稳有力,凭借他们的步履声也能从中猜测几分。

  虽然景云山一向有条件的对外不据医,但林初见多的还是像前两日那人一般,满身狼狈出现的江湖人。像这样的,倒是来的极少,但反倒是这样的病人才是……她想要的。

  只见林初红唇一勾:“临夏,准备待客。临越、临穆,你们先隐匿起来。”

  “是。”三人同时颔首应声。

  话音刚落,临越、临穆二人便隐身周围。

  林初双手交叠置于身后,缓缓走向院中的古木卧椅,身态轻盈地躺于其上,神情悠然。而临夏关好门则转身步向廊下,将架子上的药材一一转去院中晒干。

  在她将该晒的药材全部转移完成之时,铜铃也再次被人摇响。

  铃声响起的第三下,临夏打开木门。

  门外身着暗蓝明缎的中年男子目光所及,是一位身度不凡的黄衣女子,便双手抱拳,恭谦有礼地询问:“请问姑娘,居下可是林神医之所?”

  临夏见对方举止有度,便也平声而答:“自是。”

  “久闻神医之名,家主心中早已敬之。此番实在无路可走,今日便冒昧登门求医,还望神医能抬手相救。”那男子语气更见诚恳,语罢直接躬身行了个大礼。

  临夏闻之,神色不变:“求医者何人?”

  “是我家公子,因身体不便,尚还在那轿内。”中年男子听到女子发问,心中一喜,抬手指向一旁的轿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临夏随其手指方向望去,又看了轿边的八个家从装扮的人,转眼对男子说到:“这倒无妨,只是若要求医,只能你与病人可入内。

  男子看着家从,只思虑一刻,便开口道:“可否让他们将轿子抬进去?”

  临夏颔首。

  “多谢姑娘。”中年男子双手作礼表示感谢。然后差四人将轿子抬起,随着临夏一起入内。

  待入了院内,四人放下轿子便被男子说退了下去。临夏也随手将院门关上,然后径直走向到林初身边停下,低声唤她:“小姐。”

  林初状作刚醒的模样,迷糊着声线:“何事?”

  “有人前来求医。”

  林初仿似随意问起:“那人可知景云山的规矩?”

  临夏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立即配合道:“看他应该是个知礼的。”然后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人。

  那男子会意,伸手从袖口拿出一张叠好的暗黄纸,递给临夏:“小小心意,烦请神医相救。”

  “我最喜你们这些,有礼之人。”她说话间便朝着轿子走去。

  临夏接过那纸放入袖中,然后随着林初一起走到轿前停下。

  那中年男子原本看到那白衣女子,如传闻中一般神态闲散,眼蒙白锦,心下虽有疑,却也不敢有所表现,一直尊敬相待。现下,看到她身姿翩跹,步履稳若无障,心中不知为何倒是静了下来。

  与之相反,林初越靠近轿子,那股奇艺的气味越发浓郁,同时她心中不安也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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