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叽哩咕！”
“叽哩咕——”
“叽——哩——咕——”
“咕咕咕——”
研究室内忽然响起三道有节奏的长鸣，那情绪似乎正由愤怒转为享受。
经历了通道内的事情，回来又看了视频，于水和艾尔伦几乎能想象出一只庞大的生物站在他们身后，正用一双冒着幽蓝光亮的眼睛盯着他们，像在品鉴食物。
不止他两吓住了，研究室内所有人都愣了，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只听于水大喊一声：“捏碎手环！”
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短短几秒钟，惊慌延伸的藤蔓瞬间爬满了整个房间。
距离于水最近简瑜，一下子就听出了她声音里异常。
她的声音像是经过了老旧收音机的处理，沙哑而悠远。
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然而似乎除了她，没有人注意到于水的声音的变化。
简瑜侧目看过去，只见于水的衣服忽然鼓了起来，她意识到那是什么，接着看向了艾尔伦。
他的境况和于水无异，衣服里面像是塞了空气，鼓囊一片。不仅如此，时不时还有尖细圆头的东西在不停顶撞。
艾尔伦对这些东西很是敏感，眼眸瞬间瞪大，双手颤抖着掀开衣服，手腕处的光环随之落到腰间。
一时间，他的腰忽然鼓出来一个泡泡来，光滑细腻的皮肤被顶撞成了半透明，几乎要破裂开来。
于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那些东西没有在于水的腰间造作，而是聚集到了她的胸腔，那里鼓起了一个泡泡，并且还在不断变大。
研究室内所有人都被这怪事吓得忘记出声，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艾尔伦和于水，看他们一脸错愕的转头求助。
简瑜也没见过这个阵仗，不过她倒是淡定许多，伸手握住于水的手腕，掌心覆盖住发光的手环，另一只手取走了手电筒。
于水周围失去光亮，胸腔的泡泡也慢慢削弱，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恢复常态。
见状，其他人陆陆续续意识到这东西的趋光性，路景配合艾尔伦，灭掉他身上的光源。
很快，艾尔伦也恢复了正常状态。
不过奇怪的现象却立刻出现在了其他人身上。
了解了这群未知生物的趋光性，众人先后灭掉手中的灯光，研究室霎时间陷入黑暗之中。
黑夜、寂静常与恐惧为伴，这句话简瑜到现在突然体会到了。
研究室暗淡下来，不过两秒，简瑜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向上的推力，她没站稳，双脚离地，整个人都往上飘。
那种感觉她很熟悉，就像把她和木头捆绑在一起，一口气扔进几千米的深海，又因为木头的浮力，她整个人不得不跟着迅速上升。
凶猛而迅速的失重感涌上头顶，简瑜有片刻的失神，以至于忘记抓住周围的东西。
不过于水眼疾手快，在她双脚离开地面一秒内就抓住了她，并且帮她稳住身形。
简瑜很快接受眼前的现状，伸手在空中掏了两下，一股明显的阻力，那感觉就像游荡在海里，无法自由的伸展四肢。
角落里忽然亮起一抹光，循光望去，众人发现那不是任何电子设备所散发出来的，而是如同鬼火一般，凭空出现。
于水缓慢地朝简瑜靠近：“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她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因为过于震撼，她不太愿意相信。
简瑜过了几秒才回答：“不出意外，就是两个世界在慢慢的重合。”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于水深呼吸一口气，鼻息间满是海水的咸湿味：“回警局还是继续深入？”
简瑜思索几秒说道：“两种选择最后抵达的终点都是一样的，现在外面情况估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外之意，继续深入没有意义，回到警局，他们会跟那些复制体、那些躲在暗处的东西正面交锋。
简瑜说完，腰间忽然传来一抹刺痛，她没想太多，伸手进入口袋。
黏腻的触感先是触碰到她的指腹，接着是掌心，直到将她整个手掌缠绕住。
掌心的东西暂时还算温和，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简瑜并不害怕，只是口袋里小木盒的踪影消失了，突然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类似章鱼的生物，她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墙角的灯光忽明忽暗，好奇心暴涨的路景忍不住取出一颗监视器安装在墙上。
透过监测仪的屏幕，路景看见发光的圆球底部，有一根向通道延伸的粗长触须，目之所及，没有尽头，路景无法想象触须的全貌有多庞大。
于水目光从路景的脸上扫过，捕捉到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慌，出声问道：“看见什么了？”
路景磕绊道：“你，你看。”
下一秒，闪着波浪水纹的投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画面里的触须被映射的非常清晰，触须底面的吸盘清晰可见。
然而那根触须太长了，没人能仅凭它的一个肢体判断它的生物属性。
于水盯着触须看了会，记住触须的大致特征。
研究室内不能久留，于水很快做出决定：“我和简瑜在前面带路，现在返程回警局。途中切勿使用任何会发出光亮的电子设备。”
话音落下，研究室最里边的墙角忽然发出一声像梦在被子里发出的短促微弱的叫喊声。
声音一闪即逝，没人注意到。
通道内一片黑暗，他们摸着墙面缓慢前行，跟着记忆中的路返回。
岔路口，于水退到一边，数着人数看他们一个接一个前行，数到八，迟迟没有等到第九个人。
于水愣了一下，喊了一声：“报数，1。”
“二！”
“三！”
“……”
“八。”简瑜站在队伍第一排，按照顺序最后一个给出回应。
报数完成，所有人都意识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而那声短促微弱的尖叫，瞬间在脑中炸开烟花，逐步变得大声。
“庄雪？”于水喊道：“庄雪你在吗？”
幽深黑暗的通道内响起旷阔悠远的回音，而于水的声音此刻也像是被砂纸磨砂过，喑哑低沉。
迟迟没有回应。
于水深呼吸一口气，忽略声音的异常：“所有人，以我为起点，后退两米。”
于水摸了下手环，白色灯光立刻以她为中心，向周围发散一米远。
她脚下一片黑暗，她不确定是否是光线被压制住照射不到那里。
于水半蹲下身子，光亮也随之下降，照亮地面。
众人视线跟随着于水蹲下的动作向下看去，不等他们细看，于水突然消失了，通道再一次陷入黑暗。
距离于水最近的艾尔伦大喊道：“于队长？”
没有回应。
艾尔伦喘着粗气再一次叫喊出声：“于队长！”
依旧没有回应。
莫名其妙消失两个人，众人心里又害怕又迷茫，不知道要不要回头去寻找。
毕竟谁也不知道于水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其他怪物在等待。
“叽哩咕——”
伴随着一声尾音拉长的低吟，一片幽蓝色的湖泊忽然出现在于水消失的地方。
距离湖泊最远的简瑜能够看见全貌，那根本不是什么湖泊，而是一只眼睛。
“等等，先别动！”看着艾尔伦蹲下打量突然出现的湖泊，简瑜焦急的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一只细长的触须从那只眼睛里伸出来，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就缠绕住艾尔伦全身。
伴随着保护罩碎裂的声音，艾尔伦发出一声痛苦虚弱的叫声：“呃……”
抵不住喉咙不断缠紧的力道，艾尔伦很快就咽气了，眼睛还死死瞪着正前方。
“叽哩咕！！”
那东西发出兴奋的叫喊，触手不停舞动，仿佛在向他们炫耀它有多么强大，他们在它眼里有多么弱小。
触手环绕着艾尔伦回到眼睛里，细小的爆弹紧随其后。
简瑜收回视线，冷静的喊道：“继续前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停。”
众人回过神，按照原来的队伍，有序疾行，穿过两个岔路口，往前再走五米，就能返回陆地。
这一路过于顺畅，以至于众人忘了，地面还有危险在等待他们。
从艾尔伦受到攻击的那刻，简瑜就从队伍第一个来到了末尾。
她时刻注意着身后有没有蓝色的光亮追随，幸运的是，到了地面都没有。
为了弄清楚于水和庄雪到底遭遇了什么，回到地面前，简瑜在墙角安置了一颗监视器。
现在凌晨四点半，距离天亮约有一个小时。此刻天际已经露出了轻微的鱼肚白。
路景抱着探测仪，汇报观察结果：“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生物活动，我们至少可以在天亮之前，回到车上。”
路景特意看着简瑜说的，于水不在，就剩简瑜的向导能力最强。
简瑜点点头：“嗯，把监视器拿出来，花几分钟在房子周围安装好。”
众人没有异议。
监视器很好安装，五分钟后，散开的人群又回到房子里集合。
从断联区赶到装甲车得停放点，中间花了两个小时。
跑路期间，他们都没心思观察天空，现在坐在车上，才发现天空没全亮，空中像是蒙了一层灰蓝色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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