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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看到外面阴雨连绵的，想到今日还要去汤家应酬，从心底里不想出去，红瘦又加了一盆炭放在我脚边，我来到书桌前，铺纸研磨一气呵成。

　　然后再看着手里的字稿一张张地化为灰烬。

　　想这红姑昨夜里的说想只身前往临安府的话，心底到时无端多了几许惆怅，到底没把我想去的话说出口。

　　因为我心里明白，我安静地待在松江府，不打听不问，就是帮了姑姑的大忙，解了姑姑的后顾之忧。

　　道理我是都明白，可是心底却是无端地焦灼起来，默念了十几遍的道家-静心诀，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着急不解决任何问题，冲动之下有可能帮上倒忙。

　　等红姑进来辞行时，我已经完全静下来，我说道：姑姑放心出去，家里有这许多人陪着我，不必以我为念。

　　红姑像是夜里没有歇好，眼里还有着疲惫，拉着我的手说道：家里有若是有事，可打发人去府衙或是找汤北臣，我昨日已经打过招呼了，姑娘不要怕麻烦。

　　我心里一紧说道：姑姑要以自身安危为念，我在家里等着姑姑回来，其它的事就尽人事听天命不可强求。

　　红姑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姑姑知道轻重，您在家等我消息即可，这次出去日子可能久些，我有事会通过槽帮告知您。

　　说完也不许我送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急忙让来娣跟着送到码头，透过窗户看着红姑毅然决然地走出去，我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我知道此中凶险，也知道红姑此行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不敢问，不敢打听，更不能阻拦，只能听之任之。

　　红瘦小声说道：姑娘，阿婆过来了，我急忙拿起帕子擦了擦脸，收拾了一下。

　　阿婆率先进来，鸦黄和青黛在后面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我说道：这又是风又是雨的，您跟着过来做什么，让她们侍候就是，淋了一身的雨。

　　阿婆说道：不打紧的，老奴是绕着回廊过来的，怎么红姑这样急，不吃了早饭就出门去，可是族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挥手让人下去，屋里就剩下我和阿婆。

　　看着阿婆不安的神色我一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句谎话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昨日红姑借口说是族里有事，要红姑回去处理，阿婆这是想多了。

　　我连忙说道：我虽没有过问是因为什么回去的，但想来也是和我们不相干，况且事关族里，我也不好细问，您不必担心。

　　阿婆迟疑地问道：会不会是来到年了，想要接姑娘回去过年，不好直接说，才找红姑回去问问。

　　看着阿婆担忧的样子，我郑重地说道：您别担心，绝不会是因为此事，爹爹在家谱上除了名，如今以何理由要我回去。

　　阿婆说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老奴就怕族里听说了姑娘的事，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来，嘴里虽然如此说，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我心里叹息着，我这还真是作茧自缚，当时为了让阿婆相信，才编出个族里来，如今这个族里成了阿婆的心病，生怕我被族里害了去。

　　我说道：“就是族里有这样的想法，怕是碍于颜面暂时也不好提，您想啊，之前宁可出银子出宅子也不愿接我回去，现如今我有了虚名，就迫不及待地接我回去，让世人如何议论。

　　更何况我若是不应承，族里还好意思硬来不曾，不怕世人非议，说他们欺我孤苦无依，惦记我手里家财”。

　　阿婆着才放下心来，说道：还是姑娘想的深远，是老奴浅薄了，姑娘快些用饭，再等会子就凉了，说着忙伸手打开食盒。

　　我说道：哪里用上您动手，您赶紧回去用饭，喊她们进来侍候就是，说着喊红瘦她们进来。

　　今日早餐灶上做的乌米蜜枣粥，笋丁肉包，羊奶蒸蛋，一小碗青菜羹，看着就食欲大盛。

　　绿肥盛了碗粥递给我，说道：姑娘先喝碗粥，听说这乌米提气养颜，冬季喝了最是滋补，阿婆足足在灶上熬了一个时辰。

　　我点头接过还真是饿了，说道：你们下去用饭，不必都在这陪着，我自己吃更自在些。

　　红瘦和绿肥笑吟吟地退下去用饭，我压下心里的杂念，决定先把自己喂饱，在想其它。

　　不管我年纪大小，心情如何，我的身份是一家之主，要为所有人解惑，要负责他们吃饱穿暖，要考虑他们心情是否愉快，所以我的喜怒哀乐要埋在心里，不为人知。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原来这句话还可以这样安慰我。

　　等来娣回来吃过饭后，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张罗着把礼物放在车上，就带着来娣和招娣便奔着汤家而去，汤家离我住的地方还这是不远。

　　汤家的院子颇具气势，门口有婆子接引，我直接去了上房拜见汤太太，闻听我来了，汤太太做到门口来迎接，还没等俯下身去就拉起了我。



　　汤太太说道：来了我这里要自在些才好，竟自拉着我坐在她的下首，又吩咐人上茶，又是嘘寒问暖。

　　有仆妇送上礼单，说是黄姑娘带来的。

　　我起身福礼道：都是黄蓁的一些心意，孝敬叔父婶婶的，还请婶婶笑纳，不要嫌弃才好。

　　汤太太嗔道：你这孩子，回回这样礼数周全，岂不是见外。

　　我回道：都是些家里常用的，没有去外头张罗，您用的好了就说一声，不要和我客气才好。

　　汤太太笑道：是个好孩子，难怪你汤叔父满口地夸，知道你要过来，特意的嘱咐了你姐姐不要淘气，要她好好地待你。

　　我说道：姐姐蕙质兰心待人谦逊有礼，侄女很是喜欢姐姐，姐姐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见到她。

　　汤太太说道：你一来我就打发人去叫了，张姑娘听说茶花开了，非要先睹为快，就拽着你姐姐去了花房。

　　我笑道：张姑娘活泼好动，知道茶花开了定是坐不住的。

　　这时就听窗外有人说道：你怎知是我活泼好动想看茶花，就不会是汤姐姐久等你们不来，按奈不住才去的花房。

　　汤太太说道：这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口的丫鬟急忙打起帘子来，笑吟吟地走进来两个人，正是张敏和汤清韵。

　　我急忙起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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