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灾难(一)
清蕴的家在城中心,可河边却在城南,一个来回大约得有两个时辰的路,清蕴便带着极为急迫的心情,领着小翠前往福泉山。
“小姐,你慢点,干嘛那么着急呀?”
“快点去,快点回。”清蕴说。
两人几经波折来到了城南的福泉山,福泉山是这里的名山,虽然没有其他山的那般巍峨宏伟,但却绿树成荫,物产丰富,有山有河,给百姓带来了无尽的资源,所以取名叫福泉山。
山脚下有一小河,那清澈的河水顺着山势,在路边流淌,这河水快乐的好似一活泼的少女,唱着、跳着,拍打着黄褐色的石子,无忧无虑地奔跑着。河水中时不时的跳出一条鱼儿,仔细看去,这河里的鱼儿还真不少。
“小翠,你快看,看那条鱼,你快看他像不像踏浪鱼?”
“哎呀,好像真是呀。”
“你等着,我去抓。”
清蕴已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礼仪,迅速的脱去了鞋子,挽起了裤腿和衣袖,一脚扎进小河中,看着鱼儿缓缓的朝自己游过来,迅速的将两手一扣,抓了过去,谁想到鱼儿比清蕴的动作敏捷,早已从清蕴的手缝中溜走。
“小姐,把鱼往石头缝里赶。”小翠在岸上指挥着。
“小姐,那边那边!小姐,这里这里。”清蕴听着小翠的指挥,在河里弄了个手忙脚乱,一顿折腾之后,终于抓到了一条鱼。
“抓到啦,抓到啦!”清蕴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鱼。
“小翠你快看,看这个鱼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抗浪鱼?”清蕴将鱼拿到小翠面前。
小翠拿着鱼仔细端量着说:
“小姐,不对呀,这个好像是鲤鱼,不是抗浪鱼呀。”
小翠一脸无奈的看着清蕴,然后说:
“小姐你看,抗浪鱼是窄窄的,肚子这块儿比较瘪,可你抓的这条鱼,它很肥很圆,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鱼。”
“啊。好像真的不是呀。”
清蕴又仔细端量了一下,再回想了一下在薛沐严家看到的鱼的样子,她确定这个鱼不是她们要找的抗浪鱼。
“继续找。”清蕴说。
清蕴和小翠又跳进了水中,反复寻找了很久。天渐渐黑了,可是两人还是没有找到抗浪鱼。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都已疲惫至极而且已经浑身是水,狼狈不堪。
“为什么没有呢?难道这个河里没有抗浪鱼吗?”清蕴好奇的看向小翠。
“我记得好像有吧,小时候我和我爹在这抓过这种鱼啊!”说罢小翠便陷入了思考之中。
“啊,小姐,我想起来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在河边是找不到抗浪鱼的。”小翠大喊起来。
“为什么?”
“抗浪鱼习惯在深水鱼洞中生活,每十天中只有三天游到河边,另外七天游回深水里,既然河边现在没有,那他们一定在深水的鱼洞当中呢!我们在这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什么!又整我!我就知道这个薛沐严没安什么好心!”
“小姐,那怎么办呢?天都快黑了。”
“我们往前走,走到深水区去寻找。”
听到清蕴说这样的话,小翠好不情愿,清蕴骨子里带着一份倔强的性格,继续向着深水区跋涉。
天色渐暗,已是酉时(下午五点左右),幽蓝的天空逐渐暗沉下来,清蕴和小翠沿着河边走了很远,不仅一条抗浪鱼都没发现,而且还弄得浑身狼狈不堪。
“小姐,我们不能再找下去了,天越来越黑了,再找下去,我们该回不了家了。”
清蕴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忽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停下脚步,不在寻找。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河边许久,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着薛沐严对她嫌弃的各种表情,再想想薛沐严费尽心思阻止她拜师学艺的各种手段,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羞耻。
她暗自的想:“莫清蕴呀!莫清蕴!你还有点脸吗?原来薛沐严对自己是那般的嫌弃和讨厌,而自己竟全然不知,不仅如此,还厚着脸皮去拜师学艺……”她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重。
若是以往以她的厚脸皮,也不会觉得这能怎样,可这次,不知为何?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痛,确实的心痛。而且她觉得今后自己再也没脸去见薛沐严。
“走吧,我们赶紧回家。”她声音沉重的说。
“走啦?真的不找啦?”小翠看她心情沉重,便又问了一次。
“不找了……”
“那你还拜师吗?”小翠问。
“不拜师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那还去不去薛少爷家了?”小翠追问。
“不去了,以后再也别提他了……”清蕴声音微小,神情凝重的说。
小翠看到清蕴这副模样,不禁心中极为心疼,于是她愤愤不平的说:
“薛沐严那个混蛋!真是欺人太甚,等明天白天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可清蕴却只字未提,只是默默的、无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翠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莫清蕴,她知道,小姐,这次是真的伤心了,被那个英俊帅气却情商极低的男人伤害到了。于是她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清蕴身后……
几经周折,清蕴终于在亥时(晚上九点)赶回到了孟府。
“当当当”
清蕴敲动着大门。
“当当当”
可大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没人开门呢?”小翠气冲冲的嘟囔着。
“可能是太晚了,都睡着了,我们从后门走吧!”清蕴拉着小翠跑到了后门。两人捏手捏脚的将后花园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后门刚打开一个小缝,却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嘶吼的喊叫声:
“救命……”
“啊……”
“求求你放过我……”
清蕴心中一惊,抓起小翠偷偷潜入了庭院,只见一群黑衣人手持砍刀正在血洗孟家府……
还没等清蕴反应过来,忽然一黑衣人窜至清蕴面前,一刀便向莫清蕴砍来,身旁的小翠见状本能的一把将清蕴推开,砍刀径直落在了小翠肩部:
“小姐!快跑!”大喊。
清蕴见状,毫不犹豫,猛的一脚踹到了黑衣人腹部,踢开了黑衣人,拉着小翠就往庭院之中跑去…
黑衣人紧急追赶,清蕴借着昏暗的夜色的遮掩,和对地形的熟悉,拉扯着受伤的小翠,巧妙的避开了黑衣人,二人躲在了庭院的假山之后。
“小翠,你怎么样?”清蕴着急的问。
“小姐我没事。”
“刷!”清蕴扯下一截衣服,迅速的在小翠伤口上包扎了一下。
“小翠,你躲在这,我去找我娘!”
清蕴刚刚说完,小翠一把将她拉住。
“别去!小姐,危险……”小翠虚弱的说。
可清蕴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了拉扯自己的小翠,紧急冲进了庭院之中寻找母亲——孟蓝香。
………
而处于昏迷中的薛沐严虽然身体被蓝色火焰灼烧着,但好在他内力强大,运用内力护体,内力似乎在他的周身之上形成了一层屏风,将他保护了起来,此时的他,在脑海当中恍恍惚惚地出现了一些画面,这些画面很零碎,并不完整:
“清蕴,这个鱼叫抗浪鱼,今日你能寻得两条对你的考核便算过关……”薛沐严脑中产生了这样的形象……
“薛沐严,你真的没有耍我?”薛沐严的脑中产生了清蕴的形象……
以及他爹薛启庭的那些话:“你记得,今后一定要护清蕴周全。”
忽然之间,他猛地清醒过来,他脑中猛然在想:“莫清蕴!你回没回来?你在哪?”
这份担忧竟然让他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看到身上燃烧着的蓝色火焰,他马上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周,火焰渐渐减少,然后他又运足了全部内力,将仅剩的一些火焰努力熄灭。
此刻的薛沐严已经疲惫不堪,但他顾不得自身的不适,几个健步便冲到了莫清蕴家门前,他扣动了大门,可大门紧闭,根本无人打开。
在门外,他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嘶喊声,这让他心中极为不安。
于是他顺着府宅的院墙,一个助跑,蹬墙翻身,从府宅的院墙翻身进入。
薛沐严刚进入孟府大门,便有一黑衣人,持刀向薛沐严头部砍来,薛沐严微侧身驱,避开黑人的刀斧,紧接着黑衣人横行宝刀,向薛沐严腹部挥去。
薛沐严腹部向后微微闪躲,随即转身,一记飞腿直中黑衣人颚骨。
怎料黑衣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了薛沐严身后,挥刀向薛沐严脖颈处砍去,薛沐严迅速转身,用小臂挡住刀刃,他察觉此人内功深厚,抵挡刀刃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薛沐严忽然心生疑惑,这些黑衣人绝非一般来历,这等内力与功夫不是寻常的市井匪徒所能有的,若是以往他可以与这些黑衣人招架一阵子,但最近几日,他多次受伤,内力已经大损,所以与这些高手对招似乎有些吃力。
而此时又一位黑衣人在薛沐严身后挥刀砍向他的小腿。薛沐严轻巧跳起,巧妙的避开,随后,薛沐严抽出身后宝刀,披向敌人,此招伴随着薛沐严强大的内力,向敌人右臂披去,只见刀锋在黑夜的天空之中滑出一条完美的弧线,随后,刀刃径直的落在黑衣人胸前,瞬间血光四射,黑衣人倒于血泊之中。
随后向他袭来的几个黑衣人也均拜倒于薛沐严刀下。
薛沐严无心恋战,他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寻找着莫清蕴与孟蓝香的身影,忽然他似乎听到了孟蓝香的喊声:
“清蕴!清蕴!”
薛沐严寻声望去,只见孟蓝香身后有一黑衣人,紧追其后,眼见便要追赶上……
薛沐严开始着急,薛沐严无心恋战,他刚要向孟蓝香跑去,却听到了庭院的另一侧传来的声音:
“小……姐,小心!”傻姑大喊着。
薛沐严回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持刀砍向清蕴,清蕴双臂举起,试图挡住即将砍来的刀刃。
忽然,傻姑从侧面扑来,越身挡在了清蕴面前。黑衣人的刀刃在傻姑身上砍出了深深地刀痕,此刻顿时血珠四溅,傻姑倒在了清蕴的怀中。
清蕴眼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傻姑,紧紧的将傻姑抱住,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滴,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傻姑!傻姑!”
傻姑却还是露出她一贯的傻笑:
“我…保护…你!保护…你…”
这句话像几万根针一般刺在清蕴的心里。而黑衣人则不由分说,挥起手中的大刀径直朝清蕴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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