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谎言

突然，工具间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陈默！”海鸥站在工具间外，眼底一片乌青，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眼眶也红红的。
  前天对A0221区域的探索过程中，海鸥就失去了和陈默的联系。本以为只是潜水艇的通讯故障，没想到就连平时用的手机都联系不上。海鸥和大林在科研船上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陈默的潜水艇回到科研船的附近。早就过了潜水艇储存氧气所能支持的时长极限，海鸥知道，陈默恐怕凶多吉少了。看着取样容器里好不容易找到的蓝光草，海鸥决定先把蓝光草带回研究所，由大林继续在A0221区域附近寻找陈默的消息。
  自从回到研究所，海鸥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实验室，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蓝光草的研究中。研究所的其他人知道了陈默失联的事，又看到海鸥这样自己一个人闷着，面面相觑，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就这样，海鸥就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郝燃跑来和她说陈默回来了，她才匆忙跑了过来。
  勘探A0221区域的时候，海鸥发现了父亲的海底实验室，父亲的死亡真相、海底实验室里的惨烈场景、陈默的失联……就像一块块大石头压在海鸥的心上，海鸥真的很担心陈默就像那些被困在海底实验室里的人一样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死去。此时看到陈默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海鸥只是喊了一声陈默的名字，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被释放出来，一颗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到衣服上。
  陈默从没见过海鸥流眼泪，看到海鸥这么担心自己，又想到海底研究所的那一片废墟，陈默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海鸥和这份感情。
  就在陈默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万般纠结的时候，海鸥哭的越来越厉害，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别，别哭了……”陈默走到海鸥面前，抬手帮海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陈默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海鸥哭的更厉害了，渐渐抽噎起来，呼吸不畅，肩膀一抖一抖的，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陈默把海鸥揽进怀里，慢慢抚着海鸥的后背帮她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海鸥才发泄完所有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是偶尔还有一点大哭后的生理性痉挛。
  陈默的手上身上经过一夜奔波沾到了灰和土，混上海鸥的泪水，本来白净的脸蛋被陈默越擦越脏。到后来，陈默只得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无辜的看着海鸥，不知所措。
  “我哭的特别丑吗？”海鸥见陈默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
  “没，没有。”陈默赶紧把视线投向其他地方，不敢再盯着海鸥的眼睛看。
  过了一会儿，陈默又觉得不能让海鸥脸上的灰一直留着，便说道：“我去给你点纸擦擦脸吧。”
  陈默去自己的桌子那边拿来了一包抽纸，抽出两张，帮海鸥擦脸。陈默不敢用力，用纸巾在海鸥的脸上轻轻蹭着，灰渍怎么都擦不掉。想着湿的纸应该能好擦点，陈默又抽了几张纸，拿去旁边的洗手间沾水。
  陈默一出门，就看到郝燃和郝凌希兄妹俩趴在墙边探头探脑的。俩人见陈默突然出来，自己被发现了，尴尬地笑着招了招手，就连忙逃也似的跑走了。不光是他俩，远处的走廊拐角处似乎还有几个研究所其他的同事，也跟着郝燃和郝凌希兄妹跑走了。
  这俩人动作还挺默契，不愧是亲兄妹。
  陈默叹了口气，便去洗手间打湿了纸巾，帮海鸥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这来回一折腾，海鸥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海鸥问道。
  陈默把对郝燃的那套说辞又和海鸥说了一遍。
  “那潜水艇呢？”
  “嗯，可能在海里……那个渔船救我的时候，潜水艇就留在海里了。”
  面对海鸥说谎，陈默总是不是很自信，感觉自己心虚的很明显。
  “我真的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像这样突然离开了。”海鸥看着陈默的眼睛说道。
  “嗯。”陈默答应的有些敷衍。关于这点，陈默自问实在是没有办法真正给出保证。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蓝光草了！”海鸥抱住陈默的胳膊。提到蓝光草，海鸥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真的？太好了！”海鸥能找到蓝光草，陈默感觉由衷的开心，但他还是装作第一次知道那片海底有蓝光草的样子，表达着惊喜和喜悦。
  “你在那片区域勘测的时候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海鸥接着问道。
  陈默的呼吸一顿，看来海鸥已经发现那座被破坏的海底实验室了，那离她发现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也就不远了。即便如此，陈默还是不敢告诉海鸥自己几年前来过这座海底实验室，甚至不敢告诉海鸥自己知道有这座海底实验室。
  “没有。”陈默坚定地摇头。
  “在找到这些蓝光草的地方附近，我看到了一座海底实验室……那是我爸爸的海底实验室。”海鸥慢慢地说着，语气也越来越凝重，“那个地方……很不寻常，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总而言之，我觉得我爸爸当年的死不是意外。我想，等蓝光草的研究告一段落，再去那里看看。你可以陪我再去看看吗？”海鸥看着陈默的眼睛。
  陈默强迫自己看着海鸥，表现出认真听她的讲述的样子，但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进去。陈默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了，不敢让海鸥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可以陪我再去看看吗？”海鸥见陈默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
  “当然，可以。”陈默赶紧答道。
  “谢谢。”海鸥拉起陈默的手，十指交握，却发现陈默的手心罕见的出了很多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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