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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午时将近,我对贾会长说道:知道先生独爱老白汾酒,特在桃花源备下席面,今日您无论如何都要赏光。
汤北臣也道:丫头一番心意,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贾会长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厚颜赴宴,借姑娘的酒来敬姑娘,愿姑娘福运无双。
汤北臣哈哈笑道:先生太会敷衍,这应该是端着酒杯说的话,您这一杯茶说两家话。
贾会长也笑道:我这不是怕端起酒杯来,忘乎所以,失礼于敬姑娘,才把祝福说在前头吗?
我笑着说道:无论先生手中端的是什么,但小女相信,您心中端的是酒,酒里盛的一定是祝福,心意小女是妥妥地收到了。
贾会长哈哈笑道:姑娘的年纪和老朽的孙女仿佛,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和姑娘一比较,就差出去了。
我说道:是您客气,要是可以的话,小女到是想做那样的女子,能无忧无虑的活着,谁愿意殚精竭虑,拔苗助长可是有风险的,别人不知,您和汤叔父可是亲眼见的。
贾会长和汤北臣听我如此说,都沉默了一下。
汤北臣道:丫头着实不易,也是老天眷顾,要不是她自己机智,连我也被瞒了过去,倘若真的落到了那家人手里,还真是生死难料。
贾会长也道:姑娘是福运深厚之人,即有慈悲之心,又心怀苍生,所以才会遇难成祥,日后也会福禄无双。
汤北臣道:所以我才会恳请先生搭把手,务必在知府面前美言几句,女子立身不易,有了官府的嘉奖,等于多层庇护,多道护身符不是。
汤北臣这番肺腑之言说出来,我真的有些动容了,眼睛一酸,泪珠儿险些掉下来。
他此时还不知道,红姑已经和张知府已经打过招呼,话里行间无不透露出来对我的袒护之心。
我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护我周全,不仅仅是听从槽帮的吩咐。
贾会长听后,神色端肃地说道:汤舵主放心,就冲着黄姑娘这份胸襟,这样的担当,老朽都会全力以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就起身奔着桃花源酒楼而去。
“而此时的临安府御书房内,皇城司伍德一正匍匐在地,承受着宋理宗的雷霆之怒,
原因是近日坊间有一出戏文,声名大噪,说书的,唱戏的似约好了一样,处处传唱,这个戏文还有个直白的名称,叫“临朝换君“。
说的是前朝事,后唐时庄宗的一些轶事,多见野史,庄宗乃侧妃曹氏所生,曹妃勾结监军张承业,临朝矫诏的传闻。
更可恨的是,等他坐稳地位,便罗织罪名,置废太子一脉与死地,此事先后牵连了一千多人,被后人讥讽为:“天子一怒”。
因为“临朝换君”戏文形式新颖,言语简练有趣,一时间传唱起来,又是传说中的宫闱秘史,短时间内就在市井中就有了名气,哪怕是贩夫走卒也会哼唱两句。
连带着多年前的事,也被有心人拿出来说,酒肆,茶馆也有窃窃私语声。
伍德一知道时,事情已经蔓延开来,情急之下,倒是抓了几个戏园班主,也封了几家茶楼,可这样一来,倒让民间沸议如潮”。
御史闻风上奏,官家听闻此事,自然是龙颜震怒,左丞相郑清之也暗骂伍德一愚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官家语气阴沉道:朕看你是越发地不提气了,不暗地里查探,反而大张旗鼓地抓起人来,如今你打算如何收场?
伍德一磕头如捣,面如死灰,早已反应过来,这是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里。
官家喝道: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进来。
伍德一听官家如此说,犹如从鬼门关逃得一劫,连忙谢恩退下,心下发狠,定要抓到兴风作浪之人,把他抽筋剥皮,以雪今日之耻。
官家疲乏不堪叹了口气,用手扶额用力捏了几下,说道:平日里看着还能用,怎么这会子犯起蠢来。
郑清之劝慰道:也许是旁观者清,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用力过猛所导致的,想必这会伍大人也醒过味来。
官家晃回神,讥笑一升,说道:旁观者清,临朝换君,忤逆君父,这些话语算是长在朕的骨血里,就算倾尽黄河水也洗不净朕的罪孽了。
郑清之急忙说道:“官家不要灰心,古往今来,江山之主有德者居之。
前有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后有我朝太祖皇帝的黄袍加身,哪一个不是杀出层层穷围,创出一个盛世皇朝。
您联蒙抗金,眼见着收复失地,一雪靖康耻,到时臣民归心,怎就不能创出一个盛世皇朝来,那时八方来贺,后人谁还记得白璧微瑕”。
经过郑清之这么一劝慰,官家的心情也放松起来,笑道:还是卿家懂朕,朕这些年来殚精竭虑,苦思冥想,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百年之后也好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郑清之道:官家春秋正盛,不要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先放放。
官家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明白卿家地意思了,但眼前这事卿家怎么看?
郑清之说道:“这也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显是有人在操控此事,但却一点把柄也没留下,可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图的是什么?
这件事明显针对的就是您和慈宁宫,可那位已是笼中之鸟,这些年来业已认命,再无翻盘可能,谁会这样无聊,好日子不过,找这些不自在。
让臣总觉得蹊跷的是,没有目的,没有企图心,总得有些因果吧”。
官家问道:这些年朕总是觉得,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此事,来为那位鸣不平,朕怀疑是槽帮,可盯了这些年,一丝马脚也没有。
郑清之道:应该不会是槽帮,那件事也就是个巧合,询太子正好碰到了他的枪口上,那位又是个混不吝的,阴差阳错地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官家说道:卿家说的也有道理,那些年他不结党,不偏私,只问是非,稀里糊涂的帮了好多人,也莫名其妙的结了好多仇家。
郑清之道:臣有时觉得,那位更适合,做个快意恩仇的侠客。
官家意味不明的一笑,便吩咐人让伍德一进来,伍德一进来后,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官家问道:最近槽帮安分吗?
伍德一说道:“没什么异样,只是最近贪嘴了些,临安城内那些小吃都快被陈凛吃遍了。
听槽帮传出的消息,说是云清子用药独辟蹊径,和以往的大夫用药不同,陈禀喝了他的药,嘴馋的忍不了”。
官家听了说道:那还真是与众不同,槽帮那里别费心思了,这次的事情想明白没有?
伍德一恭敬地回道:臣是一时乱了阵脚,才会惹出祸来,请官家放心,臣回去就办此事,说着退了下去。
官家看着郑清之,说道:湖州那边的事往后压一压,等这边的事落下去再说,还有太后的身体,看着倒像是油尽灯枯,战事没有结果之前,还是消停些,先过个平安年再说。
郑清之躬身道:合该如此,官家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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