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凯亚
【我们要向神复仇。】如恶魔低语般的话语出现在少年的梦魇之中，少年在睡梦中惊醒，一摸额头，上面已经布满了冷汗。凯亚深呼吸几下，想要将耳边幻听般的话语忘之脑后。外面依旧是黑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还有不知名的群星在外面散落，一切都是那么平安寂静。但经历过刚才的梦魇，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脏依旧在跳个不停。
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对，自己是来自坎瑞亚的间谍，为此只是为了族人要向神复仇……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离别时族人的叮嘱，那一双双沉重的眼睛，那些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有那些……凯亚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我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少年蜷缩在床上，带着些许的呜咽声。
“咚咚咚。”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声打断了凯亚的思绪。少年匆匆忙忙将自己的眼罩戴上，跌跌撞撞来到窗边，一只小手正朝自己挥舞着。
“谁？”凯亚小心翼翼打开窗户。
“是我！嘘！——”一个红发少年突然从窗户后面冒出，然后回头看向下面，“可以了，夏妮丝，上来吧！”
“凯亚，往后退些。”迪卢克吩咐道。
“哦……”凯亚后退几步，只见迪卢克一个翻身从窗户外滚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某样东西。窗户外，又是一个身影利落的跳了进来，原来是刚刚还在楼下的夏妮丝。
少女熟练的将绳索收好，然后将脏鞋拎起放入布袋中，赤脚踩在了地上。发现凯亚正看着自己，于是毫不羞涩的回了一个微笑。
凯亚愣愣的看了会儿，然后被迪卢克的声音呼唤了过去。
“凯亚！看！”迪卢克献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凯亚。
一只算不上精致的玻璃瓶中困着一只散发着荧光的蝴蝶。这是蒙德特有的风系精灵，风晶蝶。虽然并非不常见的东西，但是只要有人一惊扰到它们，它们马上就会被惊动转而消失不见。
“我和夏妮丝抓了好几个晚上才抓到的呢！”迪卢克看着还在的蝴蝶长呼了一口气，“夏妮丝说你白天总是没有精神，可能晚上睡不太好。晚上又不好点灯，所以我们特意去抓了只晶蝶！”迪卢克神采奕奕的看向凯亚，“怎么样？这样就不怕了吧？”
“迪卢克……”凯亚怔怔看着对方。
“说过要叫哥哥啦！”迪卢克将玻璃瓶塞到凯亚的怀中，“白天记得要藏好哦，万一被哪个仆人发现摔碎了可就没有了！这东西可难抓了！”
“嗯……好！”凯亚吸了吸鼻子，双手紧紧抓住瓶子。
“哇……你可别哭了！”迪卢克惊奇的看向凯亚。
“才没有！”凯亚别过脸去。
“那就好，男孩子随便哭可不行。”迪卢克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你是我弟弟，有事情可有我担着呢！”
“迪卢克。”夏妮丝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悄声说道，“快回去了，晚了别人要醒了。”
“嗯好的！”迪卢克接过夏妮丝递来的衣服，将睡衣迅速换好，然后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为抓晶蝶的兴奋劲一过，现在整个人都困了。
“好好睡，别担心。”夏妮丝突然上前摸了摸凯亚的头，然后讲一个小香囊递给凯亚，“不管有什么事，不要担心。未来一切都还未曾到来。”夏妮丝顿了顿，“这是我采的一些助眠草，睡前可以放在枕头旁。”
“我们一直都会在的，放心吧，凯亚。”临走前，夏妮丝回头对床上的少年说道，“晚安。”
晚安，迪卢克哥哥，夏妮丝姐姐。少年侧过身，看着床头正在飞舞的晶蝶，发着绿光的光分漫漫洒落，然后消失不见，好似有一阵风吹来，将少年的噩梦吹走，留下淡淡的草香。
我好像，有了一位好哥哥和一位好姐姐。
少年安然入睡，他不知道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迪卢克难得睡懒觉了！还是被夏妮丝进房间摇醒的。这对于迪卢克来说是略带新奇的体验，虽然这种体验回忆起来一点也不好。因为夏妮丝某方面还真不讲人情，明明还想再睡一会儿，就被叫起了。摇不醒人的夏妮丝直接将枕头捂住了迪卢克的脸，后者怀疑她是不是要谋杀亲兄。
“虽然也想要哥哥多睡一会儿，但是是哥哥自己说要叫你起床，今天要和父亲大人一起去蒙德城的。”夏妮丝毫无愧疚的说道。
“啊！对啊！”迪卢克瞬间清醒，然后大叫起来，“完了！要迟到了！”
“不会，衣服都帮你整理好了。”夏妮丝指了指门口爱德琳手中的衣服，“你之前说的，要这件。”
“哇！真是太感谢你了夏妮丝！”迪卢克惊喜道。
“今天爸爸要送我一把剑！”迪卢克麻利地将自己红色长发扎起，“夏妮丝你要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带回来！”
“那帮我去杂货店买点材料吧。”夏妮丝偷偷和迪卢克说。
旁边的爱德琳女仆咳嗽了两声，表示她也知道了，不过迪卢克朝着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女仆只是长叹一声。
“放心！”迪卢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交给我吧！对了，要给凯亚带点东西吗？”
“嗯，买几件衣服吧？”夏妮丝给迪卢克报了一个尺寸，“差不多这样大小。到时候可以一起溜出去玩时穿。”
“哇……夏妮丝你也太可怕了吧……”迪卢克抱紧自己的身体，“怎么什么都知道……”
夏妮丝默默吐出一串数据，赫然是迪卢克的尺寸，然后上下扫了眼迪卢克。
“不用遮了，你我早就看光过了。”
“！！！”
克里普斯坐在餐桌旁，看着儿子像逃一样跑了下来，倒是乐呵呵一笑，有时候家里除了自己，也就夏妮丝能管一管迪卢克了，他也乐得所见。餐桌的一侧凯亚已经洗漱完毕等着两人下来用餐了。
“早啊，迪卢克，夏妮丝。”
“父亲早！凯亚早！”
“父亲大人早！凯亚早！”
“迪卢克……哥哥早，夏妮丝姐姐早。”
“真乖！”
凯亚收获了迪卢克的摸头杀。前者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揉歪的眼罩，然后等着两人入座。
已经不是第一天一起吃早饭了，不过凯亚还是有些拘谨。对他来说，礼仪并不陌生，不需要从头开始，但蒙德某些地方的礼仪与他以往的还是不太一样，一切他都需要小心应对。但，这里的人非常和蔼。亲切的父亲大人总会笑眯眯问自己有没有睡好，有没有不适应，有没有不开心。尽管开始时谎言居多，但现在总能略坦然的说没有了。似乎从一开始，这位义父就已经知道开始自己的谎言，以及现在自己逐渐适应下来的样子。但他只是什么都不多说罢了。活泼的义兄迪卢克，是所有人赞扬的对象，无论是哪方面都做得很好，尽管有时也会惹一些小麻烦，但这都是作为孩子可以原谅的。比起别人家的孩子，他总是这么优秀，对待下人也有礼貌，也乐于助人。温柔沉稳的义姐夏妮丝，凯亚后来才发现原来她也是被义父收养的孩子。她总是那么彬彬有礼，擅长打理着一切，会想到很多迪卢克未曾想到的方面。下人似乎也并不把她当外人，而是当做庄园小姐一般对待她。直觉告诉凯亚，这位姐姐似乎并不简单，但从情感上而言，凯亚更想和这位姐姐待在一起。就好比都是雨天在屋檐下躲雨的小动物，能够分得一些屋内的亮光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我们先走了。”克里普斯摸了摸夏妮丝和凯亚的头，“等我和迪卢克回来哦。”
“我走了！”
“一路小心！”
夏妮丝和凯亚在庄园门口挥着手看着马车渐渐远行，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其实晨曦酒庄距离蒙德并不远，一路上也没有过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只是遇到一些丘丘人，随行的人都可以解决，甚至老爷自己也是一位武艺不弱的剑客，毕竟当年的老爷也是向往并想要加入骑士团的人。只不过很可惜，老爷并不是被神眷恋之人。或许是妻子的离世或者生活的太多经历，使得愿望不那么纯粹，让神无法听见自己的渴望吧。因此老爷努力给少爷打造了一条更好的路。在众多城市和港口寻来善于经商的家仆，给少爷安排好了未来能够扛起酒庄经营及打理各种事物的可靠下属，这样少爷也能够无所顾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吧。当然少爷也不负所望，还没满10岁就能够打败十几岁的孩子了。
“凯亚先熟悉一下庄园吧。”夏妮丝帮凯亚打理了一下略有些歪的领结，“我今天要去一个地方。”
“哪里？”凯亚微微抬手，似乎想要抓住眼前人的手臂，但还是硬生生停了下来。
“……有神的地方。”夏妮丝望向远处，眼中带着些许深沉，里面是凯亚熟悉却看不懂的东西。凯亚曾经在族人眼里看到过，但他们大多还有更多类似仇恨的东西，但夏妮丝的眼里却不是，只有一种不知名的悲伤。
为什么要悲伤？大家不都好好在这里吗？凯亚无法理解，但他习惯保持沉默。有很多人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个时候不要过多去问，就像自己一样，也背负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就带你一起去。”夏妮丝摸了摸凯亚的头，明明自己并不比凯亚高多少，但这一刻她仿佛是一位真正的姐姐。
“知道了！”凯亚拨开夏妮丝的手，“……早去早回。”
“嗯。”夏妮丝点点头，比划了一下凯亚的身高，“以后你会长的比姐姐高哦~”
“这是肯定的！”凯亚叫道，然后补充了句，“要比义兄还高！”
“哈哈，那就不知道了！”似乎两人身高差不多吧？
夏妮丝简单收拾一下就离开了晨曦酒庄。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会去，就像迪卢克和父亲要去蒙德城一般，她也会去往这个地方，听说是风神所在，起风的地方——风起地。
要尽早回来，夏妮丝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行动路线，一路上规避史莱姆和丘丘人的营地，她很快就到达了这一棵古老的大树下。树下残破的七天神像屹立在那里，有时会有旅行者来此参拜，风神的信徒会因此获得回应。
夏妮丝从布袋中拿出一小瓶蒲公英酒作为祭品，放在了七天神像下，双膝跪地虔诚的祈祷起来。风吹过草地，带来些许清新，但没有带来神的祝福。
果然，她已经习惯了。
她不是神所眷顾的人，她只是一个不会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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