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要报仇
皇帝的话让柳道恩如芒刺在背。
柳道恩还没开口，皇帝继续问道：“你们武备院不要只盯着云州战事，云州有战事，其他州就高枕无忧了吗？”
柳道恩后背都快被汗水打湿了，眼角余光看向荣王方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敲打完了柳道恩，皇帝很满意现在的效果，恩威并施，偶尔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掌控者。
早朝时间不长，该表态的表态，该交代的交代，皇帝这会已经移驾御书房，慕青正在这里候着，一般情况下，只要跟慕青见面，皇帝一般不带其他大臣。
见到皇帝进来，慕青忙行礼，皇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让慕青坐着回话，自有内侍奉上热茶。
皇帝看向慕青，早没了朝堂之上的威严，而是一脸和蔼，问道：“有消息传来？”
慕青昨天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向皇帝报告了甘城附近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朝堂上皇帝训斥柳道恩的一幕，但是个中细节慕青没有多说，还是自己口述比较稳妥。
慕青看向四周，皇帝立马会意，让身旁内侍都退到御书房以外。
慕青这才开口道：“昨日酉时，西极州总督常广升在甘城遇袭，其亲兵全部阵亡，常广升下落不明，臣下派人探查了战场，常广升战斗中身受重伤，只怕已凶多吉少。”
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慕青继续说道：“常广升这次是来见臣的，我二人会谈期间还遭遇了一场袭击，来袭骑兵虽然面容尽毁，但是能看出都是我大夏骑兵。”
护卫慕青的骁骑早已将故城密会之事详细汇报给了皇帝，因此他并不意外。身为西极州总督，常广升如果不是有紧急情况，肯定也不敢私会渊阁阁主。
慕青继续说道：“常广升给臣带来了一个情报，西极州武备库出现巨大亏空，累计有三个军团规模的军械装备被偷盗一空，不知去向。”
皇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冷的看着慕青。
慕青心中无奈，渊阁情报网极其强大，可总有些东西是皇帝命令他不能触碰的，比如武备，没想到就在这上面出了大问题。
皇帝没有责备慕青的意思，渊阁的手不能伸进军队是他定的规矩，这样既防备了慕青，也保护了他，只是十几万件军械武器丢失，非同小可，皇帝不由的分析起其谁是最大的获益者。
慕青继续说道：“臣下已经增派人手追查常督和被盗武器的下落，但是，”
但是这件事情确实透着几分诡异，慕青说道：“这件事幕后势力极为庞大，臣与常广升见面本是极为机密之事，但是居然有人驱使我大夏骑兵对我们进行袭击，失败后又引乌勒狼兵在甘城刺杀常广升。常广升遇刺之时，天元道的刺客也在承安门对臣进行了刺杀，因此臣判断，定有朝中之人参与，甚至可能是高级官员乃至。。。”
后面几个字慕青没有说出口，皇帝心里明镜似的，幕后极可能有皇族宗室参与其中。
皇帝脸上杀气很浓，直视慕青，慕青平静的垂首而立，没有再说话。
十八年来，他非常了解这位皇帝，时而急风骤雨，时而春风拂面。自慕青执掌渊阁以来，素来只上报情报、执行命令，从不会用自己的判断影响皇帝的判断。
皇帝霍然起身，走动几步，背手看着御书房的屋顶。
慕青看着皇帝背影，眼观鼻，鼻观心。
半晌，皇帝转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对慕青道：“常广升必须要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青称是，皇帝又接着问道：“你带回京的那个年轻人，是常广升的儿子吧？”
慕青道：“正是常广升独子常云。”
皇帝：“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慕青忙道：“臣下想着先听听他自己的意思，为免贼人惦记，还须得隐姓埋名。”
皇帝点点头：“那你去安排吧，常广升之事透着一个蹊跷，莫要让他的儿子脱离你的保护。军械失窃案，你要多派精干属下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慕青知道自己该走了，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又开始背手望着御书房的屋顶，一动不动。
离开皇城，慕青没有回渊阁，而是直接回到了伯爵府。
常云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哭不闹，只有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仇恨。
慕青心里一声叹息，向常云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禀明圣上，大夏各个机构都已经行动起来，如果，”后面的话慕青没有说，谁都知道那个如果几乎不存在。
慕青的话没有让常云有一丝侥幸，身受重伤，又遭遇沙暴，任是常广升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逃出生天。
慕青接到说道：“我欲给你安排个新的身份，然后离开京都，暂避一下贼人的追杀，你意下如何？”
常云抬头直视慕青，饶是慕青常年从事秘密工作，也被常云眼睛里的悲愤打动。
常云缓缓说道：“慕叔叔，我哪也不去，我要加入您的渊阁。”
慕青被常云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加入渊阁？”
常云点点头：“我知道这次我爹肯定凶多吉少，也知道他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阴谋背后肯定有极厉害的人在掌控，我现在能力有限人微言轻，没法为我爹报仇，可是，身为人子，在这种时候怎么能想着苟且偷生，就算活到七老八十，我又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见我父亲？”
慕青不说话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坚毅果决超出了他的想象。
常云紧紧攥着拳头，恨声道：“我想好了，我要加入您的渊阁，苦练本领，既能为国效力，也有机会找出幕后真凶，慕叔叔，请您答应我。”
我，常云，今年十八岁，自小在西极州大漠里长大。
父亲为了大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有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近百亲兵。
可是，我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要加入渊阁，成为暗夜中的一名死士。
我要找出幕后之人，查清整个阴谋。
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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