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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有事大半月过去了,我每日里不是去铺子里就是耗在庄子上,织坊里终于把我要的花样都赶了出来。
我和汤四正在商量着针对松江府内甄选经销商的事情,我把选好的几家单列了出来,递给汤四。
我说道:就按照目前的数量来,每月评出前三来,奖励按销售的总量来提,连续三月都排在末位的,我们就换别人来,丑话一定要说在前头,免得到时有纠纷。
汤四说道:属下明白了,签合约时会叫上冯管事一起。
我说道:十天之内把招商的事情办好,剩下的事就由冯管事来交涉,松江府外面经销商的发展由你负责。
汤四问道:属下谢姑娘看重,请姑娘明示,别的州府也如松江府一般操作吗?
我说道:别的州府我们只在当地找出一家有实力的人来经销,但是首批发货量必须超过五百匹。
汤四惊讶道:会不会太多,怕是目前我们的人手不够,出货量也跟不上。
我说道:这个不需你操心我已有安排,按花色预定,银票到账后半月赴货,你先从姑苏开始一路向南。
红姑在旁说道:临安府你不必操心,交给我就成,其他州府你可以委托槽帮帮你引荐,岂不方便许多。
汤四说道:属下还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回头就去槽帮让汤爷以槽帮的名义写个引荐信。
我笑道:汤叔父又要闹头疼了,正说笑着,听见来娣和冯管事打招呼说道:姑娘这会不忙您进去吧。
抬头看去,冯管事捧着刚织好的布坯走了进来,高声道:姑娘您看可是这个样子?
我手抚上去细细感触着,说道:不错正是我要的样子,“凹凸有致灿然若丹”,染了颜色会更惊艳。经纬纵横织成“棋局”字样,模板前后改了几次,今日终于织成了。
冯管事高兴地合不拢嘴,跟我说道:还头回见到把字织到布里去,这可是开了先例了,再找些人来吧,怕是渠道打开后我们人手不够。
我点头说道:索性就多找些来先跟着熟悉着,西湾这边要是不够,可以在别处挑好的招来,但这样一来就需要安排住处,具体的你和汤管事先商量,拿个章程出来给我。
汤四说道:属下会和西湾的村长协商此事,先紧着西湾村的人来,这事必不叫姑娘操心。
冯管事也说道:这些小事我和汤管事来办就好,姑娘不必费心。
我点头说道:那两位就辛苦一些,忙出头绪就好了。
等着人都出去了,我问红姑道:临安哪里姑姑的意思是您要亲自走一趟,可是有什么想法?
红姑说道:还真是灯下黑,临安城不是还有个谭岫玉吗?她坐拥临安府最繁华的商铺,紧邻榷场,每月两次的交易,哪里去找这样合适的人。
我哎呦一声说道:还真是忙晕了,怎么把她忘了,自家事当然要交给自家人做,这次我和姑姑一起去临安如何。
红姑说道几:家里这许多事等着姑娘做主,您走得出去吗?还是等事情都落定了,我再陪姑娘出去。
我心里划过一丝疑惑,感觉好像姑姑不想我和她去临安一样,但回头一想也觉得姑姑说的有道理。
我黯然地说道:我知道去也是白去,可就是心里有个念想,离他们更近一些,哪怕是见不到呢!
红姑动容地说道:您在家安心等着,属下向您保证,我们姑娘人美心善,定会心想事成的。
我破涕而笑道:姑姑这哄人的功夫也是见长,那我就借您的吉言了,那姑姑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红姑拿起黄历翻看了下,说道:后日晚半晌的船走,到那里后正好赶上榷场开市,顺便给姑娘琢磨些好东西回来。
我笑着道:我等着姑姑的好东西,您多带些银子在身上,给自己也置办些可心的。
红姑说道:您不用操心属下,好东西也讲究缘分。
看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就吩咐来娣收拾东西回去,想着到聂红线的婚期将近,也有些日子没看到她了,正好去约个时间去见一见她,顺便把镶好的屏风送过去。
这个时节的松江府已经有些凉了,可能是守着长江口的原因,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冷风好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不要钱的灌进来,潮湿阴冷的风吹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车上早已换上了棉垫子,来娣又拿出夹棉斗篷来为我裹上。
红姑对来娣说道:回去把碳炉子给姑娘预备起来,现在就如此了,到了冬天可怎么过呢?
我说道:家里不是有火笼吗?冬天我就守着它过了,尽量地少出来,哎,为什么不能一年四季都过夏天呢?
红姑笑道:又说傻话,天生万物春种秋藏,哪里真的会有四季如春呢?
我回道:自是有的,书上说崖州岛就一年四季春暖花开,说到这里时心思却已飘远了,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登海岛,去看看自己住过的道观和给过自己帮助的人。
回来时东间的火龙已经烧热了,端过红瘦手里的茶轻轻抿一口,说道:还是家里舒服,不知今晚厨房预备了什么?
红瘦回道:您早起不是念叨着想吃拨霞供(火锅)吗?阿婆领着厨娘正准备着呢,您是不是饿了,要不奴婢去厨房催一下。
我点头说道:不用去催她们,好了自然会端上来,我先吃两块点心垫垫,不差这一会。
绿肥听我说后,急忙把点心端过来,说道:这盘枣泥糕是厨房今儿新做的,阿婆说给您当零嘴吃。
我掂起一块放进嘴里,枣香气一下溢满口腔又香又软,配上老君眉茶相得益彰,我一连吃了几块才让绿肥端了下去,最近总是容易饿,没觉得自己长高,但衣服袖子见短了。
我让人把锅子放在炕床上,叫过来红姑和我一起用,羊肉片,鸡肉片切得薄薄的,江虾还是活的,配上绿绿的菜青,藕片,还有阿婆特制的鱼肉卷。
我让绿肥去厨房要了一壶“女儿红”进来,放在桌上。
我对红瘦说道:你们赶紧吃去,吃烫锅子得自己动手才有意思,我和姑姑自己来就成,你们赶紧去吧,免得阿婆等你们。
红姑说道:这天气吃烫锅子是再恰当不过的,没想到姑娘也喜欢吃这些。
我笑着道:阿婆说过,我小时候给什么吃什么,菜也吃肉也吃,阿婆刚来时还担心我不好带来着。
红姑说道:三岁看老,姑娘一直是善解人意体恤下人。
我端起酒杯跟红姑说道:这杯酒给姑姑践行,愿姑姑一路顺风早日回来,红姑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顿汤锅子吃的酣畅淋漓,一壶酒不知不觉地也被我和红姑喝了,熏熏然间好像和姑姑说了许多知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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