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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凤仙出来献唱时，气氛一时热闹了起来，一曲“无锡景”让人如醉如痴，吴侬软语仿佛让人置在其中，听得楼上楼下掌声雷动，我心里感慨红颜薄命，可惜了这么个人。

　　小凤仙还是一副冷清的样子，清绝潋滟，一曲毕就低头抱着琵琶，不为外界所动，如遗世独立般格格不入。

　　张敏脸色有些不好，说道：不就是个唱曲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至于这样张狂。

　　张敏这人有些奇怪，一面想方设法周全杜浒的心意，一面又矛盾着，如此这般反复无常，可见是情根深种害人不浅，我心中暗自警惕，这些情爱之事会在不经意间引人沉沦，我应引以为戒保持清醒。

　　我说道：对呀不过是个唱曲的，你是怪她唱的不好，还是怪她唱的太好，如是她能选择出身，她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世上谁不想高枕软卧，呼奴唤婢呢！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张敏一愣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我也没有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样子，不过是唱曲的，何苦弄出这般姿态。

　　我温声道：“张姑娘家境优渥，有赤子之心，自然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所出之语也自是由衷之言，没有害人之心。

　　可你想过没有，小凤仙也是苦命女子，身家性命皆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要是你的无心之语被有心人所利用，最后这黑锅让你背上，你you如何解释的清”。

　　张敏一愣地说道：利用我什么？

　　苗秀儿说道：妹妹细想想，每次有事可不都是扯上你，上月在八宝斋买点心时，你不过是排队时嫌麻烦抱怨了几句，等不及就走了，后来怎样呢？

　　张敏说道：我现在还疑惑着呢，怎么就传出我派人强行插队，还大闹八宝斋，怎么解释娘亲都不信，我都说了点心是祝姐姐送来的，还是禁了我半月的足。

　　我说道：你可有想过你娘亲为什么不信你呢？因为话却是你说的，点心你也拿到了，除了人不是你吩咐的，你百口莫辩是不是。

　　张敏激动地说道：可不就是这样，不管我如何解释娘亲都不信，还骂我在外面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我问道：要是你今日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发作了小凤仙，明日小凤仙出了什么事，会不会算在你头上，纵是你爹娘信你，你想想外人会信你嘛。

　　朱丹在旁说道：之前也是有人在姑娘面前嘀咕小凤仙的诸般不是，回回都是如此，出事了就跑到姑娘面前说是为了姑娘，让姑娘帮她担着，说着恨恨地向祝珍儿方向看了一眼。

　　贾云惠说道：张姐姐还是离她远些吧！我数次听到她在表哥面前诋毁你，说你仗着知府大人的权势欺压与她，逼着她做一些违背他本意的事，我哥哥都不许我与她亲近。

　　张敏啊了一声，那杜大哥怎么说？还是一门心思在意她在意的，该让人说些她什么好呢？

　　看着大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就是怕她背后中伤我，你们说的话我都记得了，日后定会远着她些，更不会被她利用。

　　到了午时，用饭的地方是观海楼的敞厅，敞厅中间用几架屏风隔起来，屏风的那边张知府用来招待男客，这边由张夫人招待女客，两边壁垒分明确有彼此相闻。

　　此时来娣回来，小声说道：姑姑让您不必管她，她有去处，我听后方才放下心来。

　　这时张夫人身边兰乔过来相请，随着过去后，看张夫人身边有几位夫人相陪。

　　张夫人见我过去便道：姑娘是贵客，本应由我亲自坐陪，但又怕在我身边姑娘拘束，才打发敏儿陪你，那丫头没淘气吧！

　　我说道：谢夫人挂怀，张姑娘待人赤诚坦率，让黄蓁宾至如归。

　　张夫人笑着道：没淘气就好，说着指着旁边一位妇人道，这位是汤太太，他夫君是槽帮分舵汤舵主，来了后就惦记着见你。

　　我回首看向汤太太，四十出头年纪，皮肤白皙，身材丰腴未语先笑，笑吟吟地打量着我，她身边还还站着一位姑娘挽着头发，看样子是及笄了。

　　我上前几步双手横在腰间，俯身深施一礼，出声说道：黄蓁见过婶婶，婶婶万福。

　　汤太太起身扶我说道：好孩子快别这样多礼，我们娘俩虽是头次见面，但你叔父在家里屡屡提起你来，便是满口夸赞，说你若是个男儿身，他便多了个忘年交。

　　我说道：是叔父和爹爹的交情匪浅，才会对侄女爱屋及乌，侄女可当不起叔父如此夸奖。

　　汤太太说道：“怎么当不起？你此番立下大功让利于百姓，如此胸襟气量，可堪为当世楷模。

　　我这些时日，耳朵里听的都是松江府百姓对你的感激之情，你此番可是为我们闺阁女子争了气，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女子不如男”。

　　张夫人也说道：黄姑娘不必过谦，汤太太这话可是深得我心，听到外面议论此事，连我也是与有荣焉，这可是我松江府之幸，也是天下幸事。

　　坐在旁边的贾夫人说道：两位说的虽是实话，但是姑娘家面嫩，你们这样连番盛赞，黄姑娘都有些不知在了。

　　张夫人笑道：我和汤太太看到黄姑娘谦逊有礼，模样又可人便有些喜不自禁，话自然就多了，让夫人见笑了。

　　汤太太也说道：外子和黄爷相交莫逆，兄弟情深，这孩子我看在眼里就和自家孩儿一样，看到她有如此作为，自是有些忘形，夫人勿怪。

　　张夫人为我介绍道：贾夫人的夫君在朝为官，是咱们松江府商会贾会长的儿媳，黄姑娘过来见个礼。

　　我上前俯身施礼说道：黄蓁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贾夫人说道：“姑娘不必多礼，黄姑娘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家翁多有提起，对姑娘人品更是推崇有加。

　　我亦对姑娘的所为十分敬重，没事时多来家里坐坐，小女和你年龄相仿，应会相处的来”。

　　我俯身说道：多谢夫人相邀，我和贾姑娘很合脾气，有机会定去府上拜访夫人。

　　贾夫人点头道：是个知礼的孩子，面对赞溢能不骄不躁，进退有度，难怪家翁赞你教养的好。

　　我含笑俯身施礼相谢，并不多言，汤太太指着身边的女子对我说道：这是我最小的女儿闺名清韵，今年及笄大你几岁，你就叫声姐姐。

　　我急忙见礼，说道：见过汤姐姐，我名黄蓁。

　　汤清韵问道：妹妹的蓁字何解？

　　我说道：诗经有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便是我名的出处，姐姐的芳名可有典故。

　　汤清韵回道：前蜀-韦庄有云，出自清韵满琅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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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心一笑道：家藏何所宝，原来叔父和婶婶把姐姐看作家中珍藏，疼惜若掌心之宝，说完我们会心一笑。

　　这是张敏找了上来，见礼后问道：娘亲你把黄姑娘找来做什么？马上要开席了，大家还等着她呢？

　　张夫人说道：人你现就领走，娘亲不耽误领你们相聚，但要尽好地主之谊，不要任性。

　　张敏不耐烦地说道：娘亲都说了多少次了，您就放心把人交给我吧，说着才回身看到汤清韵，惊喜地问道，汤姐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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