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自那日闹开后，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陈晓若独来独往，主动孤立自己，然后到处哭诉自己被排挤被欺负被抢了男朋友，弄得秦霜霜她们十分尴尬。
而林欣安像是和她杠上了，她前头哭诉，她后头就紧跟着“辟谣”，还顺带编排陈晓若的家人，得亏陈晓若忍得下去，不然她们寝室早晚得上法制头条。
秦霜霜私底下也问过林欣安，问她为什么这么讨厌陈晓若。
林欣安只说看她不顺眼，并不肯展开细说。
不久吴越泽又约她吃饭，因为是周末，她闲着没事就答应了。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烧烤摊碰头，先是客套了几句，等两瓶冰可乐下肚后就聊开了。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嫉妒羡慕恨吗？”吴越泽往她盘子里放了一串鸡翅膀，明亮的双眼含着浅浅笑意。
“嫉妒她什么？”秦霜霜被辣得狂吸气，急忙抽出纸巾擦鼻涕。
吴越泽把纸巾移到她面前，又给她开了一瓶冰可乐：“从你的描述来看，陈晓若是你们寝室里生活条件最好的，存在感比较强，而林欣安条件不如她，但又是最年长的，平时又喜欢拿主意，这样的两个人要是能合得来那才有鬼呢。”
秦霜霜点点头：“所以她这是借机泄恨？”
“差不多吧。”吴越泽抿了口啤酒，又说，“表面上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实际上就是在宣泄自己的私恨，你最好离这种人远一点。”
秦霜霜捏着竹签愣了一会儿，“可若是这样，我岂不是要和陈晓若一样了？”
吴越泽低头整理竹签，眼皮轻轻抬了一下，“这样不是更好？你难道还想当受气包啊？”
“切。”
秦霜霜不服气地撅着嘴，但并不反驳。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报这里啊？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应该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吧？”
吴越泽轻轻放下竹签，擦了擦嘴角：“你觉得呢？”
秦霜霜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是因为江菡蕾吗？”
“胡说什么，我选这里是因为我爸，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大家都说……”
“纯属谣言好吧。”
秦霜霜这才记起大一下学期，那件突兀的悲伤往事。
那天是周三，早上下了一点小雨，下午一直是阴天，闷闷的，让人没来由的想发火。
她因为招新的事情到活动室准备资料，一进门就看见吴越泽站在窗边叹气。
她小心地拉开椅子，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他突然转过来，脸上挂着浅浅的泪痕。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吴越泽确实是个帅哥，还是气质很好的那一类型。
她结结巴巴地问他要不要紧，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吴越泽接过透明的一次性杯子，拉开椅子正要坐下，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他愣了一下，小声问，“要不出去聊？”
秦霜霜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要出去？然后又疑惑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可吴越泽脸上的泪痕让她不忍拒绝，最后两个人站在楼梯口聊了一下午。
“节哀顺变。”
虽然很想好好安慰他，但秦霜霜知道那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对于一个刚失去父亲的人来说，或许安静的陪伴会更合适吧。
“你再吃点吧。”吴越泽又往她盘子里放了一串鸡翅膀，笑道，“这串不辣的。”
从回忆中抽离，秦霜霜呆呆地看着他，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和他不应该这么熟的。
“其实你挺难追的。”
“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赵斯年追过你，你知道吗？”吴越泽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味什么。
“什么鬼……”秦霜霜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吴越泽捏着竹签，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上用过的一团纸巾：“就在大一运动会的时候，你在写稿子，他过来要联系方式，你的室友把他拦了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秦霜霜努力搜寻记忆，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吴越泽轻笑一声，淡红的薄唇动了动，语气轻蔑：“你那个室友还嘲讽他长得丑呢。”
“我哪个室友啊？”
“就是……”他摸了摸额头，喃喃道，“记不大清楚了，好像额头上有一颗痣。”
“一颗痣……陈晓若！”
吴越泽耸耸肩，又说：“听说赵斯年后来休学去国外整容了。”
“有这么夸张吗？”
“估计是伤到他的玻璃心了。”
“哦，怪不得你那天要拉我出去，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啊。”秦霜霜莫名松了口气。
吴越泽突然收起笑容，神情严肃：“也不完全是，好啦，闲聊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秦霜霜笑着点点头，用力咬了口鸡翅膀。
吴越泽没有再吃东西，只默默喝着啤酒。
结账时秦霜霜坚持要一起付钱，吴越泽没说什么，只说下次一定让他请。
她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下次，所以没有做声。
昏暗的小路上有不少情侣，或搂或抱或牵手，都很有情侣的样子。
秦霜霜突然觉得尴尬，所以一直低着头躲避吴越泽的目光。
暗黄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路灯下聚成一团，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我不是说了别放在心上吗？”在她第三次撞到路灯后，吴越泽终于忍不住了。
“我不是在想他。”秦霜霜揉着额头继续往前走，“就是吃得太饱，有点犯困。”
“他可不是什么好男人，整容回来后又找了一大堆女朋友，当时会看上你，估计是觉得你傻傻的，看起来比较好骗吧。”
“嗯？”秦霜霜既无语又想笑，举起拳头挥了挥，最终还是没打下去。
“大智若愚，是大智若愚。”吴越泽伸手包住她的拳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是我用词不当，你别生气。”
“这还差不多。”秦霜霜收回手揣在口袋里，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我说认真的。”
“你说。”秦霜霜回头看他。
“千万别放在心上，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左脑和右脑都记住了。”
“拉勾。”
“不拉。”
“那就是没记住。”
“好啦，拉勾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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