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签字画押
他让开一条道,“两位大人请。”
唐韵染和白隋祁两个人带着芸娘,赶去了大理寺。
“坐吧。”
到达牢房,正常审讯流程嫌犯应是跪着,但念及芸娘是女子,身世可怜,唐韵染生了些恻隐之心,便准许她坐着。
芸娘感激涕零,“多谢大人。”
“接下来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
事情进展到了现在,还有一些谜底没有揭晓,按照流程,白隋祁他们需要问清楚,芸娘若是撒谎,案件还要耽搁,此事又免不了麻烦,所以他希望芸娘诚实些,不要给彼此添麻烦。
“事已至此,我没有说谎的必要,大人。”
芸娘早已心如死灰,到了这个地界,自会坦白从宽。
白隋祁递给唐韵染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放心问了。
“你一共杀害了几人?”唐韵染拿出了纸笔,问。
芸娘回忆一下,答,“十三人。”
唐韵染蘸墨的动作一顿,后才恢复,“作案手法一样?”
十三个人不说极限,但也足够多了,她的结局,不言而喻。
“一样。”芸娘点头,回忆起杀人的手段,她的心中毫无波澜,平静如水,并无半点恐慌,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先是用麻沸散使人麻痹昏迷,之后一斧头敲在头盖骨,直接致死,尸体太大,我担心会露出马脚,所以先将他们分尸,再将肉与骨头拆开处理,这才隐瞒下来。”
她虽说得平静无波,唐韵染听着却头皮发麻,十多条的人命就这样没有了,仅通过如此简单的手段,看来生命,有时比鸡蛋还脆弱,这种杀人手法固然残忍,但死者却没遭受多少罪,也算是绝望中的芸娘,唯一的慈悲了。
“骨头和肉,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她的心里初步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芸娘来确定。
“我把肉拿去了雁回楼,骨头则是埋在程家烧火的炉子里。”
骨头块头很大,不宜藏匿,但是易燃,扔进炉子里最合适,肉没办法烧掉,但却可以吃入腹中,所以会被送去酒楼,这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可以独善其身,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百密终有一疏,最终还是被唐韵染找出破绽,一路追查到了程家,不然的话,未必不能瞒天过海。
“所以雁回楼的那些人肉,都是被害者的?”
“是。”
“骨头都被毁掉了吗?”
“还差两个头骨,今天也会烧完。”
“事情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有人帮你?”
“一切都是我一人谋划的,所有罪责全都应该堆在我的身上,与其他人无关。”刚才还好好的芸娘,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她在意着什么,唐韵染很清楚,抬头瞧她半晌,最终还是公事公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不是你隐瞒,就能得过且过,我再问你一遍,是否有帮凶的存在?”
她做这行很多年了,别的事情没有学会,唯独学会了一个词,它叫公正,断案需要公正,绝不能因一时手软,而失去了公正,否则司法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麻沸散是彦哥儿帮我准备的。”芸娘知晓隐瞒没用,唐韵染心中早已经心知肚明,思量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只是与此同时,她又倍感焦虑,“但这件事怪不得他,是我央求他去做的,他也是受了我的指使,他不愿意这样做的。”
“你别担心。”见她惊慌失措,唐韵染赶紧安慰道,“他的罪行不重,对后半生没有太大影响。”
“那就好。”芸娘心里终于踏实。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放下纸笔,唐韵染问,“对你自己,或者是其他人。”
这是个好问题,芸娘抬眸,盯着头顶,恍神许久,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就像是个雕塑一般,正在唐韵染以为她去神游太空的时候,她忽然说话了,“没有,我对谁都无话可说。”
她的双眸空洞,神情呆滞,没有半点情绪,小姐已经死了,和程文彦也做了最后的告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审讯完了。”唐韵染扭头望向白隋祁,“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没有。”她问的很全面,白隋祁并没有要补充,“让她签字画押以后,就把她收监吧,速战速决,我们还要去程家一趟。”
“好。”
唐韵染想起来,头骨要尽快拿回来,这是证据,再晚一些,恐怕就要被程家烧成灰烬了。
两人处理完芸娘的事情,便又坐马车向程家赶去,走到半途,马车被人叫停,车夫将脑袋伸进来,“两位大人,外面有人在拦马车。”
“谁胆子这么大?”
唐韵染钻出马车去,本以为是小混混耍无赖,没想到却是毕修瑾,“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这还不到一天,他就打道回府,不知道该说他办事效率极高,还是又无功而返了。
“事情办妥当了,当然回来。”毕修瑾嬉皮笑脸地上了马车,一屁股坐在两个人中间,半点都没客气,“难不成还要在外面过夜?”
“行啊,效率挺快。”唐韵染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看好他,“这事要是办成,咱们的赏银就不用愁了。”
“我说你的眼睛里面,除了银子,还能不能瞧见别的东西?”见她这一副财迷样,毕修瑾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都快掉钱眼儿里了。”
他这辈子见过的人无数,贪财好色的人他见多了,但像她这么贪钱的女人,还真是第一个。
“喜欢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能像你一样,自小锦衣玉食,要什么就有什么吗?”唐韵染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向他,同时教他一个他不懂的道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是艰难的,只有银子才是依靠。”
“可你又不是普通老百姓,你别忘了,你们唐家也是不差钱的。”
别的老百姓这样做,毕修瑾很理解,但唐韵染那可不是一般人,堂堂千金小姐,还做官差,哪里这么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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