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从隔间出来，学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但他展示给简瑜的小木盒还完好的放在桌上。那小木盒摆放的位置过于显眼，直接就放在大方桌的正中央，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与简瑜一同从隔间出来的小林自然也看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戴上，然后才将小木盒拿起来，边打量边问简瑜：“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简瑜大致能够推测出来，这只小木盒是那名学生从一个受害者身上得到的，而至于得到的途径，学生说是捡的，她觉得可能性挺大。

        不然学生怎么可能逃过警察的层层追捕，将这个东西带到她这里来。

        只是如果跟小林讲述事情的完整经过，避免不了将学生也拉扯进这件危险的事情当中，而同时，她和那名学生也很有可能直接被定义为幕后凶手。

        简瑜选择暂时隐瞒学生的存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在简瑜短暂的思考期间，她和小林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林的眼神也由刚才的锐利变得和缓，她笑道：“你犹豫了。”

        不过简瑜在犹豫什么，小林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她好像只是想听简瑜给出一个回答。

        简瑜如实回答：“其实这东西，是我捡的。但是在哪捡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记得是两天前捡的，然后就一直放在桌上。”

        小林进屋的时候视线没有落在这张方桌上，她没有办法分辨简瑜说的是真是假，但直觉告诉她，简瑜不是凶手。

        “嗯。”小林淡淡的应了一声，捡东西放了回去：“东西你先收着，等以后局里的人问你，你在进一步叙述。”

        小木盒不过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简瑜拿起来直接塞进上衣荷包内，“收好了。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小林：“跟我回局里，你还得接受盘问。”

        市公安局此时正在为这件无辜晕倒死亡的事件忙的焦头烂额，然而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至于推测出来的嫌疑人，日常行动轨迹都很正常，没有行凶动机，仅仅只是无数人中，最有可能跟真相搭上一丁点边的，但实际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下午三点零七分，简瑜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在她对面的，是小林所在的组的组长。

        进来之前，小林跟她简单的说过组长的性格：喜欢听实话。言外之意，只要她说的是实话，组长就不会为难她，她也能继续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组长是个有三十年侦查经验的老警察，一双鹰眼直勾勾的注视着简瑜：“今天早晨，你为什么要等受害者上车了再打车去工作室？下了车，你又为什么要跟司机说让他回家去？”

        简瑜被盯得有些无奈，淡淡道：“第一个问题，我想观察受害者后续会不会有别的发病特征。第二个问题，我是个算命的，有的东西，我能提前预知。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算一卦，你的妻子下午要请假去参加学校里的亲子活动。”

        在警局待了三十年，组长从来不相信任何玄学术语，但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鬼怪的事情，却让他有些动摇了。

        前面两具尸体经过检测，体内不存在任何病毒，死了却还能活着，就像电视剧里，被下了咒语苟延残喘的行尸一般，等到巫术失效，死了的人也就原形毕露。

        听了简瑜的话，组长面色蓦地变得深沉：“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有信息证明自己，司机的死与你无关吗？”

        “这个可以查我后台的。”简瑜说：“如果是我杀的他，那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需要控制他开车，那我也需要会开车才对，但我没有任何驾驶记录，驾驶证也没有。”

        简瑜也没想过，之前自己懒得学车，竟然有一天能成为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证据。

        事实上，受害者死后需要被控制才能维持活动只属于推测，并没有事实依据表明，不过也正因如此，组长没有理由反驳简瑜的话。

        “我暂时相信你了。”组长起身走到简瑜身边：“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你的配合，等到幕后凶手浮出水面，我们会让你享受你应得的荣誉。”

        “至于驾驶证一事，我稍后会让小林去查证。”组长朝简瑜伸手：“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杨正，你可以跟我的组员一样，喊我老杨。”

        简瑜伸手跟老杨的手握住：“老杨好，你喊我小鱼。”

        老杨：“小鱼同志辛苦了。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让小林过来接待你，顺便安排交接事宜。”

        简瑜：“好。”

        目送杨正离开，简瑜松了口气。她抬眸，看见电子显示屏现在显示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一个简单的审查有那么长的时间吗？

        简瑜刚才没注意观察时间，现在想要从中找到纰漏不太容易。

        简瑜站着等了不过两分钟，小林便进来了。小林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给你准备的，晚上可能得加班，先预防着。”

        简瑜点点头，抬头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头顶正前方的电子时钟，五点了。

        是她对时间认知出现了偏差，还是时间就是过得很快？

        注意到简瑜的眼神，小林回头看了眼，失笑道：“又出新问题了，你呆在这里的两个小时里，外面出了大事。”

        简瑜：“什么大事？时间变快了？”

        小林说：“不止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变快了。”

        她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简瑜：“你很快能感受到。”

        简瑜不明所以，跟在小林身后，走了没几步，体内忽然爆发了一股强烈的生理反应，她想上厕所。

        简瑜从厕所出来，一眼看到憋笑的小林。

        小林：“走吧，你现在算是我们组的成员之一了。我来给你简单说下接下来的任务。”

        “好。”

        简瑜的手机在她进入审讯室前上交了，还没归还到她手上，她很好奇时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于是问道：“你能给我讲讲外面发生的大事吗。”

        小林沉默了几秒：“……可以是可以，但其实你已经感觉到了，我觉得没有更多可以说的了。”

        小林说：“其实就是世界上所有东西的节奏都突然变快了。生物的新陈代谢变快了，太阳落下的时间变快了，潮起潮落变快了……还有很多，我暂时举不出例子了。

        这些东西都变了，但人类自身却没有什么变化。有研究人员推测，如果人类不在两个月内适应这样的变化，可能会……暂时消失。”

        小林想了想，人类本身就是进化而来，从无到有的，短暂的消失这个词似乎更为合适。

        小林伸了个懒腰：“放宽心吧，小鱼吧，我反正是不相信，两个月后，我们真的会死光光。”

        简瑜也不相信，她给自己算过命，也经常念叨自己会长命百岁，总之她的生命不止这剩下的两个月。

        此刻她们正穿过一条有窗户的长廊，窗外七彩的霓虹灯闪着绚烂的光，夜空中也久违的出现了几颗零散的星。

        小林叹了口气：“已经八点了，边吃边说吧，不然可能会猝死。”

        简瑜没有异议，她们抵达附近的餐馆时，时间又往前跳了半小时，尽管她们才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路。

        餐厅扫码点餐，简瑜没有手机，等待小林点完之后，她才接过手机开始看菜单。

        小林坐在面对门的位子，在简瑜点餐的时间，她一直注视着门外的情景。来往的行人步伐缓慢，头顶的星星都换了一批闪亮，行人才走了不过十多米。

        “时间的改变对我打击还挺大的。”小林忽然说。

        简瑜正在下单，闻言准备安慰小林，只听小林又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我观察你，保证你不做出出格的举动，然后偶尔我们在外面，需要参与一些行动。”

        简瑜：“……”

        不愧是警察，心理素质就是强。

        简瑜放下手机：“放心吧我不干坏事的，挺累。我比较好奇，我们接到任务的几率是多少。”

        小林低头看了眼表，说：“你不是算命的吗，算算看？”

        不过一个下单的功夫，时间就到了九点。

        小林脸上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凝重。

        简瑜没有接话，她注意到小林的表情，估计说下去小林的情绪会崩溃。

        饭菜上桌，她们很沉默的吃着。整间餐馆并不只有她们两个客人，事实上坐满了，但没有人出声，只能听见筷子碰撞碗发出的“铛铛”声，气氛很压抑。

        吃完饭，小林扫码结账。两人从餐馆里出来准备回警局，忽然店内传来一声大叫：“两位姑娘，等等！”

        职业缘故，小林下意识就回头了，只见地面躺着五个晕倒的人。

        小林：“小鱼吧，你先去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我现在立刻联系组长，看看怎么解决。”

        警局就在隔壁，警车和救护车同时赶到。然而在他们来之前，晕倒的五人就已经确认停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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